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城市中,黑米和玉米显得格外镇定,它们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幼崽,警告它们远离不适宜的信息。
玉米如今已经获得了自由。虽然它对黑米和大麦依旧有些排斥,不再表现出敌意,只是略带嫌弃地远远避开,甚至走路时都会刻意绕路。
黑米和大麦也不会对小猫咪构成威胁。黑米与玉米,同为母亲,它们之间的关系要比与大麦亲密得多。
不过,玉米并未搬家,仍然选择居住在精心改造过的笼子里,现在是一个由剩余杉木制成的小木屋,既防雨又结实。猫砂也被省去了,江图家的宽敞院落足以让玉米自行解决,还会细心掩埋。
提到蜂箱,现在已经有小型蜜蜂安家了。具体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江图并不清楚,只是某天突然听到蜂箱内的嗡嗡声。
幸运的是,这些蜜蜂是温和的熊蜂,毛绒绒的身体使它们具有耐寒性,对农作物授粉也有益。然而,熊蜂产出的蜂蜜非常稀少,江图几乎不可能指望它们交租,且其蜂蜜的味道也不及普通的土蜂。不过,江图还是非常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生物。
农业大学的教授也很欣赏它们,经常向江图夸赞它们的授粉效率和对待每一朵花的敬业精神。
正是通过讨论授粉,江图才了解到紫花苜蓿有一个特殊的特性,使得采摘它的草籽花蜜异常困难。到底是雌蕊还是雄蕊,江图记不清了,似乎是雄蕊。紫花苜蓿的特殊构造使得熊蜂在采集花蜜时,一旦脚步落在花瓣上,隐藏的雄蕊会像机关一样瞬间弹出,啪地一声拍在熊蜂身上,以此将花蜜留在蜜蜂身上。也就是说,每采集一朵紫花苜蓿,熊蜂就会挨一次打。江图现在只希望熊蜂比普通蜜蜂更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别嫌弃他的紫花苜蓿。
与农业用品站签订合同的菊苣生长状况极佳。不像紫花苜蓿,菊苣在生长期生长迅速,很快就能收割。对江图来说,菊苣更像小白菜或油麦菜,发芽快,生长快,估计不用一周时间就能开始采收。
每次薛教授前来查看,都不禁赞叹一番,然后带回样品分析为何江图的菊苣比大田里的长势更好。同样是种子,种植距离也相差无几,江图的土地条件甚至不如教授那里,但菊苣却比教授那边长得更高。
教授甚至考虑过让学生们来看看。江图知道这可能与他偶尔使用灵水灵肥有关,但他不能透露。
每次他只能以傻笑掩饰过去。
朱教授带领的三个班级,六十多名学生,经过近四个小时的实践活动,终于完成当天的任务。每个人都体验到了喂食猪的乐趣。
江图送餐路过猪圈时,明显发现自家野猪在短短一上午内憔悴了不少,曾经丰满的脸颊凹陷了进去。粗壮的猪腿走进猪舍时颤抖得像踩在减肥毯上,速度倒是挺快,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食堂里,带有保温和冷藏功能的金属保温箱整齐地放在门口避光处,等待离场时带走。女学生们一边洗手,一边讨论这次的体验心得。江图听着一阵寒意,一些男同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尽管如此,总体而言,这次的实践课程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唯一的负面反馈可能来自那只野猪。江图有证据——下午,朱教授来采集兔子样本告别时,仅是野猪听到这个“恶魔”的声音,便一头撞破栅栏,狼狈逃进山林,连头都没回,生怕被抓回去再经历一次。
朱教授尴尬地擦了擦脸,对江图说“小江,栅栏我会让男生过来帮你修。”
江图连忙说不必了。他近乎崇拜地看着朱教授,提议说“您,要不要先给林业局打个电话?”
