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高桥凉太带着大队人马,火急火燎的赶到净土宗高德寺。
此刻,巨大的佛像下边,杜蔚国正懒懒洋洋的靠在大佛的脚趾头上抽烟,身边还围着一群手持棍棒和尚。
这些家伙色厉内荏的咋呼着,但是却没人敢上前,当车队赶到的时候,更是直接炸开,化作鸟兽散。
“立刻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哈依~”
高桥凉太沉声低喝,虽然不明情况,还是第一时间就命令手下把和尚们都控制起来,然后独自朝杜蔚国跑了过去。
杜蔚国没起身,只是大喇喇的摆了摆手,高桥凉太在他面前也不敢拿大,语气急切:
“先生,您没事吧?你确定这里真是虎尾教的藏匿地点?”
他的语气当中隐含着淡淡的指责之意,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著名的景点,真搞错了,黑锅可不小。
杜蔚国挑眉扫了他一眼,呼出烟气,语气慵懒:
“后面那个院子,修罗像后边有条暗道,连接着一处地宫,虎尾教的余孽应该被我斩尽杀绝了,高桥部长,现在可以结账了。”
“斩,斩尽杀绝?”
高桥凉太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过于错愕,以至于声音都变调了。
也不怪他如此诧异,虎尾教可是从战国时期就存续下来,类似邪教一样的组织,都已经肆虐东瀛几百年了,无恶不作却屡禁不绝。
之前鬼面跟夜鸦联手,两个人就团灭了整整三组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内务省特勤,切瓜砍菜一般,战力彪悍。
如今,杜蔚国却说他一夜之间,单枪匹马就灭了虎尾教,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似得。
见他直眉楞眼的发呆,杜蔚国弹碎烟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嘴里挂着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
“怎么?高桥部长,你觉得我在撒谎,还是说你想赖账?”
“不不不!”
高桥凉太敏锐的感应到了杜蔚国嘴角的那抹冷意,忙不迭的摆手否认:
“不,不,阁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撒谎,我也不敢赖账,只是先生的手段太过惊人,这才一时恍惚,抱歉,抱歉。”
他这话说得漂亮,杜蔚国却不领情,痞赖的撇了撇嘴,朝他摊开手掌:
“别废话,虎尾教杂碎的尸体都在地宫里,喽啰不算,一共四个首领,加上夜鸦,诚惠750万。”
“呃~”
见他一副爱钱如命的市侩嘴脸,高桥凉太忍不住心中骂娘,我尼玛,谁能随身带着那么多钱?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杜蔚国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贱嗖嗖的补了一句:
“对了,高桥部长,你的手上还留着一個活口夜鸦,清点虎尾教资产的时候,我要一半,应该不算过分吧?”
饶是高桥凉太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沉了脸,彻定无语,淦!老子把命也给你,好不好?
上午9点,镰仓山通向横滨市区的公路上,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足有十几辆,正迤逦而行。
虎尾教的地宫已经清查完毕,他们的老巢既然设在高德寺,那么庙里的和尚,也不可能干净。
就算不是同党,也必然犯了包庇窝藏的重罪,被铁血的高桥凉太直接一窝端了。
车队的中央位置,一台黑色防弹的皇冠轿车里,高桥凉太亲自驾驶,乘客只有杜蔚国一人。
“卫斯理先生,你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回到横滨之后,我会立刻就把之前谈好的酬劳,转进伱的账户。”
老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亲眼见识过地宫惨烈场面的高桥凉太,此刻对杜蔚国说话的语气中,难免多了几分敬畏。
横遍野地,血流成河!
整个地宫广场,仿佛是人类的屠宰场,那些没真正经历战场的年轻特勤,当场就吐了出来。
其实地宫的后殿,还有一些非战斗人员,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就包括之前被杜蔚国重伤救走的那个采花贼。
杜蔚国也并没把所有人都灭口,除了把采花贼脖子捏断之外,其他人都是打晕了事。
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后殿这些人并不知道他瞬移的秘密,没必要。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不足以形容杜蔚国现在的神通了,火眼金睛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可以杜绝一切窥视。
杜蔚国咂了咂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别转账了,给我现金吧,美元,虎尾教的那部分,清点出来之后,再转进我的户头。”
一听这话,高桥凉太顿时目光闪烁,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750万现金,将近200斤,那可是好大一堆,他忍不住又想起来传说中杜蔚国的神秘潜艇。
不过他也是个精湛的老演员了,飞快的敛住情绪,沉声回道:
“好的,先生,如您所愿,不过现金的话,需要一点时间,最晚明天中午,我就可以准备好。”
他的表情变化,杜蔚国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菜菜子怎么样了?”
