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罗根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被。此时尚未掌灯,一抹夕阳斜斜照进了房间,窗台椅子上,一个身影正手持书卷看的津津有味。听到罗根这边的动静便立刻赶了过来,看到罗根此刻清醒他也松了口气,“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罗根定睛一看,竟然是黄飞鸿,想必是他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亲自在这里照顾他,看他手中书卷已翻到了最后几页,只怕这半日功夫黄飞鸿一直守在这里。
罗根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许惭愧,他本就是赌黄飞鸿不会抛下他不理,毕竟他与黄飞鸿素味平生,而且当时情况危险还有十三姨和梁宽两个拖油瓶在场,他未必会为了罗根将这两人拖入危险之中,可黄飞鸿不仅不顾危险救下他,更不顾宗师之名寸步不离的照顾他,难怪鬼脚七那般桀骜不驯之人也甘愿为其弟子,且任劳任怨,只能说黄飞鸿此人无愧于他大侠之名。只是想起父亲此刻的身体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罗根也只能将惭愧和感动留在心底,该骗还是得继续骗,即使这种行为并不好受。
“黄师傅,我已没事了,多谢你援手之恩。”罗根看着黄飞鸿关切的脸,神色有些不自然。
好在黄飞鸿认为他可能刚刚苏醒,所以并未深究,他坐到床前,伸手替罗根号脉,“这位小兄弟,观你脉象已无大碍,我已让了阿宽煎了些安神的药,你只要服了药再好好休息一夜便可以了。”黄飞鸿确认了罗根确实没有留下隐患后也是长舒了口气。
“黄师傅,多谢你相救,不然我今日只怕很难凶多吉少。”罗根此刻的道谢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毕竟要是黄飞鸿抽身离去,只怕按那些白莲教徒的行事风格,只怕自己此刻早已丧命。
“小兄弟莫要再如此,我已问过阿宽,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反而是我要多谢你救了十三姨和阿宽,不然只怕她二人凶多吉少,再说小兄弟你挺身救人不顾刀兵之险,实乃我辈楷模,更为了我等中了暗算,于情于理都是我该感谢你才对。”黄飞鸿语气真诚,全无半点作伪。
罗根汗颜,只得立刻转移话题,“黄师傅,今日我中的那是什么东西,我只闻到一股香味就开始头脑昏沉失去了意识?”罗根本身对此也很是好奇,那究竟是什么药,怎么起效的那么快,简直堪比现在的乙醚。
“那本是普通的迷药,我想是因为里面加了曼陀罗的花粉才导致见效如此之快。可惜我手中没有,也无法得知具体成分。对了小兄弟,不知你姓甚名谁?”黄飞鸿有些奇怪,罗根的拳法他虽未见过,很明显是高人指点的,怎么今日对敌时连江湖上基本的蒙汗药都没有防备。
“在下罗根,本是汉人,高祖时移居南洋,以种植各种水果为生,家父本意是让我接手家族的生意,奈何我从小就对生意不感兴趣,只喜欢舞枪弄棒,家父拗不过我只能随我,这次回来一是因为自小在异国长大,想回来看看,二也是想能寻一名师教我武艺。”
“原来如此。”黄飞鸿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一位富家公子,难怪没见过这些下三滥的江湖伎俩,“原来是罗公子,难怪我看罗公子的身手举手投足间颇有些章法虽与中原有些不同,但仔细想想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南洋名师所传,不知罗公司的师父的名讳是......”
“算不得什么名师,也不是我的师父。”罗根怕黄飞鸿再问下去自己就兜不住了,干脆自己先堵住他的嘴,“这是我随一位外国人学的,他是一位老兵,我父亲看他孤身一人就留下他在庄园帮忙,他从没告诉我他的名字,也不肯收我做徒弟,只是闲暇时会教我些拳脚功夫,可惜几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啊,罗公子还请节哀。”黄飞鸿确实感到有些可惜,只看罗根的身手就知道他所练的武艺不简单,想必那位也是一位宗师人物。可惜那位传武老人已经去世,不然和他坐而论道,一同探讨武学上的想法,也算人生一件快事。
眼见黄飞鸿终于不再追问自己从哪学的功夫,罗根总算放下心来,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张口问道,“黄师傅,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您......”。
不待罗根说完,他的话就被开门声打断,“师傅,药煎好了。”进来的人是梁宽,黄飞鸿让他给罗根煎了些安神的药,此刻药已熬好,他便立刻送了过来。
“阿宽,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怎么还如此莽撞不知礼数。”对于梁宽不敲门就推门而入,黄飞鸿有些气恼,尤其是还有外人在场,这让别人如何看他。
“对不起啊师傅,我看药熬好了就赶紧送过来了,我也是怕药凉了嘛,啊兄台你醒了,太好啦我和十三姨都很担心你啊。”
“不碍事的黄师傅。”罗根也有些牙痒痒,心中暗怪梁宽打断了自己的话,接下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好机会拜师,可是看到梁宽一脸关切的神态,想到他辛苦一下午也是在为自己熬药,心中火气也就散了,主动帮梁宽解围,“他虽然急了点,但也是为了我好,还请不要责怪他。”
看罗根也主动帮梁宽说话,黄飞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清楚自己这位徒弟,性子太过跳脱,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教训他,可惜管不住两天准会再犯,实在是无可奈何。
“要叫罗公子,这次要多谢罗公子的仗义援手,不然就那那三脚猫的功夫早被人打死了,还不赶紧来谢谢罗公子。”黄飞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哦,知道了师傅。”梁宽的神色有些郁郁,不过这神情来的快去的更快,毕竟他被训多了,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这次多谢你啊罗公子,要是让十三姨受伤了师傅非得打死我不可。对了,你功夫在哪学的,那几下可真够劲的,能不......”
“阿宽!”眼见梁宽嘴上没个把门的,越说越离谱,黄飞鸿气的够呛。
看到师傅脸色黑如锅底,梁宽心中大呼糟糕,只得脚底抹油赶紧撤,“罗公子,药我放桌上了,你记得喝啊,我去厨房看看,吩咐他们给你炒几道清单的菜,师傅我走了啊。”说罢不待黄飞鸿回答便转身便溜了出去。
“这个阿宽......”黄飞鸿无奈摇头,“让罗公子你看笑话了。对了,你刚才说你想?”
“没什么,黄师傅。”看着黄飞鸿和梁宽之间看似严苛师徒实则亲密宛如父子的关系,罗根很是羡慕,他从小跟父亲长大,每日只会被要求着训练,何时与父亲有过这样的交流。此刻他心中只想着病床上的父亲,那些计较谋划就先放到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