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忘了以前喊多大声?
    盛淮陷在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幽深狭眸打量着她。

    语气生硬的仿佛在谈判。

    “债主已经很久没去找苏家麻烦了吧?”

    “可你以为所有人都那么好说话?”

    苏韵脸色苍白。

    最近债主都变得意外好说话,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去医院闹事,难道是因为……

    她神色紧绷,抬起眸看他。

    “你现在明白了?”

    盛淮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

    “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那些人会因为几滴眼泪就同意你慢慢还债?如果不是因为盛家的地位,你以为他们不敢去告你的父亲?”

    “你以为……”

    顿了顿,他语气愈发刻薄难听。

    “你能每天在会所搔首弄姿跳舞弹琴?”

    “清醒一点,如果不是因为盛家,不是因为我,你父亲早就被送到监狱了。”

    盛淮起身,懒懒靠在窗台上,抖动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目光森冷的看她。

    “怎么不说话了盛太太?”

    “或者,我该叫你苏小姐?”

    苏韵眸色晶莹,声音很轻很轻:“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他眉头蹙了一下,朝她逼近一些,伸手抚摸她的长发,语气玩味:“我只想要你记住,你苏韵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领,我帮你也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做慈善,而是暂时还没有对你厌倦。”

    “所以,盛太太执意离婚我不拦着,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你最好想清楚。”

    苏韵安静的坐着。

    静静地看他犹如商人一般的姿态跟自己谈判。

    她多么想抄起手边的杯子泼过去然后摔门离开。

    可是不能。

    盛淮暮色中抽烟,冰冷清俊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阴暗里。

    他漆黑眸子紧紧盯住她,晦涩表情带着侵略感。

    “所以,我们现在是赤裸裸的利益对吗?”

    苏韵勾起唇角笑着,眼睛却红的厉害。

    “是!”

    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这个回答,在苏韵意料之中。

    她拧紧条纹服下摆,指尖发白,一声不吭。

    盛淮掐灭烟头,迈着大长腿走到床边坐下,大手抬起她苍白的脸,逼着苏韵看他。

    掌中的小脸已经苍白如纸,一双好看的眸子溢满水汽,她这一次没有挣扎,随他用细长手指在脸上细细描摹把玩。

    “你真的很美。”

    他眯起黑漆漆的眸,嗓音喑哑:“好好想想,是回到我身边继续做盛太太,还是做那个母亲住院,父亲坐牢背着巨额债务的破产千金。”

    暗光里扫视她破碎的表情,盛淮嘴角不屑的勾起。

    他想,这个女人总该要认清现实。

    苏韵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上面一长串的数字。

    那是未来的人生所背负的债务。

    如同一座大山。

    让她没有底牌直接开口拒绝。

    “盛太太。”

    他眸底闪过凉薄笑意,单手解下领带,松开衬衫纽扣, 露出大片结实胸腹。

    灼灼眼神盯的苏韵即将窒息。

    “躲什么?”

    盛淮皱着眉,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唔……。”

    “你不喜欢吗?”他吻的凶狠。

    原本禁欲冰冷的脸上已经抹上不堪。

    “盛太太,”他嗓音混乱喑哑,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称呼,语气喃喃:“我对你很满意。”

    “盛总,这是交易吗?”苏韵红着眼,声音颤抖。

    一滴泪滑落在他手臂上。

    身上不安分的动作顿住,盛淮垂着眸低头看身下的苍白如纸的脸。

    眸子已经湿漉漉一片,眼角残留泪痕,几缕长发散落在唇瓣处。

    “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盛淮凑近她的脸,语气很轻。

    目光交错绞缠,她的眼神很空泛。

    他滞住,眸子里墨色翻涌,直勾勾看了苏韵很久。

    曾经用胳膊挽住他脖子说爱的那个小女人,好像真的不见了。

    盛淮内心仿佛有一块被抽空了。

    他抬起手,她往后轻轻缩了缩。

    他眼眸深沉,帮她挽起垂在眉间的碎发,语气很淡漠:“不弄你了,好好睡吧。”

    夜色浓重,病房里重新恢复平静。

    苏韵靠在床头,看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跟刚刚的难堪粗鲁不同,他沉默着,姿态禁欲高冷,衬衫微微半开,透过金丝边眼镜专注看电脑屏幕,修长手指熟练敲击键盘下达工作指令。

    凑近些,或许还能闻到衬衫上的松木香味。

    多金,聪明,英俊。

    几乎是所有女人眼里完美的梦中情人。

    可在自己面前却如同暴君!

    苏韵掀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一串长长的数字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父亲被债主团团围住的难堪无助又压上心头。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深处。

    很久很久。

    直到喘不上气。

    再次掀开被子,没什么变化,这一切并不是场梦。

    “盛淮。”

    苏韵垂着睫毛,低低叫他的名字。

    正忙着跟国外投资商对接合同的盛淮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很轻柔:“稍等一下。”

    她点头,安安静静坐着,像一个漂亮没生气的木偶。

    临近入秋,夜风透过窗子吹在身上,瑟瑟的冷。

    盛淮很快处理好手上的事,迈着长腿走到床头,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她,眸色深沉。

    “想好了?”

    苏韵仰起脸,眼角还带着泪痕,还未开口就被他打断。

    “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委屈?”

    他弯下腰,用力扳过她肩膀:“想说什么?”

    “我想说。”

    苏韵逼着自己把那些难堪的话说出口:“我只是个合拍的性……伴侣对吗?”

    “就算我们重归于好,在你的眼里,我也只是个感觉还不错的床伴,你拿的出手的玩具。”

    “啊!”

    她惊叫一声。

    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盛淮倾身,把头抵在她的肩头,大掌抚摸着长发,语气很冷:“说下去。”

    苏韵垂眸抿了抿唇瓣。

    “我们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