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我是证人
    除了刘大壮,谁都猜不到他口中的证人,竟然会是门外的杜兴朝。

    梅英抱着娃,笑眯眯地朝他走过去。

    “兴朝啊,你读圣贤书,是个懂事娃儿,别掺和大人的事,快回家去。”

    这杜兴朝知书识字,脑袋瓜好使。

    怎么跟杜若搅和到一块去?

    他不能,他也不该。

    “听话,一会你娘该到处寻你了。”

    梅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

    此时杜兴朝他娘正在来的路上。

    因为在村里到处找不着儿子,她着急啊,已经发动了邻里跟族老们。

    “梅婶,我读书,就为了明事理辨是非,怎么能看你在这黑白不分?”

    若是来的人,不是杜兴朝,是别人。

    敢拿这话来数落梅英,她一定不管不顾,上去就给他一大嘴巴子。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懂什么是与非,就敢在这儿搅和别人家的事。

    偏偏今日刘大壮带的证人是杜兴朝。

    他不是别人,是族老们心中的宝贝疙瘩,也是杜家村未来的希望。

    打不得,骂不得。

    谁要是动了杜兴朝,那就是动了杜家村,不单单是谁跟谁的私事了。

    就连他自己家人,轻易也不敢说他。

    所以梅英心里再火,也不能动这个手。

    “兴朝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谁黑白不分,你又不在场,又没看见,就别搁这儿瞎掺和了……”

    她这套循循善诱,杜兴朝还真不吃。

    “梅婶,我在场,我也看见了。”

    “放,放你娘的狗屁!”

    杜台突然破口大骂。

    “都给老子滚出去!”

    “别赖在老子家里吹牛皮!”

    要是那日他与杜若纠缠,还有别人在场,岂不是看见自己的惨状了。

    一想到这,杜台就暗气暗恼。

    “滚滚滚!这是我家!”

    梅英听见他这么说,也附和道:“对对,天色不早了,都赶紧回吧。”

    杜兴朝跟刘大壮不走。

    他说出口了,就得说完。

    “梅婶,杜叔,你们就别再瞎编乱造了,毁人清白真不是好事……”

    这要毁的是别人,杜兴朝就不管了。

    可说的是杜若,她与自己一样识文断字,怎能容人这般诋毁跟污蔑。

    杜兴朝知杜若就是戒心重,不爱欠别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他帮她,她欠他……刚刚杜若不就给了自己一篮子豆芽菜当谢礼吗。

    “你说甚,野种清白?”

    “她清白又怎么不敢自己来对质?”

    “傻小子,那野种手段厉害着呢,要你们巴巴跑来给她出这个头……”

    梅英还没说完,刘大壮就打断她。

    “用不着杜若亲自跟你对质,前晚书呆子就跟她在一处,在她家里。”

    “你胡说什么!”发出这声呼吼的是伍娥,是杜兴朝的娘,“谁跟谁?”

    屋里几人都朝声源看了过去,不知何时,梅英家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杜台一看,差点要晕过去。

    “你个丧门星,还嫌我不够丢脸是吧?”

    不管是他赌钱输了,挨狗咬,还是别的,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走走走,都走,看什么看……”

    梅英抱着娃,想要去关门。

    伍娥一把将她推开。

    “杜兴朝,你刚刚说甚?”

    她儿子可是未来的金科状元,要当官的,怎能跟个不检点的野种厮混。

    杜兴朝站得笔直,“娘,您先回。”

    “我等他们讲清楚,我就……”

    “就什么就!”伍娥满脸不悦,伸手拽他,“别人家的事咱不掺和。”

    此刻她全然忘了,自己素日最大的癖好,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那怎么就不算掺和了?

    要不是他娘在家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自己还听不着杜若的事呢。

    杜兴朝眼底涌上不明情绪,躲开她的手。

    “娘,我是证人,我不能走。”

    掺不掺和的,他就是在场。

    屋外的人一听,脸上瞬间写满了兴奋。

    连杜农都拄着拐来了,“又怎么了?”

    前阵子就是梅英家挑头,黄桃家闹事,逼得全村人跟杜若签了协议。

    这才消停几日,他们家又出幺蛾子。

    “族老……”

    “族老……”

    众人纷纷给杜农让出一条道来。

    “族老,您快劝劝,我家儿可不关事的。”伍娥折回到门边去扶他。

    杜农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兴朝啊,快听你娘的话,回家去吃饭,这儿的事有我来管就行。”

    这种事,只有他才在行。

    “大爷爷,我是证人,我不能走。”

    杜兴朝来都来了,哪能无功而返。

    伍娥瞪他,杜兴朝视而不见。

    杜农见自己说话不好使,也只能开口问:“那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兴朝开始捋线索。

    “杜叔说自己前日出去赌钱,赌了一夜,回来就病了,没见过杜若……”

    “而梅婶听见杜叔梦里喊了杜若的名字,就四处说杜若勾引她家男人……”

    “但是前日,我在村口等杜若。”

    “她慌里慌张跑回来,脸上还有巴掌印,一回家就洗剪子……”

    听到这里,伍娥才想起来前日傍晚。

    他匆匆跑回家,饭也不吃,又是煮鸡蛋,又是装油饼,还拿了些药。

    问就是有用武之地。

    再问就是别问那么多。

    原来……都是那不知检点的惹了祸。

    “洗剪子是什么意思?”杜农问。

    “这儿。”杜兴朝走到床边。

    杜台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作甚?”

    杜兴朝给刘大壮使了个眼色。

    众目睽睽之下,刘大壮掀了杜台的被子,露出他缠了厚厚纱布的腿脚。

    “哎哎哎,你个泼猴!”

    杜台想也没想就要去抢回来。

    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刘大壮给抓住了,他顿时又懊恼不已。

    “我可还病着呢,族老……”

    杜台企图喊人帮帮忙。

    杜农看着,眉头紧锁。

    “你们瞧。”杜兴朝示意众人看杜台的手,“这是剪子划出来的道道。”

    刚刚一来,他就发现了这个。

    杜兴朝再指他的脚,“这是狗咬的。”

    狗咬杜台的脚,然后被他所伤。

    也怪不得杜若那么紧张,还给狗喂药。

    “对啊,狗咬的怎么了?”杜台挣扎不停,“我自认倒霉还不行吗?”

    这十里八乡又不止她杜若一人养狗。

    杜兴朝摇了摇头,缓缓道:“杜叔,你是自作自受,倒霉的另有其人。”

    杜台拦杜若,她伤他,狗咬他。

    杜台打杜若,踹了狗,躺在这。

    事情经过很清晰,伤口全是证据。

    “你再胡咧咧……”要不是被刘大壮按着,杜台真的想冲过去打人。

    “族老,您看看这些小辈,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