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顾,去喝酒。”一个公子哥从舞池出来,朝顾见清摆手。
顾见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张一百元的人民币,薄薄的,买了她的初夜。
林菀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昔日她是名门贵女,跟着不少名师大家学习礼仪教养,琴棋书画,各国语言。
今天沦落到五百块把自己卖了。
“哇,林菀,谁这么大方给你这么多小费。”向楠跑过来,看林惜手里拿着几张百元大钞羡慕道。
林菀眨了眨眼睛,忍下心头的酸涩。
“我碰到的都是小气鬼,便宜没少占,一分钱小费都不给我。”向楠嘟囔道。
“向楠,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了。”
林菀走向后台,换下衣服,拿了今晚五百的薪水。
出了门,地铁已经关了,林菀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一辆奔驰从酒吧旁边的停车场驶出来。
夏夜的风是燥的,奔驰车的玻璃窗落下大半。
顾见清坐在后座,胳膊搁在落下的玻璃上,嘴角挂着笑,神情散漫。
一只涂着大红色指甲,白皙的手放在顾见清的侧脸上。
借着酒吧门前的霓虹灯,林菀认出靠在顾见清身侧的正是当红女星萧薇薇。
顾见清目光对上林菀,眼神毫无波澜。
副驾驶坐的是跟顾见清喝酒的公子哥赵子奇,他顺着顾见清的目光看到了林菀,又望了一眼顾见清,意味深长道,“顾少认识?”
顾见清冷漠地收回目光,抓住摸在他脸上的手,嘴唇微动,“不认识。”
奔驰车跟林菀擦肩而过,她看到萧薇薇的头靠在顾见清肩上。
马路对面是A市的地标建筑母子塔。
母塔上无数明亮的灯块组成——祝贺明星萧薇薇新电影票房大卖!
子塔上正在播放萧薇薇代言国际顶奢的广告片。
明艳动人的大明星才配得上少年奇才京城名医顾见清。
翌日,林菀被电话声吵醒,她警觉地拿起电话一看,是林母打来的。
“菀儿,我突然喘不上气......”
“哐啷——”一声,电话那头失去了动静。
“妈!妈!”林菀大喊着穿上衣服往校外奔去。
她打了120急救电话。
飞奔回家打开门,林母躺在地上,玻璃茶几碎了一地。
救护车把林母送到医院急救室。
主治医生程医生从检查室出来,满脸凝重地对林菀道,“你母亲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当前的药已经控制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顾医生抓紧手术。”
“我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重度心衰导致心脏无法正常泵血,如果不手术晕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很可能下次再也醒不过来。”
主治医生的话像重锤,一下一下敲击在林菀心头。
现在母亲是她唯一的依靠,母亲不能有事。
“你见到顾见清顾主任了吗?”程医生问道。
听到“顾见清”三个字,林菀慌然抬起头,继而摇摇头,“没有。”
程医生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听说顾医生选择性极强,不收礼不近女色,看来是真的。”
林菀哑然失笑。
她昨晚亲眼看到顾见清既收礼又近女色,可谓百无禁忌。
“不过顾医生很体恤贫困病人,你再找机会跟他陈情一下你家的难处,他心一软说不定有机会。”程医生道。
“谢谢。”林菀朝主治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今天是周四,顾见清上午坐诊到十二点。
十一点,林菀到了瑞成医院心脏内科。
穿过层层人墙,透过问诊室门缝,顾见清身着白色大褂,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倾身向前,一脸认真地听着病患的陈述。
室内光线柔和,将他刀削般绝美的面部轮廓勾勒地更加动人心魄。
走廊上人满为患,病号们对顾见清的医术和人品交口称赞。
林菀脑海中蹦出八个——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给傅氏集团的傅总随意加号,给当红女星萧薇薇的妈妈看病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无钱无势,睡了她连个看诊的号不给。
但林菀心里再诟病顾见清的人品,也不得不在他的医术面前低头。
能救她母亲的只有顾见清。
林菀蹲在内科大楼的墙角处,打算等顾见清看完诊把他堵在路上。
既然献身没用,这次她要采用诉苦策略,让顾见清对她动恻隐之心,给她母亲加一个号。
林菀等到下午三点,医生们陆陆续续下班,没见顾见清的身影。
这条路是医生下班的必经之路,也是去餐厅的必经之路。
顾见清可能被病号绊住了脚没有下班,但他不吃饭吗?
林菀回到顾见清诊室,已经空了,她赶忙问值班护士,“顾医生呢?”
护士道,“有几个病人是从偏远山村赶过来的,顾医生加班看完诊,十分钟前去住院部查房了。”
林菀才知道医生不是在门诊部看完诊就下班,还要去住院部查房。
护士接着道,“今天顾医生还有两场手术,估计忙完得晚上六点。”
“他不吃饭吗?”林菀问道。
“顾医生从不吃午饭,至于晚饭,我们也没见他吃过。”小护士道。
林菀惊叹,顾见清是生产队的驴吗,不吃不喝只顾低头拉磨。
事实证明林菀还是低估了顾见清。
顾见清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忙到了深夜十一点。
顾见清从医院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医院里早已安静下来,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边。
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路灯下,路灯橘黄色的光笼罩住顾见清。
只见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拍出一根,叼进唇间。
接着掏出打火机,滑动,一手拢着火苗,将唇间的烟凑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林菀看错了,她似乎看到顾见清的手有些颤抖。
轻飘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他靠到路灯上,仰起头,烟雾吹散在空中。
原本应该六点结束的手术,现在已经十一点。
他不吃不喝,连轴转了十五个小时。
现在去打扰他很不礼貌,但想起母亲的病,林菀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啊——”
林菀蹲坐的时间太久,腿麻了,猛地一站遭不住,一头扎进花坛里。
顾见清移开唇边的烟,往她这边看过来。
林菀趴在地上,稍微活动了下腿脚,钻心的麻痛感直冲脑门。
顾见清将手中的烟按到路边的垃圾桶上,迈步向她走来。
借着住院部大楼里明亮的灯光,顾见清认出了林菀。
“接活接医院里来了?”顾见清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林菀道。
此时林菀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把自己种成一棵花。
上次变装为兔女郎,袒胸露乳。
这次做贼一样猫在草丛里,面朝大地,屁股朝天,活脱脱一个女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