“伤势不轻,多处骨折,还伤了脾脏,差一点就不治身亡,多亏先生通知及时,她才侥幸捡了一条命,在我出发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杜蔚国摇下车窗,点了根烟:“嗯,没死算她命大。”
这是实话,普通人卷入到杜蔚国的超凡战斗中,能活下确实就算是命大了,只是这话不好接,饶是高桥凉太也一时无语。
车厢里寂静下来,气氛陡然尴尬起来,高桥凉太偷眼瞥了杜蔚国一眼,斟词酌句的问道:
“先生,共济会的秘密基地~~”
此刻,车队已经出了山区,到了横滨城郊,杜蔚国突然打断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家杂货铺:
“高桥部长,前面靠边停一下,我要下车,明天中午前,我会给你电话,通知你送钱的地址。”
高桥凉太错愕:“先生,你这是?”
杜蔚国嗤笑,语气戏谑:
“高桥部长,我已经露相了,在庙里那么多人看见我的脸了,不可能再大摇大摆的跟你回横滨城了。”
高桥凉太皱了皱眉,刚想辩解,杜蔚国就笑着补了一句:
“高桥部长,你也是干情报工作的,你敢保证你的属下没有中情局的钉子?可别因小失大。”
一听这话,高桥凉太瞬间神色凛然,飞快的想通了各中关键不再坚持,马上调整方向,把汽车停在了路边。
高桥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望着杜蔚国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神龙见首不见尾,啧,煞神,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杜蔚国一边走路,一边点开自己的系统模板,看着又涨到7点的自由属性点,心里乐开了花。xfanjia.com
他都想好了,攒到10点就升不死之身,堆体力,没说的!
港岛,白沙湾别墅,不少警员包括六处的特勤都吐了,站在一片狼藉的血肉地狱中,望着已经被烧塌,成了一片废墟的别墅。
雷娜大脑充血,手足冰凉,隔了好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完了,卫斯理一定会发疯的~”
“处长,处长!”
雷娜手下的首席分析师艾达惶急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脸色也是非常凝重。
雷娜火气贼大:“怎么了?到底有没有找到幸存者?”
艾达摇头:“处长,那边发现点特殊情况,请你过来看一下。”
比别墅周围更加血腥的暗巷中,艾达指着一句脑袋都已经碎裂成烂西瓜的尸体,语气颤抖:
“处长,这具尸体是詹姆斯,卡尔,花旗中情局的特别行动组组长。”
“嗯?詹姆斯,卡尔?”
雷娜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大疙瘩,看着这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哑着嗓子问道:
“艾达,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艾达抿了抿嘴,有些抵触的扫了一眼地上狰狞的尸体,语气低沉:
“处长,我曾经见过他,脑袋虽然碎了,但是发色,耳纹,身高,以及手指的长度跟形状全都对的上,绝对不会错。”
“bollocks!果然又是这个疯子搞出来的事端,上次西环码头的爆炸,跟这个杂碎也脱不了干系!”
雷娜脸色铁青,恨得牙都痒痒,忍不住朝他的尸体啐了一口,随即长出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吩咐道:
“艾达,去催一下消防,赶快把别墅废墟清理出来,找到尸体,如果梅根真的遇害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好的,处长。”
艾达是她的心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赵英男死了,按照煞神的尿性,他真敢去华盛顿大开杀戒。
艾达刚离开,九叔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声色俱厉的质问道:
“雷娜,底是谁干的?几十支巴祖卡火箭炮,这群畜生,把港岛当成法外之地了。”
雷娜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最平稳的语气问道:
“我现在也不清楚,九叔,有平民遇害吗?”
九叔语气闷闷的:“那倒没有,只有几处民宅被破坏了,有些居民受了惊吓。”
雷娜松了一口气,又问:“有目击者吗?”
九叔摇了摇头,语气暴躁:
“没有,扑街!打成这样跟战场似的,谁特么不要命,敢出来看?就算真是看见什么,谁又敢说?”
看着吹胡子瞪眼,像孩子耍性子似的九叔,雷娜感觉一阵虚弱,出离的无力,强提精神问道:
“九叔,您不是精通奇门密法吗?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梅根,或者卫斯理那条黑狗也行?”
“唉~”
九叔叹息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刚刚就已经试过了,梅根的“场”消失了,要不就是被遮蔽了,要不就是已经~~”
他没有把话说完,雷娜却秒懂,脸色煞白,口干舌燥的追问道:
“九叔,那条黑狗呢?”
