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蔡得亮打狗欺主
    那官员带着随从来到高展近前。

    高展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点指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赶紧回禀:“下官是本州的司录参军,特奉太守之命,前来迎接高通判。可是高通判……”

    他指了指那些死伤的门吏,为难道:

    “高通判的手下也忒莽撞了些。

    “这几位都是看守城门的门郎,如今或死或伤,如何向他们家人交代?”

    “一派胡言!”高展怒斥道:

    “本官今日到任,早已派人通报蔡太守,约定了到任的时辰。

    “可是这些人,一不听太守指令,二不看朝廷文书,三不报籍贯姓名,四不是守城门郎,五又说不出门郎何在,还对本官横加刁难,分明是夺了城的梁山贼寇!

    “我怕贼人已侵占城池,又怕太守有难,这才诛杀贼寇,进城救应!

    “我且问你,太守何在?百官何在?是否安好?”

    那司录参军委屈道:“太守好好的,百官也好好的,正在府衙理会公事!”

    “放屁!”高展斥责道,“他们若是好好的,如何不出城迎接,却只派个小小的司录前来?

    “我看你也是冒充官吏的贼寇!来人,给我拿下!”

    “哎呀!”

    那司录参军吓得惊叫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通判容秉,小人不是贼寇,的的确确是本州的司录参军。

    “蔡太守和济州百官原本是要来接的,奈何公务缠身,才派小人来接,请通判明察!”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高展斥道:“既然太守派你前来接我,你为何来迟?

    “害我替太守担惊受怕不说,还白白死伤几名弟兄!

    “你且说说,此事当如何收场?”

    “这个……”

    那司录参军窘迫难当,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此事要说也怪不得高通判,都是小人之过,我这就去回禀蔡太守,替通判你遮掩……”

    “遮掩?”高展瞪眼道,“我杀贼救城何错之有,用你替我遮掩?”

    “不不不,小人失言了。”

    司录参军连忙说道,“小人的意思是替高通判请功,对,请功!!

    “通判先随我进城吧,高太守已为您安排了住处……”

    “不!”高展道,“先去府衙,我倒要看看蔡太守是否安然无恙。”

    高展的车队一分为二。

    丫鬟仆人、随从官兵赶着大车小辆去往住处安顿。

    高展带着韩丰、杨志、栾廷玉、武松、扈三娘、赵能、赵得,在司录参军的带领下赶去济州府衙。

    司录参军苦着心、陪着笑,得到高展许可后,吩咐两名官兵快马加鞭先行通报蔡太守,做好迎接准备!

    县衙之内,蔡得亮正与掌印文书范敬,以及即将离任的兵马都监汤来等心腹高谈阔论。

    范敬谄媚道:“排队登记、通报等候,没三个时辰,高展他们进不了济州城。

    “小人真想去城门口看一看,看看那高展像猴子一般心急火躁、摔东打西、无处撒气之状。”

    汤来也恭维蔡得亮:“就该抻抻姓高的。

    “他依仗高俅的势力占了济州的高位,连汤某也要给他让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太守相公给他来个下马威,正好教他做人。

    “也让他明白明白:此地不是郓城县。

    “到了咱济州城,是龙他得盘着当蛇,是虎他得卧着当狗!”

    蔡得亮大笑。

    正说话间,两个官兵报门而入。

    掌印文书见是司录参军带去迎接高展的官兵,笑问道:

    “如何?那高通判是不是还被挡在城门之外进不来?”

    哪知道两个官兵面露难色,苦着脸回道:“高通判正赶来府衙!”

    蔡得亮一惊,问道:“为何不将他拦在城外?”

    官兵连忙回道:“太守容禀,并非不加阻拦,实在是拦不住。

    “那高通判带了几个凶猛的随从,一棒打死了张头目,砍伤了四五名阻拦的官兵,硬闯了进来!”

    “什么?”蔡得亮闻听,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为这点事儿,他他他……他就敢杀人?详细讲来!”

    两名官兵就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一讲,在场众人听了震惊不已。

    范敬唏嘘道:“没想到高展如此狠毒!”

    汤来困惑道:“他莫不是真将阻拦他的官兵当成了夺了城池的贼人,替太守担忧吧?”

    蔡得亮气道:“绝无可能!高展分明就是借题发挥,初到济州大发淫威!”

    汤来道:“如此说来,咱们敲打他不成,倒反被他立了威?”

    蔡得亮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汤都监,你速去调兵,将高展给我拿了,看我不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且慢且慢”,掌印文书范敬连忙劝阻道,

    “太守相公不可鲁莽,高展前来济州上任第一天却被您给抓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蔡得亮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无法无天、草菅人命、杀我衙役。

    “我作为一州长官、本境太守,岂能不管不问?务必要将他捉拿归案!”

    范敬规劝道:“太守息怒,高展虽然杀了张头目,但名目正当。

    “一来,张头目被高展安上了‘侮辱朝廷’的罪名;二来,高展为‘救’你而来!”

    蔡得亮怒道:“分明都是借口!”

    范敬继续劝道:“小人当然知道那是借口,却‘借’得有理有据。

    “怪只怪那张头目太过愚蠢,单凭“侮辱朝廷”这一项便死有余辜。

    “官司打到开封府也奈何高展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蔡得亮的口鼻里像牛一般喷出一口气来,反问道:

    “张头目总不能白白死了,我的老脸也被高展白白打了不成?”

    范敬想了想,出主意道:“依小人之见,可智取不可硬来!”

    “如何智取?”

    范敬道:“据我所知,那张头目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叫李二毛,也在府衙当差。

    “待高展来到府衙,就让他假称是张头目的亲生兄弟,哭丧闹事、为兄报仇。

    “太守您居中调和,不追究高展之责,单单揪出正犯凶身不放。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要不得他的命,也要治他‘误杀’之罪。痛打一顿、赔钱道歉。

    “太守您想,明着您只是打了高展的狗,暗着却是打了高展的脸。

    “也算杀一杀高展的威风,给您小小出上一口恶气。”

    蔡得亮听了点头:“有道理。既然如此,你火速安排,我要打狗欺主!”

    范敬赶紧安排诸事。

    找到张头目的拜把子兄弟李二毛嘱咐一番。

    又命人叫来济州大小官员齐聚济州府衙,来共同见证蔡太守“打狗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