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性子不够沉稳,所以一起送钱这活李队长没分给杨庆。
杨庆只能自己在镇上溜达闲逛一阵,其他的社员也不例外,没有分到活的,一般都会在镇上等等逛逛。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镇里的小学、初中学校快放学的时候,孩子们从校门口一涌而出,社员们也正好看看自己孩子平日里在学校是个什么样子。
孩子们意外看见自家爸妈守在学校门口,不禁大喜过望。
“爹!娘!”
“你们还没回去啊!”
“能不能带我去吃碗粉啊,咱家都多久没吃过了?”
“娘,我想喝碗凉粉!不多,就六分钱一碗的那种!”
“爹娘,给我烫几两面吗,那哨子可好吃了!”
……
孩子们拉着自家爸妈,眼巴巴的看着父母的眼睛。
在收获的时节,家长往往会比往常大方很多,小孩子总会在合适的时候提出自己小小的要求。
“你这馋鬼!”
“真是欠你们的!”
“上辈子造的孽呦!”
心软的父母这时往往的打趣一句,咬咬牙便带着自家孩子去尝个鲜。
若是没钱的父母,往往只能在自己孩子们期盼中找其他社员借个块八毛的,也带着孩子尝一尝镇上美食的味道。
毕竟队里已经卖了粮谷和茶油,分钱要不了几天了,绝大多数社员现在都会比较大方,愿意借一点点小钱出来。
每年这个时候,总是镇上生产队副业组最开心的时候,往往一天的营业额就能抵平日好几天,毕竟交公粮得持续個把月呢。
“杨老三,你能不能借我一块钱?”
“放心,等队上的钱分下来我就还给你!”
看着这些日子风头正盛的杨庆,有囊中羞涩的同队的社员忍不住出声问道,声音较小,满脸都是不好意思的羞红。
“行!”
杨庆听完倒是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在这个时代,互相借东西借钱都是很常见的事,你今天借我五毛一块,我后天也借你个块儿八毛的,没有任何稀奇,毕竟谁还没有个钱不趁手的时候啊。
只要按时还,没人会在意这点小事,大家都是这样互相帮衬着过来的。
就连办酒席的时候,主家人也大必须向整个大队社员借桌椅,否则绝对置办不起来。
“庆小子,能不能也借我五毛?等队上钱分下来我第一个还你,现在手上是真没有一分钱了!娃儿想吃完凉粉哩。”
另外一个社员也忍不住出声说道,面色更为局促。
“没事,不就是五毛钱吗?你郑老实都开口了,我肯定借,到时候队上分钱下来你还给我就好。”
杨庆看着队里这位有名的老实人,答应的很是痛快。
“杨老三?”
“老杨?”
“总斯令?”
……
“除了总斯令那个,我都借,我现在身上还有九块多一点,还给我剩个五六毛就好!”
杨庆看着周围同队社员那期盼的眼神,只能大声说道:
这个五毛,那个七毛,还有借一块的,杨庆那点钱根本就经不住借,没一会儿手里的九块钱就只剩下了五毛九分钱。
对于后面再来借的,杨庆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奈。
……
“哎!米粉的味道真香!”
赵小妹走出校门,突然闻到了米粉的香味,立马神情一震。
接着看到学校门前突然有了那么多家长,不禁眼神一亮,但是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自己的姐姐和父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家里估计正在忙呢,庆大哥的衣服被罩,还有那一床冬被的棉花,哪个都离不开人,又怎么会在校门口等自己。
只是今天下午老师看见杨家冲生产队的人已经来交公粮了,于是把她和几个经常欠学杂费的杨家冲人叫过去一番训话。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及时交欠学校的十二块钱学杂费。
“啊!十二块钱啊!我们家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要是再不交钱,老师可就要让我们这些还没交钱的学生举着凳子到操场去上白课了!”
“山上的黄泥蛙也要到打霜才有啊!想挣点钱怎么那么难啊!”
赵小妹走在路上,想起今天老师的训话,感觉米粉都似乎都不香了。
自己家里就赵父一个人是满劳力,两个姐姐和母亲只能算半劳力,工分常年只有八分,再加上自己身体又不好,经常打针吃药,欠下不少饥荒。
等队上的钱分下来,还上这笔饥荒,都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油盐酱醋,哪个不要钱?难道交了自己的学杂费,老赵家就不过日子了?
更何况还有杨庆大哥的那二百块钱,那都不知道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赵小妹一边想着,一边闷闷不乐的走在路上,心里更是苦闷。
正走着呢,赵小妹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堵肉墙,自己往左,挡住自己的那人也往左,自己往右,挡住去路的那人也往右,自己站着不动,自己身前的人也停住了脚步。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
赵小妹有些气愤的抬起头,却意外看见了带着坏笑的杨庆。
“我这人怎么样啊?”
杨庆嘿嘿一笑。
“今天请你吃素粉,没有荷包蛋的那种,我现在就剩下五毛九分钱,可加不起荷包蛋了!”
“其他的钱我都借给了同队的其他社员,想加都没钱。”
杨庆和赵小妹在粉摊找了个空位,叫了两碗素粉,准备尝尝味道。
“有素粉吃就不错了!难道伱还想着吃肉丝粉啊!”
“杨庆同志,你可不能贪图资本主义的享受,要艰苦奋斗,知道吗!”
赵小妹一边嗦着粉,一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哈哈哈!”
杨庆一听就觉得心情舒畅,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可乐一样,每次和赵小妹在一起,自己就会比较开心。
“你信不信,以后咱队里的人,个个都能吃上肉丝粉!”
杨庆突然说了一句后世人人都知道的实话。
“得了吧!那全国人民得过什么样的好日子,杨庆同志,你这样的大卫星放不得!也不怕闪了舌头。”
赵小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向杨庆。
“对了,今天借你钱的社员你还记得是谁吗?分别借了多少?”
杨庆一听,顿时有些发懵,连忙回忆起借自己钱的那些人分别是谁。
“生产队边上的郑老实借了五毛。”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