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问杀紫菀的那个男人,她给了多少钱。
本意是想着,我出双倍的价钱,买我这条命。
出门时带了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买命用的么?
此时不用,什么时候用?
可那个男人竟然说他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玩二爷的女人。
这得跟二爷有多大的仇啊。
我不信二奶奶这般厉害,找的人都是跟二爷有仇的。
但我又拿不准,万一呢?
万一二奶奶就是这般神通广大,和张太太一块,将这些人搜罗了来呢?
所以我才又问眼前的男人,随便编了个名字诓他,他竟然点了头。
可见他们不是二奶奶找来的。
仔细一想,我就明白了。
二奶奶兴许真的想害死我们几个。
所以她安排了车把式,想制造个意外交通事故,依照二奶奶和张太太母女俩这智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后面的这几个杀手,是二爷的仇家派来的。
他们一定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可以来玩二爷的女人,所以特地赶了来。
二爷的仇家茫茫多,我可不知道都有谁。
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一个活口,等二爷亲自来审问。
这个失血过多,应该是活不成了,换一个吧。
我直起身子四处望,正好发现先前滚下山坡的男人躺在不远处,正捂着自己那里哼唧哼唧地喊。
我冷笑了两声,就他吧。
二爷的手段要比我厉害得多,把他交给二爷,保准他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妹妹,你看啥呢!”
李姨娘抱着大砍刀爬过来。
她没变成滚刀肉,但是衣裳头发都乱糟糟的,看着好像难民一样。
“是不是在找家伙事!”
我一愣:“什么家伙事?”
“这个!”
她举起砍刀冲过来,呀呀呀地大喊一声,照着地上的男人一通乱砍,男人就断了气儿。
我微微愣怔。
李姨娘的力气还挺大啊,杀人跟砍柴一样。
也没见她害怕。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朝着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回到登州府老家,二爷准我时常出府回家去,一回到家,我爹娘就使唤我,叫我伺候兄嫂,每回家去,我嫌弃他们家乱糟糟的,就会领着丫头们帮他们收拾,我兄嫂院子里的柴火都是我砍的。”
好家伙,原来李姨娘真的劈过柴。
“不过现在我不犯这个贱了,”李姨娘哼了一声,“一家子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想叫我给他们做老妈子,是不是个人呐!我要是再犯贱,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我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快别说这个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卫可心和南姨娘是生是死,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这两个男人一死一伤,全是侥幸,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厉害。
我们要是真的上了头,拖着砍刀去救卫可心,那就是去送死。
可没等我们想好藏身何处,两个黑衣人又追了过来。
“他娘的,咱们有兄弟死了!”
我有些绝望,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我在大学的时候学的那些什么跆拳道女子防身术太极拳八卦连环掌的,有没有点儿用。
回忆了半天,等人都到跟前儿了,我愣是除了抓碎鸡蛋这一招,啥也没想起来。
“辛妹妹,你还等啥呀,快跑啊!”
李姨娘早就跑出一里地了,我再不犹豫,追着李姨娘就跑。
什么女子防身术,可拉倒吧!
老祖宗都说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身后接连传来几声惨叫,我听着声音不对,回头一瞧,从坡顶往下跳了数十个人。
当中一个刀疤脸的汉子大叫:“哪个是辛姨娘!”
这都点名喊我了,我能回答吗?
肯定不能啊!
可却听到卫可心大喊:“她是!”
一扭头,就见卫可心被绑着扔进一个沟里,身上衣衫凌乱,隐约可见几处红肿。
她看见我的眼神,立马挣扎着坐起来,挡住了春光。
这么短的时间,卫可心就被人给……
我摇摇头,把不健康的思想挤出脑袋。
不可能,时间太短了,那几个人估计占了点便宜,但没有得到实际好处。
他们把卫可心绑起来,大概是想把我们几个都抓起来,再慢慢折磨。
亦或者想个更恶心的法子,来羞辱二爷。
“诸位壮士!”卫可心又喊了起来,“这个便是辛夷辛姨娘!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恩怨,只找她一个人便是,求壮士放了我!待我回到府中,定然会百倍酬谢壮士!”
这个贱人!
我恨不得扑过去打卫可心几巴掌,但我没时间。
我得赶紧跑啊!
“姨娘莫要怕!”
那个刀疤脸又追了过来。
“小的姓郑名山!是红梅的爹!”
红梅她爹!
我立马收住脚,却因为收脚太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郑山及时赶到,想要扶我,却又碍着礼数,缩回了手。
我可没那么多讲究,爬起来就抓着他的袖子大哭:“郑大叔,你怎么才来呀!你但凡早来一步,紫菀……我的紫菀就不会死了!”
郑山被我拽住了袖子,整个人都好像石化了一般,只会傻笑。
但听到我说紫菀死了,又赶紧收住笑容。
“姨娘恕罪,是小人来迟了。”
我哭个不停,他只好叹气解释。
“小人带着人去了大雄寺,等了半天,不见人来,便知道出事了,顺着路一路找回来,在路上遇到了秦明。”
他见我一愣,就介绍秦明是谁:“他在外院管着马,他婆娘是在内院大厨房做厨娘的。”
原来是他。
“秦明赶着大车,车上坐着两个丫头,一个说叫红桃,一个说叫宝珠,那红桃哭着说把姨娘们弄丢了,所以求着秦家的,让秦明赶着车,偷偷送她俩来找姨娘们。”
“我们彼此一合计,就知道姨娘们必定是走错了路,就往回走,找到了这条岔路,在岔路里头又找到了两个丫头和两个车把式,这才一路追了过来。”
我已经稳定了情绪,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就指着那个还在捂着那处哼唧的男人告诉郑山。
“把他抓起来,务必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