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脚......”
当林空的飘散的纸片落在他们面前,沾满血液的时候,终于有人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咕咚。
不知是谁咽唾沫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感觉是自己的心声。
他们见识过柳家的强横,所以更清楚那些尸潮代表的是多么恐怖一股力量。
但就在刚刚,这样一股足以让他们战栗的力量......
被人一脚踩成了尸山血海!
直到现在周围的房屋还在塌陷,直到现在他们的心都还在跟着颤抖。
如果......如果他们再多踏出一步,是不是也只能和地上的那些血肉混做一团?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疑问,但是所有人心中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们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号的人物,虽然不是全性那种恶贼,可是谁手上没点耀眼的战绩?
但无论再横......他们也是人。
当赐姓的喜悦被砸得粉碎,当死亡的恐惧不断冲刷,他们也会害怕到无法自已。
啪!
之前还在争抢的狗胡子腿脚筛糠,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但流淌的血液却连他的大腿都淹没,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嘴唇发紫,身子不住地瑟缩着想要退后。
“我......”
“我不要了......”
他终于想起,这家伙从来都不是猎场上的肥羊,不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而是先杀金钩子黄放,又杀东乡庄主胡昇,敢在湘西直面柳家的狠人!
他的求饶就像是一个讯号,彻底拉断了其他人心里的弦。
逃!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肥差,这是地狱!
不!地狱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恐怖!
这是狗胡子心中最后一个念头,可是刚刚起身却又因为腿脚发软险些再次摔倒。
但好歹站起来了!
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后方,尽管那里是还在倒塌的房屋。
‘只要,只要能离那个活阎王远一点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了!’
可是他的脚步才刚刚挪动,林空和煦的声音就已经出现在了身边。
“不是刚来吗?”
“又要急着去哪啊?”
林空将手放在狗胡子的脑袋上,就像是真的在安抚一条受惊的狗。
狗胡子没有机会抬头,明明只是一只手,他却感觉像是十万大山压在了身上。
任何一根汗毛,任何一個手指都无法再动弹哪怕一下。
就连...思绪...也变得迟缓......
轰!
下一秒,猛烈的冲击爆发!
摧枯拉朽一般碾碎了他的身体,拍烂了他的脑袋,随着无尽的黑暗一同坠入深渊。
只在他原本的位置,留下了一个不知多深的大洞。
泂泂的血流声响起,血液似乎终于找到了方向,纷纷涌进去。
“其他人呢?”
林空转身,像是刚刚将一位小朋友送回家。
“还有急着回家的吗?”
所有人本就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瞪大了双眼,现在听到林空的话几乎本能一般地摇头。
呼吸停滞,甚至不敢再出任何一点声音。
林空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一个个来吧。”
这个纸人是他和王耀祖进修七天的结果。
引力不好控制......那斥力还需要控制吗!
如果说王耀祖的倒转八方是将一个人的力量发挥到极限,那林空就只是简单的堆叠了几百个人的力量而已。
王耀祖想要将倒转八方练到随心所欲控制的境界,其中涉及的技巧和训练都是海量的,每一次的技巧和经验提升都是一次进步。
但林空,他只需要......
拍出去!
有多大力拍多大力!
几人当然知道林空嘴里说的“一个个来”是什么意思,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
但现在想走,已经有些晚了。
阴沉的老头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双手像是一张巨大的蒲扇,猛地一扇将众人护至身前。
不顾那一张张怒目而视,惊恐咒骂的脸,他转身就逃。
尽管这其中好几个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次就是他约着众人来发财的.......
但现在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狗屁倒灶的情义!
他刚才看得心慌,尽管他直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之前打狗胡子的那一掌他就在身边,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劈空掌!
没有一丝技巧可言,只是单纯靠着炁和力量将这一掌打出去!
这一招别说是练家子了,就连普通人都会,区别只是威力而已。
但现在......
一脚踏碎整条大道,踩碎上百尸体。
他想象不到,那恐怖的力量有多恐怖!
他只想要逃,甚至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所以将所有人攒聚在一起,像那些埋伏在地下的尸体一样,给林空一个不能拒绝的机会!
然后他从侧面跑!
就算只是一掌的时间,也是他急需的!
果然如他所想!
才刚刚踏出不到两步,身后那磅礴的力量再一次爆发,血雾和死亡的气息一起弥漫开来。
他不敢回头,只是玩命一般将所有力量灌注到双腿之中。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跑出数百米,只要再...再......
他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穿刺而过的三张黄钱,意识渐渐沉入黑夜中。
林空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
再抬头看向天际,咻咻的破风声已经急转而至。
欢呼声,争抢声,和刚刚如出一辙。
林空没有半分犹豫,已经迎了上去。
杀!
杀到东瀛狗害怕!
杀到柳家人心慌!
杀到......让末日来得慢一些。
......
嗤!
双刀插进石头里,发出刺耳的低鸣。
一个男人低伏在地面,活生生用这两把双刀制住了前冲的趋势。
“脏东西,你做什么?”
一个头发垂散的女人低骂一声,步子却一刻也不停。
“僧多肉少,再晚点我们夫妇连汤都喝不到一点。”
面对妻子的指责,男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们不去了。”
“老娘早就说你是个孬种,怎么,现在连争都不敢争了?”
男人不语,一双眼睛审视着周围那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
在欣喜平复下来之后不断冲击着他的鼻腔,刺激尤为强烈。
低头,却又看到手臂上薄薄的血迹......满铺。
“前面,是修罗场。”
“不想死,就跟我离开!”
他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转头就走。
但那毕竟是他的妻子......
他还想再劝,妻子的头却已经到了他的肩头。
只是半边脑袋被拍烂,迸溅的脑浆洒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