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中,有数十国;百万里之广。
其中以陈朝最为广大,十三部州;人口稠密,地域占域中精华之地。
这十三州也被诸教势力瓜分;玄微教只掌控其中云、泾二州。
纪缘所在云台道院;也就是陈国十三州之中的泾州,所出生的陵阳郡、泽邑、青塘乡,皆系泾州所辖。
从泾州要到南鄯域,前往玄微教祖坛;要横跨十数万里,路途极遥远。
最关键,出了域中;还要横跨坎源泽数万里大荒,其中勾连无尽大荒;异兽、妖怪无数,对修士而言极为危险。
也正因此,一般没什么本事的修士,只敢在中州下院修行;根本不敢,也没有能力到达域外祖庭。
唯有诸院之中,最出众者、最有本领者,才会被举荐去祖庭。
澜江风波浪涌;数丈楼船漂泊江中;顺江而下。
纪缘玉簪束发,青衣大袖,坐在楼船二层靠窗位置;眼神看着两岸青山不断划过。
下山已经一天了;纪缘要去域外,幽澜苑一众力士包括秦峰,都分发金银,遣散了个干净。
独自一人,租了整个大楼船,顺江而下。
要往域外路途遥远,不可能一直靠飞腾;纪缘打算在人间乘船,出了人间,再靠飞腾。
“中州高明的修行之士太少;多贪多杀,终究浅滩而已;域外蛮荒,才是我该去之地。”纪缘手笼在袖里,摩挲着风囊。
他喜欢将风囊装在袖袍之中。
也习惯挥袖以施法唤风。
“等日后若练成装载乾坤之类法宝;我也要参悟个袖里乾坤的大神通出来…”
一袖出,而装载乾坤天地,遮天蔽日,收人拿物,纪缘很向往这样。
不过当勿之急,是先将翻天印真符参透,练出翻天印护身。
呼风唤雨,是大神通;风囊也是好宝物;但这两样,其实都更偏向于玄妙造化,运转天地之力一类。
用来斗法杀伐,还差了点意思。
不够刚猛。
整个楼船二楼,只有纪缘一人。
纪缘取出篆刻‘飞石’符的玉圭,召来一缕法力聚于指尖,在桌案上,书刻符箓。
与翻天印真符,相参照。
脑海之中【神话图录】万缕灵光攒簇,不断从天地虚空之中汲取丝丝缕缕玄妙,解化真符奥秘。
自参悟【呼风唤雨】神通之后,纪缘就发觉这卷神话图录,又不少玄妙之处;亦能增长拔高悟性,推演神通。
“原来如此;这飞石符;须以脾腧窍,预先采地脉之气:以地脉之气,书符于山石;才能自如搬运调动山岳。”纪缘眼中不断闪过明悟之色。
脾腧窍,位在五脏六腑之中的脾脏,五行属土。
但常人其实是没有脾腧窍的。
这就像是前世看哪些修仙小说中的异灵根。
“难怪灵峰说,我得飞石术;也练不成这异术!”
纪缘心下轻笑:“这异术颇为不凡,但恁得麻烦;我炼之何用呢。”
得飞石符相参;纪缘明悟了许多关于山岳的玄妙道理。
已经有思路,凭借翻天印真符摄来山岳真灵,练就翻天印了。
要练翻天印,先以金铁为材;炉中炼成法印,篆刻真符,收摄山岳之灵。
最难的,就是如何收摄山岳之灵。
现在借飞石异术,纪缘已然明悟,所谓山岳之灵,其实就是采地气,收纳搬运地脉之气。
“难怪前世神话之中,会有传说翻天印是以半截不周山练就。”
这着实有道理。
截取山岳之力,瞬间迸发亿万钧之力;这种威力,是极为强悍的。
而且随调随用。
不像飞石异术;需要提前采气,需要提前找好合适的石头,篆刻符箓,在一定范围之内,才能招来砸人,这太过麻烦了。
而且只适合打埋伏,攻敌之必经之地;这其实更类似所谓阵法。
翻天印则省略这许多步骤;印就是山、真符就是脾腧窍,随时可调用无量地气,且只要材料跟的上,威力将比飞石术,增强何止千百倍。
“要是,能找到一截灵铁为材就好了。”纪缘打算在到达宗门之前,先将翻天印炼好。
这样,到祖庭宗门之后,如果遇上麻烦,也好以翻天印防身。
翻天印这种前世神话至宝;于此世相对简陋原始的修行体系而言,堪称精妙绝伦。
在此世一出,必然又有道韵降下;可以增长法器禁制数量,甚至使之晋为法宝。
用凡俗铁精也能当材料练,但那样,肯定又和风囊一样,受限于材质,无法真正炼成法宝。
后面就算找来再好的材质;再想引来道韵,就没机会了。
且炼宝之时,若能引来道韵灌注,纪缘亦可借此,再度成就一门神通。
“据说宗门祖庭所在南鄯昆吾山,主峰号称南天神岳,高千万丈,是此世最高峰之一;那要是能截来练成翻天印…”纪缘忍不住小小的畅想了一下。
正这般畅想着,有船工进来禀报:“道长;外边来了个姑娘被人追杀,要求借咱们船到沅陵郡。”
“我看到了,不必管她,加快速度。”纪缘从窗口望去。
澜江岸边之上,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弓箭、长枪,正在林荫中追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那女子被逼无奈,抱着一截浮木跳入江中,向江中楼船求救。
那些黑衣人身着劲装,隔着老远就透露丝丝行伍煞气;被追杀的红衣女子更是练就不浅法力。
纪缘可不打算管闲事。
话音落下不久,外面传来吵嚷之声。
“我要到沅陵郡;请诸位好汉搭我一程,必有重金酬谢。”却是那红衣女子,直接跳上了船。
“船是楼上道长包下的;我们做不得主啊;姑娘快走吧,道长说了,不让你上船。”船工哀叹劝道。
“哐当!”红衣女子取出一枚金锭,丢在地上。
她一手持剑,柳眉倒竖:“现在这船我包了,一枚金锭够了吧,让那道士滚下船。”
“这…可是道长已经先包下…”船工满脸为难。
话音未落,红衣女子又取出一枚金锭,‘哐当’丢在船上。
“那…那容我们先去给道长说一声。”一众船工对视一样,皆是忍不住眼中贪婪之色。
那可是两枚金锭子;够他们这十几个船工跑十年船了。
而且,赶跑了那少年道士。
待到水急路险之处,将这靓丽女子先…后杀,抛尸江中,说不定可以弄到更多的金锭子。
身材魁梧,面向憨厚的船老大眼中虎视眈眈看着女子背影。
正要去通传让纪缘下船。
但这时候,那女子却一摆手说:“不用了,再怎么说,这总是人家先包的船;我只是说气话。”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将人家赶下船去,又往何处落脚?他往何处去的,你们将钱给人家退了;等我到了地方,你们将他送到。”
说着,女子撇向楼上,眼神带着一丝狡黠之色,她能感应到船中若有若无的那丝法力气息。
“这…好吧。”船老大低下头,目露一丝凶光。
“不用了!将船靠岸;贫道今天掐指一算,走水路将于我不利,我不走水路了。”纪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