九叔苦笑,语气落寞:“呵,卫斯理那条黑狗跟血獠一样,都是我无法感应的存在。”
雷娜心乱如麻,长叹,语气幽幽:“要是梅根真出事了,就是全面开战,谁也拦不住。”
此时此刻,九龙塘,亚博老街,白玫瑰理发店地上室,灯光昏暗。
陆言跟兰斯洛特浑身裹满白布,跟木乃伊似的,挤挤巴巴的并排趴在一张小床上。
他们的伤势都已经处理过了,都不轻,放在普通人身上,即便不死,也得躺上几个月才能爬起来。
好在他们两个都是能力者,体质超凡,休息几天,大概就能下地了。
另外一张小床上,赵英男正静静的躺在哪里,她没啥大碍,只是脑震荡,还在昏迷而已。
苏离身上只有几道轻微擦伤,正倚坐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卷,眼神幽远。
不远处的茶几上,毫发无伤的夜魇和夜璃,这对猫狗冤家正在吃饭,倒也没啥,就是牛肉罐头,胜在量大管饱。
苏离最幸运,火箭袭来的的时候,他正好起床撒尿,见势不妙,瞬间撞破厕所的窗户飞了出去。
不过他终究只是普通人的范畴,虽然躲过了弹片入肉,但是却扛不住震荡波,直接晕死过去。
等他苏醒过来,踉踉跄跄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夜魇已经及时回援,大开杀戒了。
杀人虽然没帮上忙,不过收拾残局都是苏离一手操持的,甚至连手术都是他亲自操刀。
无麻情况下剥离弹片,丫的,要不是陆言跟兰斯洛特足够皮实,估计都能生生疼死。
“苏离老哥,给我也来一根,身上疼~”
陆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喉咙如同刀割一样,声音哑得厉害,不过他却不想喝水,而是朝苏离讨烟。
苏离把一瓶葡萄糖水扭开,递到他的手里,没好气的斥道:“抽个屁!喝水!”
陆言也不顶嘴,吃力的扭着身子把整瓶葡萄糖一口气干了进去,这才咂了咂嘴,重新趴好,朝苏离伸出两根手指:
“好了,现在能抽烟了。”
陆言性格洒脱,骨子里有股子混不吝的劲头,苏离无奈的剜了他一眼,抽出根烟塞在他的嘴里,还帮他点着。
“抽,抽吧,早死早投生。”
陆言深深的吸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一边呼出烟气,一边揶揄道:
“嘿,我福大命大,轻易死不了,不过这位老哥可就难说了,毕竟那么大岁数了。
话说,他还有救吗?实在不行就抬走吧,这床太小了,被他占了太多的位置,挤得很难受。”
说话的时候,陆言还用肩膀顶了兰斯洛特一下,老帅哥晃了晃脑袋,闷闷的回了他一句,随即也伸出一只手:
“你再废话,我就亲手掐死你,苏,给我也来瓶葡萄糖,然后再来根雪茄。”
苏离脸都气黑了,气急败坏的骂道:“艹!你们咋没被炸死呢?”
“咳咳咳~”
就在此刻,赵英男被烟气呛得咳嗦几声,缓缓的睁开眼睛,听见她的动静,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就连夜魇夜璃都抬起了脑袋。
赵英男捂着头,缓缓的坐了起来,茫然四顾,脑子混混沌沌的,傻乎乎的问道:
“这是哪里?”
苏离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走到她的面前,轻声回道:
“梅根,这是我的那间理发店的地下室。”
赵英男的眼睛重新对焦,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离没有隐瞒,语气凌厉的回道:
“我们在凌晨被人偷袭了,至少20支巴祖卡火箭炮齐射,还有近百名精锐武装,分成两波发起突袭。”
“啊!”
赵英男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苏离老哥,陆先生跟兰斯洛特呢?他们~”
啧,这姑娘行,能处,心里有别人,苏离朝嘴角轻扬,朝她背后努了努嘴: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那不在都躺着呢吗?”
赵英男连忙扭头,兰斯洛特一如既往的酷,只是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陆言则趴在老帅哥的肩膀上,贱嗖嗖的说道:
“嗨,老板娘,我还没死,这应该算工伤吧,你可得给我抚恤啊。”
见他们没事,赵英男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杀气腾腾的问道:
“苏离老哥,到底是谁干的?”
苏离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能在港岛调动这么多人手,动用这如此专业的武装力量,除了军情六处,估计也就只有中情局了。”
“中情局?”
赵英男恨恨的低声重复了一句,抬头看向陆言他们,声音严肃,语气诚恳:
“苏离老哥,陆言先生,兰斯洛特先生,感谢你们救我,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驱使~”
“打住!”
陆言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有些唏嘘的说道:
“老板娘,救你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它们,事实上,今天早上如果没有它们,咱们几个现在都已经在奈何桥上结伴同行了。”
陆言解释的时候,该伸手指了指正蹲在茶几上,一脸傲娇的夜璃,以及它身后又开始炫罐头的夜魇。
赵英男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
“它,它们?对了,我半夜在窗边抽烟的时候,突然被~”
赵英男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捂住嘴,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有些忌惮的看向夜魇。
陆言笑着说道:
“嘿,它们可不是普通的猫狗,而是港岛煞神众,也是卫斯理给你留的保镖。
啧,它们可老凶了,偷袭别墅的的家伙,一个活口都没剩,全都被它们斩尽杀绝了!”
一听这话,赵英男的视线瞬间迷糊,眼泪氤氲,心中默默的深情呼唤着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
“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