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金陵十二钗组图?
好精美的设计!”
陆雪宁接过看了看,绝美的面庞上露出几分惊讶。
“这些服装和首饰的形制,看起来很考究呀。”
“我已经托人研究过,得出的结论是,符合历史资料记载,同时又有创意发挥的部分。
版权注册方面也已经成功通过,是可以直接用在舞剧项目的。”
陆雪宁听到,再次惊讶:“之前您最头疼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
解决之后,接下来的许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没错,我原本是打算花费小半年以上,好好打磨这些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顺利完成。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这位小范呀。
宁儿,你仔细感受一下,这里面的灵性力量感觉如何?”
陆雪宁依言感受了一下,眼前一亮。
“很平和,很纯粹干净。”
“文如其人,画也是同理。
这个小范的精神特质,我认为已经达到相当的高度,如果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的话,那也意味着,他未来发展的潜力很高。
但相比这些,我更加看重的,还是这种精神秉性背后所代表的内心世界。
他在画这些画的时候,心中大概无念无想,并没有把自身的杂质掺和进去。
你再看看这些画。”
严教授说了几句之后,又再取出另外一份组图,却是之前刘总监送来的《七美图》。
“呀!”
一看到那些姿态妖娆,表情媚人的《金瓶梅》角色立绘,陆雪宁先是面色羞红,低声惊呼了一下,随后却是微眯着眼,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所谓的“很黄很暴力,我赶紧把它关掉”。
陆雪宁感觉心脏扑腾乱跳,有些困惑于姑姥姥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些东西。
不过她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调整过来之后,带着羞红,用心感受了一下其中的精神特质。
“同样很纯粹……
嗯?这也是刚才那个范……范高画的?”
“怎么样,有人能够做到一边画艳俗题材,一边保持如此纯粹高洁的灵性,很不简单吧?”
严教授笑眯眯道。
“确实不简单。”
陆雪宁这回是真正惊讶了。
“如果从以画识人的角度去看,拥有如此纯粹洁净精神力量的人,可谓是古之君子,柳下惠之流。
但偏偏,却又能够画得出这么艳俗娇媚的角色形象。
可见这人的心性修为,已经达到一个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地步,这是相当难得的。
难不成,这是您请来的名家大师?”
陆雪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姑姥姥通过关系请到了高手。
从刚才开始,姑姥姥就一直都在提说那位范高先生,把他捧得极高。
有那么一刹那,她都开始怀疑这就是画出那幅《老妇人吃土豆》的神秘高人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毕竟这只是一种灵性的感觉,似是而非是正常的。
主要是,从赏析的角度,两者横跨的领域未免也差距太大了。
那位神秘高人走的是现实主义流派,画风也非常粗犷,和现在这种艳俗细腻的完全不同。
哪怕她没有鉴赏者之魂,对书画赏析也不是非常擅长,仍然可以轻易察觉出当中的本质区别。
就好比一個人就算脸盲,也不至于把人种都弄错。
“不,他只不过是你的同辈人,与你差不多的岁数。
而且,现在连正式的画家都不是,还只是个业余画手。”
“什么?”
陆雪宁面上惊讶之色更甚。
严教授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继续道:“跟我来,我再带你去看看他临摹的另外几幅画。”
不一会儿之后,她带着陆雪宁来到附近的画室,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自画像》复制品,以及附近的临摹稿。
最近几日以来,范高虽然在忙着康德乐那边的事情,但是这边的学习和观摩也没有落下。
各种铅笔素描草稿,半成品油画,水彩画,水粉画……
全部都是临摹这张《自画像》,试图吃透当中技法和各种风格元素的练习之作。
“这是……”
陆雪宁上前几步,面现怅然。
“勒布伦是你最喜欢的女画家,你常说,她的画作当中有一种女性独有的细腻与秀丽,但同时也充满了忧郁。
你同情她的命运,常有感同身受……看这范高临摹得怎么样?”
严教授问道。
陆雪宁没有回答。
因为范高临摹得很好。
他仿佛能够真正理解勒布伦,完全代入了她的心境,然后以一如既往的高洁与纯粹,将其灵性的力量完全展现出来。
如果不是严教授事先告知,陆雪宁简直难以相信,一个男子竟然能够温柔和细腻到这种地步。
在这一刹那,陆雪宁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立在画作旁边。
他侧着身子,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陆雪宁面上又是一阵羞红,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又依旧目不转睛,舍不得挪移。
“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正懂女儿心的人,如果有才有德,便像是秦罗敷与其丈夫王仁,两人夫唱妇随,美满忠贞,即便赵王语涉不庄,也无损‘罗敷自有夫’的美名。
如果无才无德,便是贾宝玉辜负了林黛玉,但那无非也就是黛死钗嫁罢了,只怪生来命就不好,与人无尤。”
严教授意味深长道。
“之前你曾说过,想要效仿那位下嫁保安之人,保住自己父母遗产……
我答应过帮你物色人选,结果挑挑拣拣,看了好些个年轻人,都没有找到个合适的。
不过,我现在倒是突然有了个想法,你觉得这个小范怎么样?”
陆雪宁没有想到,姑姥姥竟然会这么突兀的跟自己提及这个尚不熟悉的人。
自己甚至都还不曾认识他!
她面上红晕染起,如同朵朵梅花在耳鬓之间盛开。
但回答却是清浅而坚定。
“人家哪里知道那么多,全凭姑姥姥作主就是了。”
严教授呵呵笑了起来,开怀而又感慨。
“这种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我想办法再多观察他一阵,寻个合适机会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