野猪逃跑的事不能怪他。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前,他对野猪从未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哦,”朱教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确实应该打个电话。”
说完,他没有离开,一边指导江图采集样本,一边打电话给林业局。江图不清楚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似乎对野猪回归山林的事并不太在意。毕竟,野猪本就属于山林。朱教授从另一个角度帮他解决了这个头疼的问题。
想到这里,江图的心情立刻好转。他甚至愿意与朱教授分享一些其他颜色兔子的照片。
城市中的生活节奏丝毫未因野猪的消失而产生波动,马哲斌略感遗憾,而江图则因省去了烹饪野猪肉的繁琐而感到轻松愉快。野猪体型硕大,食欲旺盛,这样的生物在都市中并不多见。
六一儿童节,这个曾经与江图无缘的节日,如今却成为大学生们热烈期待的特别日子。恰逢这一天,村服务中心的新型餐厅装修完毕,正式营业。
江图为学生们精心准备了首场盛宴——炸鸡套餐,配以薯条、汉堡和披萨,还有他们在村里的便利店自购的汽水。“哇哦,江哥,永远的神。”“江哥,毕业后我去你那儿工作怎么样?”“这味道比爷爷家的好太多了!原本我还计划端午节出去搓一顿,现在不用啦!”“江哥,谢谢你。”
教授们谢绝了江图额外烹制小炒的提议,选择与学生们共享汉堡炸鸡,但对汽水却婉拒了,转而请江图帮忙泡了杯柠檬茶。江图之前购买的食用薄荷在花盆中茂盛生长,他便将其加入柠檬茶中,为初夏的微热带来一丝清新的凉意。有些学生喝完自己的汽水,厚着脸皮向教授们讨些,教授们并不介意,甚至鼓励他们过去享用。
饭后笑声不断,江图把厨房交由村里请的阿姨清洁,自己则边散步消食边回家。刚到农场,他注意到自家地界上出现了一群未曾见过的动物,准确地说,是现实中没见过的。他不太喜欢逛动物园。
它们悠然地咀嚼着他家田地的青草,偶尔警觉地四处张望。大麦在一旁显得颇为无奈,看到江图,连忙跑来诉苦。“汪汪汪。”它们硬是要闯进来。大麦努力驱赶,它们却赖着不走。“呜呜呜。”大麦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动物,外表和善,实则是无赖。
江图此时看清了,他的领地上多了一群鹿,看起来像梅花鹿。不过,江图无法确定。这群鹿大约有十几头,大小不一。它们在西面的草地吃草,原本那是牛的饲料区。关键是一只不知羞耻的鹿闯进了他的菊苣地,心满意足地啃食他尚未收割的菊苣。因为与农业科学院签了合同,菊苣是他唯一用栅栏围起来的牧草。
怎么回事?别的黑麦草、紫花苜蓿它们不吃,偏要吃菊苣。难道就因为菊苣味道最好?它们知道新品种的菊苣更珍贵吗?江图对着鹿群中的那只喊道“你怎么进来的?”他确信栅栏没有受损!
那么,这只鹿是如何进去的?瞬移穿墙吗?站在菊苣地的雄性梅花鹿嚼着鼓鼓的腮帮,呆萌地看着他,仿佛他脸上有朵花。江图气愤地指着那鹿对大麦说“大麦,上。赶走它,今晚加鸡腿。”“汪!”得到命令的大麦瞬间兴奋起来,起身盯着雄鹿,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雄鹿见状,马上跳过栅栏,混入鹿群。但这还没完,它意识到自己已安全拉开距离,抬头朝江图眨了眨长睫毛的大眼睛,似乎在炫耀看,就是这样进去的,也能这样出来。江图看着被践踏得七零八落的菊苣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要冷静,遇到解决不了的野生动物,先联系村长,再联系林业局,这个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
接到电话的宋军满头雾水。他很好奇,江图身上究竟有何魔力。在他回来之前,这里从未见过这么多野生动物。先是野猪,接着是雉鸡,现在又多出鹿!他立刻骑上电动车,朝江图家驶去。
吃饱喝足的学生们坐在墙根下,笑着与村长打招呼。村长无暇顾及这群如同老人们晒太阳的学生,满脑子都是鹿。当他赶到江图家时,现场非常热闹。江图试图用大麦把这群来历不明的鹿赶走,然而鹿们似乎看出大麦虽看似狼,却并不会伤害它们,于是干脆一起和大麦嬉戏。还没多久,大麦已累得舌头拖得很长。
宋军拍了拍江图的肩膀问“给林业局打电话了吗?”“打了。”江图点点头。“牧草损失,林业局会赔偿吗?”他心疼地看着那片原本整齐美观的菊苣田,现在却惨不忍睹,对强迫症患者来说简直不能忍。追逐了半天,什么也没做成,大麦只好回家喝水解渴。鹿可能也渴了,它们自觉地跑到蓄水湖边,分开双腿俯身喝水。
整个世界,除了江图和村长,一片宁静。他们俩则在风中凌乱。宋军几乎愁白了头。他肯定,自从他接手村子以来,无论是附近的林场还是山林,都没有鹿群出没过……
最近,城市边缘的黑熊消失无踪,几年未曾露面。
这都市的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这些本应避开人群的野生动物反复闯入他们的社区?
