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好像在摔东西。”
佣人战战兢兢:“先生从未发过这么大脾气……”
苏韵神色淡漠。
“不用怕,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佣人看了她一眼,面色忧虑的下了楼。
浮云流动,夜风渐起。
直到天亮,盛淮都没有回卧室。
苏韵反而睡得很踏实。
佣人把早餐送进卧室, 她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在劝说下还是随便吃了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躺的太久,觉得整个人都晕沉沉想吐,胃里烧的难受。
她扶着床靠坐起身,披了件外套打算去草坪走走。
出了卧室以后站在楼梯稳了稳心神,朝书房方向看了看,门是紧闭的。
“太太,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佣人端上来熬好的中药:“我给您去拿些蜜饯。”
“不用了。”
苏韵浅浅笑笑,端起碗丝毫没有皱眉一口气喝完。
中药再苦也苦不过心。
蜜饯也只是骗骗味蕾罢了,倒不如不要再去碰甜的东西,免得以后惦记。
整个下午,她都在草坪上晒太阳。
盛淮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也没有问起。
残阳在湖面泛起金鳞的时候,秋风挟带着凉意直往身上刮,佣人带着毛毯小心翼翼走过来。
“太太,进屋吧,夜里凉,您身子又弱。”
苏韵顺从让佣人给她披上毛毯,两人绕过别墅后花园往回走。
漆黑雕花的别墅大门缓缓打开,劳斯莱斯停稳,司机下车小跑着打开另一侧车门。
他今天穿的很商务。
一袭墨蓝色西装搭配黑白条纹衬衫,暗色领带上夹着亮色钻石领夹,头发自然往后梳,露出棱角分明的英挺五官。
两人远远的目光交错,他面无表情,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韵也懒得去讨好,先移开视线去了舞蹈间。
进入房门,落入视线的是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如纸,连唇瓣都没有任何血色。
苏韵决定好好休息几天,云老师在剧院的芭蕾演出时间快要定档,这个时候不能出意外情况。
身后一道人影闪过。
语气嘲弄。
“盛太太还在装高贵?”
苏韵透过镜子看他的脸:“盛总回来了。”
他嗤笑一声。
“病没好就迫不及待想来跳舞,我当初就该把你留在会所里跳给那些男人看。”
对于这种挑衅的话,苏韵现在选择沉默不回应。
反正对这种阴晴不定的炸药桶来说,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发脾气。
只是没想到,现在连沉默的权利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说话?刚刚看见我转身就走?!”
他个子本来就很高,苏韵只能踮起脚尖跟他怒气冲冲对视:“盛总!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话也是错,沉默也是错!在你手底下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盛淮一脸不屑。
“急什么?是不是这两天没有见到你梦里的林医生觉得难受?”
他居高临下盯着苏韵的脸。
大掌抓住她的两只细腕,抖动烟盒,歪着头叼一支烟到嘴边点燃。
萦绕烟雾给他清俊薄情的脸笼上一层氤氲的纱,苏韵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只觉得周身冷的厉害。
“你就那么喜欢他?”
盛淮沉腰低着头看她,努力想要捕捉苏韵眸子里的细微表情。
苏韵打开他拂向脸颊的手。
“呵……”
“喜不喜欢重要吗?反正我现在解释,你过几天还是会因为同样的问题跟我吵架!”
“盛淮,你真幼稚!
他眸子瞬间阴沉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幼稚!”
苏韵毫不畏惧:“你总是想要一次次通过各种手段来逼迫我证明给你看,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可我不想再陪你演这种无聊的过家家游戏了。”
她一口气说完,毫无惧意的迎上那双因为愤怒已经有些泛红的眼睛。
他蓦地弯腰,大手攀援捧住精致苍白的脸:“唔……”
苏韵眉心一蹙。
舌尖一阵剧痛,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吻的灼灼,带着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
盛淮的语气混乱急促:“那个小白脸就那么好?”
苏韵已经快被气疯了!
她不明白盛淮为什么会对林医生报有那么大的敌意,也不明白为什么盛淮会这么执意的认为自己跟他有染。
小腿在他的西装裤上胡乱踢蹬,鞋跟在小牛皮上狠狠的踩下去,可是他根本不为所动。
“啪!”
苏韵气急了,扬手重重对着那张脸扇上去。
盛淮终于放过两片唇瓣。
但是脸色却黑的吓人。
“你还记得这是第几次对我动手了吗?”
他透过镜子看自己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语气压迫冰冷。
看上去随时都要爆发。
苏韵漫不经心的笑笑,抬手擦了把唇瓣上的血迹:“打就打了,是你自己找打。”
“什么?!”
盛淮眉头蹙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危险的冷笑:“盛太太,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盛总怕是对为所欲为有什么误解。”
“我要是想为所欲为,就不会被关在这个别墅里面!”
“关?”
盛淮眼神一暗。
随后嗤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她沉思几秒,转身大踏步走出舞蹈房。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让苏韵感觉有些不安。
这个疯批男人!
越是平静不计较,就越是生气。
苏韵对着镜子站着怔怔发了会呆,脑子一圈也没有想到他沉思的那几秒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盛淮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进卧室。
有时候住在公司,有时候就在书房,也没有跟她说话。
两人冷战了快一个星期。
苏韵反而觉得惬意。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中药的原因,她总觉得最近困得厉害,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周末一大早,盛淮就命令佣人给他收拾去外省开会用的东西。
这些以前都是苏韵帮他整理的,佣人连放在哪里都不清楚,自然手忙脚乱。
好几次想要来找苏韵帮忙,但是都被他铁青的脸吓退回去。
最后收拾大半天,也还有些重要的证件没有找到。
盛淮黑着脸在沙发上坐着,谁也不敢开口问。
最后,还是苏韵很好脾气的把所有证件准备好给他放桌子上。
盛淮冷冷盯着她看。
“站住。”
苏韵脚步顿住。
“盛总还有什么吩咐?”
他不忿的睨她一眼:“我去开会你是不是很开心?”
苏韵不知道他脑回路又在哪根筋上。
“你有话直说!”
盛淮从沙发上直起身,手背轻叩桌面上证件:“不然你会这么着急帮我找东西?”
苏韵彻底被他打败了,怒极反笑:“对!没错,你的车前脚开出别墅我后脚就去跟别人约会弹琴跳舞,给你种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满意了吗?!”
客厅的佣人默默后退,各自找事做退出去。
不过盛淮反常的没有发脾气,只是晦涩目光在她脸上停了许久。
司机战战兢兢的进来提着他的行李放在车上。
盛淮叫住管家交代几句,然后朝她极浅的笑笑,才上车离开。
苏韵也没在意,喝完佣人送来的药,上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再醒来,看见管家为难又无措的脸。
她才明白,这个疯批总裁出门前眼底那一抹笑意里蕴含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