一炷香后,赵嘉豪跟随苏衡来到了一处名为【景德宫】的宫门前,而熙桓帝的御书房就坐落在里面。
景德宫占地并不大,也就五六亩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比国师殿还要略小一些,这点从方才经过的院墙就能看出。
跟随苏衡进去后,入目所及,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弯曲小道,像一条花蟒蛇穿梭在一片小竹林之间,金堤皇室似乎对竹林情有独钟,一路走来,赵嘉豪已经发现多处地方都种植着竹子,就连他居住的国师殿的院里也有一片竹林和铺着青石板的小道。
再往前,是一口小池塘,期间偶有秋鲤在内穿梭;池塘上面架着一座半月拱桥,二人走下拱桥,这才到了御书房前。
“陛下,奴才将赵童子带来了!”苏衡站在御书房的门前小声说道。
“将他带进来吧!”
如此,苏衡才带着赵嘉豪缓缓的推门而入。
“草民赵嘉豪,叩见陛下!”说着,赵嘉豪双膝跪地,虽牵扯到了腘窝的伤势,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免礼。”坐在案台前的熙桓帝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嘉豪,“坐吧!”
“谢陛下!”起身后,赵嘉豪这才看清金堤国这位当朝皇帝的模样。
早在民间时,赵嘉豪便听闻这位熙桓帝已经年过四十,如今看他的模样也才三十多的样子,赵嘉豪清楚这是其服用过元灵丹的缘故。
“修炼进度如何了?”熙桓帝蓦然问道。
赵嘉豪心中一惊,顷刻间如坐针毡。
之前孟金阳也是过于关心他的修炼进度,然而对方只不过是想要夺舍他的身体。
难不成眼前这位皇帝也是修仙者?
震惊过后,赵嘉豪看向了已经站在熙桓帝身侧的苏衡,然而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无奈下,赵嘉豪只能恭敬道:“回禀陛下,草民资质愚钝,修行进展十分缓慢,实在有负皇恩,也辜负了师尊他老人家的期望。”
“那之后有何打算?”
“这...”
见赵嘉豪一时语噎,熙桓帝也不气恼,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若是没有想好,朕可以为你指条明路,也许会对你的修炼有所帮助。”
闻言,赵嘉豪微愣,遂重新拜倒在地,“还请陛下赐教,草民若是修炼有成,定当报还陛下大恩。”
赞许的看了眼赵嘉豪,熙桓帝这才问道:“可曾听闻过碧水城?”
“碧水城?”
赵嘉豪努力回忆,确认自己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地名,这才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世间不知存在多久,朝代更迭也是不变的规则,或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便会改朝换代,所谓盛极而衰,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但我金堤皇朝存在至今已有万年,这在历史的长河中绝无仅有,你可知为何?”
“难道和这碧水城有关?”
“不错。”熙桓帝微微颔首,随后面露思索之色,又道:“提起碧水城还要从一万多年前说起...”
原来在一万多年前,碧水城还只是金堤国内偏远地区的一个小村庄,名为碧水村,村子很小,也就住着十几户人,然而就是这十几户人中出了一名张姓修仙者。
据传此人天赋异禀,十一岁跟随其父离开村子,仅仅不到百年就修炼成“仙人”。
后来此人返乡,发现已物是人非,但想到始终是自己生长之地,便赐下福泽,现天地异象、引万民朝圣。
万民瞻仰此人移山开路、凝土成墙,一时惊为天人,遂留在碧水村居住,随着时间的推移,往碧水村迁徙的人越来越多,碧水村也渐渐的发展成了碧水城,而城主则由仙人之父至交好友的后代担任。
仙人返乡,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然村庄成城涉及到人口和土地扩展等多方面的因素,按照金堤国的律法制度,必须要经过国之君主的批准,否则属于违建。
对于此事,当时的金堤国皇帝也是左右为难,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是不加以制止,不仅廖氏皇族颜面扫地,就连皇位恐都要拱手让人;但要说对碧水城加以管控,他又害怕触怒仙人。
好在事情发生没多久,这位仙人亲临皇宫,以保金堤国万年不衰的代价换取碧水城自由发展,并且其还保证碧水城城主绝对不会有取代金堤皇室之心。
有了这位仙人的承诺,皇帝自然满心欢喜,从此以后,碧水城虽然依旧隶属金堤国,却完全不受管制,而金堤国也承蒙这位仙人的庇佑,一直存在至今。
听完熙桓帝的讲述,赵嘉豪并未有太多情绪变化,只是在思索熙桓帝的讲述是真是假;反倒站在案台一侧的苏衡满脸的震惊。
苏衡十岁进宫,伺候了熙桓帝三十多年,却是第一次听到廖氏皇族还有这么一段密辛。
看着赵嘉豪低头不语,熙桓帝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案台,“国师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你回去好好考虑,若决定前往碧水城,朕自会派人护送。”
“是,草民告退!”
待赵嘉豪退出御书房,熙桓帝慨然一叹,“没有什么想问朕的吗?”
“皇室之事,奴才岂敢置喙,只是奴才没想到陛下竟然这般看重赵童子。”
“修仙之人,岂是那么好遇到的,朕这半生能遇到两人,实乃天佑我金堤国,原本朕对国师寄予厚望,希望他能保我国之长盛,护我廖氏皇族永世不灭;然其已故,便只能将希望放在他这个徒弟的身上。”
苏衡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陛下这般轻易放赵童子离开皇宫,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是他一去不复返,陛下的期望岂非要付诸东流了?”
“当年那张姓仙人仅凭一句话就保我金堤国万年不衰,如今朕也有幸遇到修仙之人,即便赌上一把又何妨。”
顿了顿,熙桓帝继续说道:“而且此子修行时间尚短,将他强行留在宫内,对朕也并无大用,不如送他份人情,让他出去闯一闯。”
“陛下说的是!锦上添花到处有,雪中送炭世间无,赵童子是个聪慧之人,想必会承陛下这份情,只是...”
熙桓帝眉头微皱,“有话直说!”
听出熙桓帝有些不悦,苏衡连忙跪下,一五一十的将来时太子为难赵嘉豪之事和盘托出。
“逆子!”熙桓帝怒喝一声,直接将案台上的笔筒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苏衡战战兢兢的将头埋低,但嘴角却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