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而不僵
    深夜,青云山终于重归平静。

    许归坐在躺椅上,手拄着铜杖轻轻摇动身体,守着炕上气息沉重的雷彪。

    “大当家,就这么没了?”

    雷彪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还是不愿相信今夜发生的事情。

    许归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只是大当家没了,青云山也就快完了!”

    “你什么意思?”雷彪转动目光,看向许归。

    “当初大当家为了凝聚人心,让崽子们把家眷带上山来,本就是惹祸上身的败招,一千多土匪却要养着三千多张嘴,就算咱们守着进出铜矿的官路,这些年来也是入不敷出,因此大当家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的古国宝藏!”

    许归闭目靠在躺椅上,愤恨道:“田禄为了夺权,又散了宝库中的金银,现在的青云山就是一个空壳,出山的路又被官兵堵着,用不了的多久,必生大乱!”

    “那我们该做点什么?”

    雷彪看着许归,不甘的问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青云山完蛋吗?”

    “山上还有一些忠于我们的弟兄,等你伤好了,一切都还大有可为!”

    许归攥紧手杖,沉声说道。

    后山,冷云房间中。

    白珂来回踱着步,心绪不宁望着窗外,见冷云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不免担心道:“这个笨蛋,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青云山都变天了他到底知不知道?”

    对于一位易容高手来说,只有不断改换面容,让自己时刻处于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色中,才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现在冷云不现身,白珂就得一直假扮下去。

    青云山内乱象初现,冷云必然会是两方势力争相拉拢的目标,这让白珂很没有安全感!

    “难道他在下面遇到麻烦了?看来,还是得本女侠去救他!”

    白珂看着外面夜色深重,消失半晚应该没人会发现,当即便熄灭灯火,悄无声息的潜出房门。

    ……

    医舍之中,田河的尸体被草草丢在地上,因为山上如今已经换了当家人,便也没人在外值守看管。

    糊在田河眼睛上青色粘痰忽然轻微起伏,逐渐包裹住整张面孔,而后沿着七窍钻入脑中。

    咔!咔!

    田河的尸身忽然坐起,僵硬的关节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两只完全苍白的眼球微微转动,如同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兽,依照本能站起身,扭动着僵硬的双腿向门外走去。

    正要下山的白珂刚好路过医舍,瞧见那走路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身影,不由得脸色一变。

    “田河?”

    白珂潜藏身形,看着一路寻寻觅觅走向后山宝库的田河,不禁叹道:“他这是死而复生,还是变成和田海一样的野兽了?”

    虽然此行是为了寻找冷云,但是田河此时诡异的举动,似乎是有目的在寻找什么,明显更值得一探究竟!

    “那个笨蛋的身手还算凑合,遇到危险应该能自保,正好让他长长记性,省的以后在乱跑!”

    白珂轻而易举的说服了自己,而后便悄悄跟上田河的脚步。

    刚刚重见天日的宝库,已经被彻底搬空,两扇石门大敞四开着,俨然一副被废弃的破落模样。

    田河一路走来,四肢已经逐渐灵活自如,趴在宝库的地面上不断抽动着鼻子,破碎的喉咙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似是发现了什么。

    白珂悄悄跟近宝库,见田河埋头在一块地砖前,兴奋的浑身颤抖,当即便想再走近些,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他一路找来。

    “嗷!”

    田河猛然抬起头,两边嘴角挂着粘稠的涎液,嘶吼着便向白珂扑去。

    白珂眉头微皱,脚尖在地面轻点,身形顿时向后飘去,同时双手抬起,十几根金针疾风暴雨般射出,精准落在田河身前各大穴位上。

    人活着时,行动依靠气血沿着经络行走全身,一旦经脉受阻,便会导致气血不顺,轻则失去行动能力,严重时则会丧命。

    但田河被十几根金针封穴,却没有丝毫异样,双手勾起鹰爪,径直抓向白珂的咽喉要害。

    白珂见状,便知田河要么已经成了活尸,要么是通过某些药物改变了经脉走向,仅此金针封穴已经对他完全不起作用,当即纵身跃上一旁的木架,借力腾空而起。

    田河此时全凭本能猎杀目标,眼见白珂凌空而起,顺势脚踩木架,纵身追上空中。

    可青云山田家虽然靠轻功成名,但在出身千面门的玉面狐狸面前,还是稍逊几分。

    同样是以木架借力,田河仅是跳跃至半空便开始下落,连白珂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白珂凌空转身,背部贴住穹顶,当即屏息运气,施展千面门绝学游壁功,身体竟牢牢吸附在穹顶的光滑石砖之上,双臂轻挥,两枚手掌大小的燕子镖瞬间脱手而出。

    田河还未落地,燕子镖便以飞至,一枚擦着额头划过,另一枚则直接割开了咽喉。

    成功命中目标的燕子镖并未停下,而是回旋着在宝库内继续飞舞,仿若两只真燕子般,时而彼此交错,时而相互追逐,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田河落回地面,额头与咽喉的伤口深可见骨,但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液,反而像是触发了某种身体机制,无数细小的肉芽从皮肉内冒出,缓慢的修复着伤口。

    “呵,又是一个田海!”

    白珂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倒挂在穹顶之上,摇头叹息一声。

    既然是杀不死的怪物,身边又没有引火之物,那便只能这么耗着了。

    反正穹顶上视线开阔,可以看清田河的一举一动,而白珂从小修炼的游壁功,维持个一天一夜不在话下。

    “嗷!”

    田河似乎完全忘了白珂的存在,只是盯着在周围飞舞的燕子镖,如同一只被飞鸟骚扰到不胜其烦的雄狮,发出一声怒吼后,竟俯身掀开了脚下地砖,露出了一个散发着绿光的洞口,逃跑似的钻了进去。

    白珂见状立刻纵身飘落地面,却听到洞口内传出了一声惊疑。

    “欸,你不是田海?”

    “冷云?”

    白珂错愕起身,抬手摘下飞到身前的燕子镖,连忙上前向洞口内看去。

    只见冷云坐在两口大箱子上,手举着散发着绿光的骷髅火把,笑着向上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