每当市区会议,他总会暗示性地询问其他社区的负责人,但他们都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原来,只有他……
等等。
他的目光移到了人工湖上,湖面平静如镜,偶尔因小鸭小鹅的嬉戏泛起波纹,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璀璨耀眼。
“难道是因为这片湖?”宋军暗自琢磨。
“不对啊,今年的雨水并不短缺,山里更不可能缺水了。”
几公里外有个灌溉渠,虽然对他们来说稍远,但对这些鹿来说并非遥不可及。
两人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鹿群暂无离开的迹象,便回到江图的家中等待林业局的人。
宋军欣赏着他院中几株异常娇艳的玫瑰,赞不绝口“花开得真好,这花。花朵又大又饱满,特别美。”
江图看着他。
女汉子王诗雨今早还夸他家的玫瑰如同中老年表情包,两者间显然有性别差异。
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看待事物的不同吗?
他为宋军倒了一杯柠檬薄荷水,说道“哦,这是可食用玫瑰,等开得多些我打算尝试做鲜花饼。”
所以,这不是关于外表,关键在于味道。
果然,宋军的赞美更真诚了,核心意思是要他做好后务必分享给他尝尝。
——
宋军与江图聊起了他们社区在市区的那个小店。
“我算捡了个便宜,哈哈。”他笑着对江图说“我一说完,其他几个村长后悔不已,我能高兴好几天。”
“你肯定猜不到我提交了什么。”宋军得意地看向江图。
江图愿意配合,问道“是什么?”
宋军嘿嘿一笑“就是土特产啊。苹果、蓝莓,秋天的蘑菇、松子,各家各户的特色农产品,只要通过检验,都能寄售在店里。”
“所以,如果你的鲜花饼可以量产,也能放到店里卖。”
“谁说鲜花饼只能南方有,我们这里也有花。”
“可惜,槐花的季节已经过了。”
江图愣住,他没想到有这样的销售方式,听起来像是古时的杂货铺。
“出售食品需要办理什么手续,还得通过检测吧。”他有些心动,只是担心办理各种手续太麻烦。
如果像村长所说的那样,偶尔在小店寄售,或许随着品尝他作品的人增多,他收到的好评也会更多。
即使他们所在的城市位于偏远地带,但旅游旺季的人流量肯定比平时多,对吧。
而且,这种寄售方式对像他这样在村里有固定工作的人来说,更便利。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交给王叔了,回去帮你问问。”宋军看着江图,觉得自己的提议相当不错。
他对江图的手艺了如指掌,吃了这么久,深知其优秀。
如果他在店里卖点心,也许还能带动其他商品的销量。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将此事记在心里。
听说江图家有鹿群出现,林业局这次的反应也很快。
毕竟,坦白说,从县林业局到熊耳村江图家的路,他们都几乎闭眼就能背下来。
往年一年最多去一次,今年已经数不清来了几次。
坐在后座的刘局长,不知该如何表情。
原本想帮忙申请野生动物饲养证,结果农大教授一来,野猪跑了,至今未归。
他想,大概不必申请了。
然而,鹿群又出现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业局的车刚驶入江图家的领地,不用江图介绍,他们就看到了田野里的鹿群。
好消息是,鹿群似乎并未破坏东边的田地。
坏消息是,有几只鹿跳进了单独围起的区域觅食。
那片单独围起的区域种植的作物显然很珍贵,否则也不会只围那一块。
至于是不是江图或村长特意把鹿围起来。
肯定不是。
因为那些鹿在听到汽车轰鸣声后,立即从里面跳出,重新混入鹿群消失无踪。
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不是头一回。
听到汽车声音,江图和宋军立刻出门迎接。
他们出来时,林一已经开始用相机拍摄记录,争取拍下每只鹿的全貌,便于存档。
他还向自家领导比了个9的手势,表示这个鹿群共有九只。
最难得的是,这鹿群罕见地有一只雄鹿,还有5只雌鹿和3只幼崽。
其中一只雌鹿明显有怀孕迹象。
估计也快生产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些鹿以前显然不住在这里,但现在却不愿离开。
林一从它们的眼神和动作中暂时判断,西边的林子里可能存在某种让它们极度恐惧的事物。
另外,这群鹿似乎非常喜欢这里。
林一看了一下现场情况,这里正处在森林与山地草原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