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蚕
    “也可以给一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找个去除,减少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顺带着,还可以聚拢民心,凝聚民族实力!”

    李淮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烁其震惊之色。

    他本以为,这学堂和翰林院一样,其中都是养着些迂腐书生。

    没想到,在王煊麾下,竟然有此妙用?!

    不过…这等规模的免费教育,恐怕每日要有不少开销吧!

    这些开销日积月累下来便是个天文数字。

    这益州到底是如何承受的起的?!

    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这个问题。

    可当众人路过教室时,李淮却突然惊讶的发现,这里学生所用的课本,居然和大离规定的不同!

    于是乎,转身问道。

    “王大人,我看你们益州的课本似乎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啊!”

    “当今圣上规定,各地学堂课本可以不同,但内容必须是三教典籍,纲常伦理!”

    “为何你这学堂的课本上,尽数是些奇淫技巧?!”

    王煊闻言,淡然一笑。

    “李兄,难道圣上规定就一定是对的,一定是好的吗?!”

    “以我所见,就教书育人这方面,当今圣上,就是个低能儿!”

    “啥?!”

    这一刻,所有追随李淮之人人尽数看向王煊,目瞪口袋。

    先是要斩当当今圣上!

    现在又当面骂圣上是个低能?!

    这益州县令,可真是太牛了!

    此话一出,李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刚才一路上,莫不是王煊早就得到消息,在他面前,伙同百姓,演的一出好戏!

    实际这小儿,就是目无皇权想自立为王?

    “纲常伦理,四书乃是基础典要,自古以来…”李淮话还没有说完

    王煊笑了笑,走了过去拿起一课本,翻阅开来。

    上面的内容,竞是水车如何搭建,如何搓拧出扎实的绳子,还有如何栽种,打铁之法。

    这?

    若是益州的每个百姓,都会了这些,生活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不等李淮回过神,王煊继续开口。

    “兄台有所不知啊,这每年朝廷开设恩科,学子百万,实际中举的也就那一二,剩下落榜回原籍,继续恩科未尝不行,但一家妻儿老小都等着过活,在下愚见恩科之前,先得保证自己生活过得下去,哪怕再次落榜,也无后顾之忧。”

    “再则,落榜的学子一蹶不振,日子久了无所作为,堕落做了混混恶徒,当今陛下掌握四海生杀大权,但对于百姓来说,过好日子才是最要紧。”

    这一番言语下来,李淮被怼的哑口无言。

    在此之前他以为朝廷开设恩科,相当于给了寒门学子机会,却完全没有想到,落榜之后,这些寒门学子该何去何从。

    十几年寒窗苦读,只知四书五经,满腹道理不会实事,终究无用。

    旋即,李淮眼眸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多了一份考究,别有深意看向王煊。

    “王县令如此能力,四方蛮夷尽皆臣服,难道你没有问鼎,取而代之大离皇帝之心?”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一辈子没那追求,就想做好这一方小官,舒舒服服的再娶两个如花似玉的胖老婆,生一堆崽子。”

    说到“胖老婆”的时候,王煊不争气的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还装模做样的去捂李淮的嘴。

    倒使得李淮渐渐放下防备,该说不说,王煊在文本上,他确实服气,拱手一礼:

    “受教了,兄弟。”

    李淮此举,边上随行的人员无不瞠目结舌。

    这天底下只有太后,就算皇后,也只有大婚之礼上,受过陛下回礼,这如今一介普通县令!

    “兄台这是哪里话,我看你这样感兴趣,不如我送你本,你回去好好看看,没准将来有用。”说着,王煊那叫一个热情,直接将书本塞到李淮手中。

    李淮身边的大太监,想要去拦都来不及。

    一路上的繁荣盛景,看得李淮那是应接不暇。

    甚至比京城,都要繁华好几十倍。

    这真的是之前那个,穷困潦倒,四处恶民的益州。

    不过看到王煊的笑,李淮心中自有定数。

    同时另外一个疑惑,也在李淮心里逐渐生根发芽。

    明明益州发展如此之好,为何王煊上的奏表,每次都是问朝廷要钱,哭穷?

    莫非,是有其他隐情?

    揣着这样的心思,李淮随着王煊来到益州织染属。

    四进八院堪比皇宫的司衣司,大了不知道多少。

    工人各司其职,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注意到王煊到来,其中一个带着头巾,面容姣好的妇人走了上前。

    烈日下,李淮起初还以为是个身材娇小的汉子。

    这走近一看,竟是女子。

    自古以来,女子专于后宅,讲究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

    这益州,不仅用老工,还用女工?

    “大人有些日子没过来了,这位是?”女子走到王煊身边,一副自来熟大大咧咧的样子,全然没有顾及男女伦理。

    “秀姐儿~这是剑南道制造厂的大人,过来跟咱们谈生意,一定要帮我好生招待。”

    “你这油嘴滑舌,原来是贵人,不知贵人到来,我这临时,也没有准备什么,赶紧屋里请。”秀娘匿了王煊一眼。

    李淮回应着妇人,与王煊一块儿进了屋子。

    路上他瞅着院落四周的架子箩筐,甚至还有绿草叶子,面露疑惑。

    坐下后,王煊亲自沏好了茶。

    “这是我们益州今年新采的茶叶,李兄不妨尝尝。”

    端起来,喝了一口。

    只是一口,李淮愣住了

    茶香在嘴里绽放开来。

    这不仅是新茶,还是顶尖的碧螺春。

    甚至皇宫,都没有如此藏品,对比起来,皇宫的茶水,就显得有些寡淡。

    “刚才我在外面,看到许多框架,不知那些是什么?”

    “你真是贵人不成?怎显得跟乡巴佬似的,那是蚕,地上的是桑叶!工人每天现去采摘回来的,别看那么多,只能够蚕吃上半日。”秀娘掩嘴遮笑。

    大太监在一旁听着,头皮发麻。

    万岁爷走到哪,不是一呼百应,叫人望而生畏。

    独独到了这益州,愣是被叫成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