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挂断电话,他眼神一暗,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冷冽几乎要凝结冰。
“苏韵!你长本事了!”
盛淮眉头拧紧,指尖握住她的细腕饶有兴致的把玩。
眼底还带着笑意。
他越是这幅平静带笑的样子,就越是生气。
苏韵很聪明的服软:“盛淮,你刚醒酒,我们下去吃晚餐好不好?”
“陪你一天,我肚子早就饿了。”
他微微滞住。
这样温柔撒娇的语气,好像以前那个苏韵又回来了。
盛淮坐起身,任由她帮自己系好衬衫扣子。
两人肩并肩下楼。
佣人看见这对夫妻又面色如常,心里松口气。
天然水晶灯照在名贵餐桌上,透出璀璨光芒,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用餐。
偌大的别墅安静的只剩刀叉碰撞的声音。
盛淮先开口打破沉默:“昨晚去见谁了?你快九点才到医院。”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索性自己承认。
他派出去跟踪苏韵的人不争气,把车跟丢了,沿着市区转几圈找到太太的保时捷。
这让盛淮很不爽,心里暗暗猜测她是不是又去偷偷见了林桉。
苏韵放下刀叉抬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盛淮愣住。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戳破自己心思。
抖动烟盒点燃一支烟,透过烟雾看餐桌对面苍白精致的脸。
“我随便问问,心虚什么?”
苏韵蹙起眉,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异于常人。
明明话题是他挑起的,自己被污蔑只是很平常的回一句,他反倒急起来了。
“跟你解释不清!”
她摔下刀叉转身上了楼……
卧室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他就跟上来。
“盛太太脾气还不小!”
盛淮怒气冲冲吻上来。
苏韵试图反抗,反而被一把捉住抱在怀里。
一路游离。
凑近耳际的嗓音还带着些许酒意,混着烟草和松木香味直往鼻尖钻。
“上次你跟那个小白脸那么亲密,昨天是不是又偷偷去见他了?”
“别忘了你拿的谁的钱!”
“你要学会讨老板欢心,声音大一点!”
“摆脸色给谁看?给我笑的开心点!”
苏韵后背僵直。
这样毫不遮掩的羞辱让她的心就像被揉进一堆碎玻璃渣子里,全身每处都疼的发抖。
她努力想要笑一笑,可是嘴角稍稍扯一扯都难受的想吐。
盛淮见她沉默,心中更是笃定昨天她去见了林桉!
滔天的怒气和妒意让他几乎失控。
他还是觉得不解气。
苏韵闭着眼睛别过脸。
盛淮不依不饶。
逼着她睁开眼睛跟自己对视。
目光交错绞缠绞杀。
……
心里觉得那股郁气减少了一些。
床头灯光昏暗。
盛淮的脸一半隐藏在阴暗当中,脸上表情晦涩不清,带着泄愤的快感。
他毫不怜惜。
苏韵沉默着动也不动。
可是他并不满意。
唇瓣贴近。
语气咄咄:“盛太太是在给我脸色看?”
言辞威胁,面色凌厉逼人。
苏韵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破布娃娃,她把身体弯成一座拱桥,纤长脖颈后仰,闭上美眸。
盛淮脸色缓和了些。
继续着自己的愤怒。
最无法自持的时,他几乎逼问:“你到底在外面有多少男人?你心里到底有多少男人?”
“拿钱办事?!”
“苏韵!你以为我盛淮的钱就那么好拿!”
她还是死死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盛淮冷哼着,把所有的怒气倾泄而出。
卧室气温重新降回冰点。
他起身去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死寂一般的空气里,苏韵一点点从床上爬起来。
全身都像是被拆骨剔肉一般的痛。
她堪堪披着一条毛毯,赤着脚去卧室外面的秋千坐下。
虽然已至夜深,但是不远处市中心还是霓虹闪烁,给晚归的人带来一盏盏希望。
但是苏韵觉得。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光亮了。
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水果刀,眸色一沉。
片刻,又艰难扯动嘴角苦笑起来。
她哪里有死的权利啊……
妈妈还在医院化疗。
爸爸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公司的官司还没有眉目。
如果她死了,盛淮一定会收回所有的优待,那苏家就彻底完了。
她还得好好的活着,继续做一个好太太。
以及,找到机会,活出自己。
“发什么呆!”
冷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韵没有回头。
“有点累,想坐着歇一歇。”
盛淮松松垮垮披着浴袍走过来,眸子里带着满足后的惬意。
他沉下腰,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片刻,嗤笑一声:“又没弄坏,以后没事多学一些,别总是让我教……”
“只会小声哼哼,扫兴!”
说完他迈着大步转身就走。
苏韵木然的坐着,连哭都忘了哭。
她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昏沉沉的,手脚发软的快坐不住。
心跳越来越来快,胸口疼的想大声尖叫。
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卧室门轻轻响动。
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什么东西叮咣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变得扭曲起来。
“先生!”
“太太晕倒了!”
很快楼梯间就一片杂乱,苏韵想要抬起头笑笑说自己没事,可是刚刚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三个字。
是盛淮说的。
“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