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不成
    最开心的,要属杜台。

    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人管他事实。

    黄桃‘嗤’了一声,“什么就碰一下?”

    “她说我掀屋毁地,要放火烧我家屋子,你们啊,一个也跑不掉!”

    既人人都动了手,就当人人有份。

    若是杜若真如自己所说的,想这么报复,怕是得烧半个杜家村。

    现场像是自觉分了几个辩论组。

    人人有嘴,人人参与。

    杜若被左右吵得耳朵疼,脑子也嗡嗡的。

    杜方思虑半晌,扯过她的胳膊。

    “你,去跟大家道歉,说没这回事。”

    生在杜家村,长在杜家村,要放火烧村?真亏这混账想得出来。

    “什么……”杜若毫无防备,就这么被他给推了出去,还差点绊倒。

    “汪汪汪!”

    “扣扣扣!”

    小黑狗生气吠叫,跟杜农杵拐杖的声音,一前一后在这院中响起来。

    狗吠声先惊动众人。

    然后他们才注意到族老有话说。

    “别吵了,别吵了……”

    等到所有人都闭了嘴,杜农才缓缓开口:“年轻人,火气都不要那么大。”

    气大伤身,老了可有罪受。

    杜若在中间站稳,用一条腿挡着小黑狗,怕它冲附近的人呲牙低鸣。

    杜农又继续说:“让我先捋一捋。”

    “梅英家,究竟丢东西没有?”

    他的视线扫了过去,杜台跟梅英直摇头,“没有,真没有,丢不了……”

    那就是梅英撒了谎。

    杜农点头,“一个两个都去村口处了?”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用问了。

    村民们再怎么抗辩,都是事实。

    “说你掀人屋,毁人菜地,这事有没有?”他又看向黄桃跟杜山的位置。

    “没有!”黄桃不认。

    “不是我,她们全都有份……”

    再说她就抡了两锄头,怎么菜地就毁了。

    杜若也是胡说。

    想讹人,门都没有。

    燕子突然从人群里站出来,“族老,什么毁人菜地,那是她们的事。”

    “我可真不知道,别找我。”她不想与罪魁祸首一同背这个黑锅。

    至于掀屋,是人人有份动手。

    有十五个人平摊,又能赔什么。

    嘉凤:“就是,族老,我不知道。”

    友兰:“族老,我也不知道。”

    秀丽:“族老……”

    杜清跟杜漾:“大爷爷,我们没干。”

    二人均红着眼,小脸惊慌失色。

    杜若看着,心也跟着软了三分。

    其实她也不比她们大几岁。

    只不过,杜清跟杜漾是村里的宝贝。

    而杜若是不受人待见的野种。

    “好了好了。”杜农又杵了杵拐杖。

    众人陆陆续续安静下来。

    “你呢,你今早进村,又做了什么?”

    杜农直直地看向院子中间的杜若。

    孩子们去报信时,就已经先说了个大概,可他们来了,她却只字不提。

    杜若问:“我做什么了?”

    她在这儿袖手旁观,有何不妥。

    杜农眯了眯眼,“听说,你泼长辈狗尿,还带菜刀去砍人家的篱笆。”

    “你说有没有这些事吧?”

    杜若当场朝他翻了个白眼。

    果然,都是一个村的,什么公正不公正。

    “黄桃婶婶不懂事,族老爷爷你也不懂?”

    她微噘着小嘴,故作委屈。

    “有人闯我家门,我怕死啊。”

    “可是我也只是在门上放个桶,合理吧,谁知道小杜往里尿尿了……”

    杜若低头,“小杜你怎么那么霸道?”

    “家里东西都你的,不用做记号。”

    小黑狗咧嘴笑,身后的尾巴摇啊摇。

    杜方听她强词夺理,脸色微愠。

    杜农倒是不气,“那篱笆呢?”

    杜若身后别着把菜刀,刚刚被推出来时,他就已经看见了,“是你吧。”

    这事也可以不用问。

    院中村民,都是跟着她去了杜山家门口,又跟着到了杜台的院子来。

    杜若砍篱笆门,那个架势,吓死人了。

    “我没有不认。”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黄桃婶婶没有证据,就能带人闯我家,拿锄头毁我菜地,我害怕~”

    “刚刚黄桃婶婶说了,什么谁谁谁谁的,共十五个人,我就一个人。”

    杜若慢悠悠地解释,显得特别理直气壮,“我拿点武器自保怎么了?”

    杜方不吭声。

    杜农左右看了两眼,而后道:“你自保,你就自保……你为什么动手?”

    他想说,动手就是有错。

    村民们皆有过错,而她大错特错。

    “我去黄桃婶婶家理论,她不认。”

    “我说找村长评理,她也不去。”

    “族老爷爷,你看,杜山叔还拿着斧头,他们一家三口欺负我一孤儿!”

    杜若手一指,杜山的斧头藏都没地藏。

    “三伯,不是我们欺负她……”

    “他们一家欺我,还反过来让我赔!”

    他说,她也说。

    小黑狗‘汪汪汪’地助威。

    杜农只觉得,今日的杜若不好对付。

    她又开始噘嘴了,“族老爷爷,你断案,可不能随随便便地乱判啊!”

    前因后果,人证物证,清清楚楚。

    院中这么多人,罚谁都不该罚她。

    杜农深深吐了一口气,“那你说怎么判?”

    杜若眨了眨眼,“我说了,我要求不高,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管黄桃还是梅英,家中男人再没本事,也比她的家徒四壁强。

    杜若要打砸,他们损失就太大了。

    “族老,不成!”黄桃站出来。

    杜台也着急着嚷嚷道:“族老,您怎么能被个小丫头给绕了进去……”

    这事本身就是个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家三头六面解释清楚了。

    事也就过去了。

    族老怎么还问个村外人怎么判,难不成,还真任人放火烧村不成?

    杜若笑,“族老爷爷,他们请您来评理,又不服您断案,搞事情啊!”

    这会她是真幸灾乐祸了。

    角色什么脾气性格,作者最清楚。

    杜农表面端着,实际上不容质疑。

    杜台刚刚那个问句,正触了他的雷点。

    “混账东西!”杜农站起来,将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都闭嘴!”

    梅英拉了拉杜台。

    杜山也捂了黄桃的嘴。

    其他人,自觉噤声。

    杜农站着,扫视全场每一个人。

    “你们做了错事,就得认错,不然怎么给你们的后代子孙做榜样?”

    没人吱声。

    “你们还是长辈,对小辈如此步步紧逼,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杜农说的小辈,是杜若。

    就算她住在村外,也姓杜,也是小辈。

    马妞妞上前,轻拍杜农的背。

    “爹,您别生气,大伙都听您的话。”

    杜农又将视线落在杜若脸上。

    “村里人有错,错了可以改,但你的要求也确实不成,你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