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章 谁撒谎
    刘大壮年轻力壮,他要冲进屋去找杜台,梅英根本拦不住,急得直嚷嚷。

    “刘家侄子,你这是作甚!”

    “你这是作甚啊!”她连拉带拽的,都不能让刘大壮的脚步减慢半分。

    “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我可要喊人了,这儿可是杜家村,你别横……”

    杜台闭着眼躺在床上,根本不知时日。

    旁边的娃半睡半醒,听到他娘的嚷嚷声,转醒之后就开始哇哇直哭。

    “我与你素日无怨,近来也无仇,你……你吓着我家狗儿了……”

    梅英急忙去抱她的小儿子,“不哭不哭,娘在这,狗儿不怕,娘在这……”

    刘大壮紧随其后,然后越过她,去抓一旁还躺在床上的男人,“你就是杜台?”

    果然如那书呆子所说。

    长得是人模狗样,一脸鼠相。

    “啊……”杜台正病着,突然被人揪起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眼,茫然不知所措。

    刘大壮越看越生气,“你好好一大男人,欺负一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说罢,他便抬了手要揍人。

    杜台也抬手抱头,“好汉饶命……”

    病中的他有气无力,手背上红痕还不少,纵横交错着,难看得很。

    见状,梅英怒道:“好你个狗东西!”

    “泼皮!无赖!”她也顾不得自己抱着娃,冲过去拉扯刘大壮的手。

    “我与你姑姑是邻居,亲如姐妹,你却二话不说冲到我家中来打人?”

    今儿真是倒霉,刚被小狐狸精撬了墙角,都还没来得及去为自己讨公道。

    这狗东西倒好,直接冲到家里来耍威风,简直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你说,是不是野种指使你的?”

    梅英都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刘家侄子,你糊涂啊!”

    “她一边与你相好,一边勾引我家男人,你怎么就看不清她的本性?”

    她拉不动,干着急,“你还帮她上门来,你家白养你这么大个了……”

    刘大壮耿直,听不得这种话。

    “你放屁!”

    他往后一甩手,就将梅英推得踉踉跄跄。

    “杜若心太软,任由你们这么胡乱攀咬,我倒是看清了你的本性。”

    书呆子说得有道理。

    长舌妇黑白不分,胡搅蛮缠。

    可怕,可憎,可恨。

    梅英稳住身子,怀里的娃哭得更大声了,她也顾不上哄,“就是她!”

    “是她。”看刘大壮如此,梅英更加确信,野种定是在暗地里使了什么坏。

    “刘家侄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她自认是好人,才苦口婆心地劝。

    可惜,刘大壮压根不领情。

    “你!”他听得一肚子火,两手垂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愣是没有挥出去。

    因为刘大壮不打女人。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猪狗不如。

    梅英也看出他在克制,又开始劝说。

    “你还年轻,要什么女人没有?”

    “那小狐狸精没有心,不是好惹的……”

    她左一句‘野种’,右一句‘狐狸精’。

    刘大壮听不下去了,转身揪起床上男人,对着他的老脸就是一拳。

    “啊!”杜台发出一声惨叫,彻底醒了。

    此时,刘馥芳也赶了过来,刚跨步进门,手里还拿着锅铲,“怎么回事?”

    “馥芳啊馥芳,你快管管你家侄子……”

    梅英像是见到了救星,朝她扑了过去。

    杜家的东西本就散乱无章,现在人一多,看起来更是一团糟,无处下脚。

    刘馥芳蹙眉,“大壮,你这是做什么?”

    她不想管梅英家的事,可亲侄子在这里,她又不得不过来瞧一瞧。

    刘大壮揪着杜台,回头望刘馥芳。

    “姑姑,这家人胡说八道。”

    男的歹毒,女的泼妇,合起伙来欺负人,完了还倒打一耙,泼人脏水。

    要是他不在这,杜若可怎么办。

    刘馥芳叹了口气,“大壮,你告诉姑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怎么传的,她不清楚。

    但是梅英今日一早就在哭。

    两家仅一墙之隔,刘馥芳想听不见也难。

    梅英哭她家男人病了,哭他被人勾了魂,还哭小狐狸精脏心烂肺……

    刘馥芳不置可否,一听一过。

    可谁知这个点,她侄子怒气冲冲地来了,看来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刘大壮怒道:“她说杜若勾引她家男人,还一夜未归……她在撒谎。”

    书呆子在路上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杜若外出摘野菜回家,抱着狗,受了伤,是他回家拿了药跟吃的。

    所以那晚,书呆子才被留在她家吃饭。

    杜若只是有恩必报,没别的意思。

    “谁撒谎,谁?你看见了吗?”

    梅英抱着娃,疾步到刘大壮面前。

    “这死男人一夜未归,问又不说,结果做梦都叫着小狐狸精的名字……”

    虽然这事有很大可能,是杜台色迷心窍,但梅英就是要这么说,偏要。

    她才不承认自己年老色衰,留不住男人,让他的心被小狐狸精勾了去。

    再说了,是杜小珍不检点,与男人厮混,未婚先孕,被赶出杜家村。

    她生的野种,能是什么好货色。

    “你个丧门星……”被人攥在手里的杜台,总算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在镇里赌钱,赢了自然要乘胜追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日他在半路拦截杜若,想要了她。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野的,又是剪子,又是放狗……愣是没哭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越挣扎,男人就越兴奋。

    当时,杜台满脑子想将人就地办了。

    后来是因为狗咬脚,他不得不放开杜若,才能空出手去收拾那只畜生。

    杜台嫌它坏自己好事,想踹死来着。

    也不知道小丫头从哪捡了棍子还是啥的,一下子就把他给敲晕了。

    杜台在荒郊野岭躺了整整一夜。

    梅英说他不肯说,是真的。

    毕竟偷鸡不成蚀把米,杜台觉得太丢人,所以含含糊糊地扯了个谎。

    梅英不信,又不得不信。

    可他在外面吹了冷风,加上狗咬的伤口,回来没多久就开始发冷发烧。

    这都躺了一天一夜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杜台还真不知道。

    “什么小狐狸精,你又跟人胡咧咧什么?”

    只要他不承认,就没那事。

    等人一走,把门一关,没有杜若什么事,也没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事。

    “我睡觉从不乱喊,你听错了。”

    杜台看向梅英,“还不快去做饭?”

    虽然他病得有气无力,但是心里窝着火,想着等病好了再收拾她。

    “你们各位也回吧,别打扰我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