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半夜,月色皎洁,四周如此安静,清晰的可以听见夜萤在水面上拍打着翅膀。理想中的大同世界,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这一刻充斥在善良人的梦乡中,本该是熟睡的时间,却还是有人迟迟未能入睡。
一更刚过,东边房门缓缓开了,轻轻走出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人,那人四处观察后,一个箭步跃上墙头,忽然一惊,分明看到对面墙头坐着一人,同样的行头,正注视着他。
二人静静对视着,一人纵身一跃,向村外飞去,那人随后赶上。他二人展开轻功,在夜色中穿行着。
末了,黑衣人停身相待,向身后追来的那人打去。那人也拉开架式,劲拳相对。只几个回合后,二人各自散开,对视一笑,分别拉下面罩,摇头无奈的笑着。
这二人自是绝遥世遥。世遥拍着绝遥笑骂道:“大哥可真狠心,二话不说就动手,我很委屈啊”,绝遥也笑道:“你大半夜的追我,还穿着夜行衣,我当然得动手了”。
“大哥你可不道义,你去撕悬赏令,竟然不带我一起?”
“你怎么知道...?”绝遥吃惊道。
“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想干什么,我当然清楚了。”
绝遥无奈的笑笑:“爹娘都说你最聪敏,一点也没错。我是要去撕了那些告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在公然和朝廷做对,两个人目标大,容易出事,所以我没有告诉你。现在看来,我真笨,你随便就猜到了。”
世遥紧紧握住绝遥的胳膊,嗔怪道:“大哥,你不是笨,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出门时爹娘说过,我们兄弟三人一定要相亲相爱,团结一气,兄弟合力,其力断金,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该一起的。眼下我们没办法帮助思忠叔叔,只好靠这缓兵之计,能拖一天是一天,希望忠良们能逃过此劫。”
绝遥欣慰的笑笑,坚定的说道:“那我们就快点动手吧,兄弟合力,其力断金”,世遥认真的点点头。于是,这个晚上注定是忙碌的一晚,一夜之间,京城上下大部分的悬赏令被清空,直到鸡鸣时分,他二人才找到栖身之所。
只是,俗语有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半日之间,告示又已经重新贴遍了大街小巷。看着这满城的告示,两兄弟早已压抑了满腔愤怒。还是老办法,这日半夜他二人又在夜色中忙碌着。
三更,还没撕掉一半的告示,二人不免又急又恼,纵然劳累,却还是不停息的努力着。突然,黑暗中闪出一人,正落在二人面前。
二人大吃一惊,借着月色,仔细看去,来人金丝长靴,腰间挂着长鞭,还挂着一枚精致的令牌。再看此人,俊冷的面容,目光如炬,正狠狠的打量着兄弟二人,世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身影,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绝遥,因为他分明看到眼前这人是个女子,是一个有着绝美容颜的曼妙女子。
绝遥自然也是惊讶不已,但他分明从眼前女子的穿着猜出了来人来头不小,一定来者不善,不禁暗自思量该如何脱身。
那女子长鞭一甩,冷冷问道:“你们便是昨日撕掉朝廷悬赏令的贼人吗?”
世遥厉声道:“你既已看到,还废什么话?你是什么人?”
“三法司衙门,慕容燕”,她语气平静。
绝遥倒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道:“所以这是朝廷设的局,你一定是专门等候在此,准备捉拿我们的吧。”
“你们公然和朝廷作对,我职责所在,自然要拿你们归案。”
世遥看看绝遥,冷笑道:“大哥,何必跟朝廷爪牙多费口舌呢?她不会放过我们的,背水一战”,说完便纵身跃向慕容燕,展开招式,二人缠斗了起来。绝遥见状,虽知不可恋战,也只好加入战局。
月色下,三个黑影相互交错,辗转腾挪,打的不可开交。
慕容燕长鞭在手,挥舞着臂弯,鞭子在空中划出一条条曲线,虚实相间,使得绝遥世遥无法近的她身。
长鞭属于软兵器,打出的路线是无规则的曲线,着实比刀枪剑戟等硬兵器直来直往的攻击更巧妙,他二人轻功甚好,长鞭也没有伤到他们。
数十个回合后,绝遥深知不可恋战,须速战速决,想到父亲曾经教过一套掌法叫波影七掌,可以让自己身体如同流水波光一样,变化无相,瞬移转换,快速逼近对手身边发招,专门对付软兵器高手。
如此,绝遥双手轻摆,使出第一掌波心荡漾,慕容燕感觉到手中长鞭被空气震开,慌忙长鞭在空中摇了三圈,正画出三个圆圈,打散绝遥身边空气,鞭头直冲眉心,绝遥便又使出波影随行,化开气流,迈进慕容燕身边,只是慕容燕早已洞察,又见招拆招,绝遥接连打出波光粼粼、波纹交映,身法轻盈,灵动飘逸,也着实让慕容燕目不暇接。
只是慕容燕功夫甚好,绝遥依旧没有占得上风。
世遥见哥哥以软制敌不能奏效,便立地纳气,双手推出,一招虎虎生风的龙啸掌,慕容燕只感到面前一阵力道打来,扬鞭后撤一步,绝遥脚尖一点,卖个破绽。
慕容燕见状,长鞭袭来,绝遥右肩斜侧,卸去长鞭劲道,慕容燕连忙收鞭,只是这一收鞭,鞭子便如一根缩短的直线,已没有先前的灵活和不规则了,绝遥顺势抓住鞭头,侧身一晃,使出波涛汹涌。
这一掌是波影七掌中的第七掌,灵巧至极,又夹带强大的内力,将慕容燕身边的空气搅成一团,劲道卸在空气其中,没有鞭子打开气层,慕容燕分明感到周围都是袭来的掌路,慌忙松开鞭子,双掌向四周胡乱打去,绝遥突然闪到面前,轻轻一点,正中慕容燕气户穴,点住了慕容燕。
世遥松口气,走上前来说道:“大哥,要如何处置她?”
慕容燕冷声念道:“既是败了,要杀便杀”,说着闭上了眼睛。
绝遥轻声说道:“我们以二敌你一个,胜之不武,怎么还会有脸杀你呢?”
慕容燕眼眸轻扬,轻身道:“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杀了我又有谁会知道?”
“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但求问心无愧,今日之战,我二人对付一个女子,已经违背侠义之道,但是我们这样做实属逼于无奈,当今朝廷,奸邪猖獗,忠良无路可走,我们只是想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得罪了。”
“你们撕毁朝廷告示,便是匪,我是捕快,职责所在,当然要抓捕你们。”
世遥拍拍绝遥:“大哥,还是先走吧,她始终还是朝廷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绝遥点点头,转头看了看慕容燕,担忧道:“若是朝廷设局抓我们,为何只她一人埋伏,况且,把她留在这儿,万一遇到歹人,她被点了穴,该如何呢?”
听到这句话,慕容燕认真看了看绝遥,也许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绝遥会为她着想,细细想想后,对绝遥说:“你帮我解穴,我不会为难你们。”
世遥摇头道:“你功夫很高,只怕你反悔,我们可没时间陪你在打一场。”
“今日之事,只我们三人知道,我已败了,不会再为难你们,不过日后相见,我还会恪尽职守,抓捕你二人的。就这样,解与不解,随你们便。”
绝遥笑道:“姑娘气度不凡,定不是与锦衣卫东厂一丘之貉,你是职责所在,我们也是侠义所在,所以各行其事”。说罢轻轻一点:“多谢姑娘,来日方长,日后再会”。
话音刚落,便纵身一跃,兄弟二人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燕捡起底下的长鞭,看着夜色,暗自神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