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狩猎之旅算是圆满结束了,对于这一次的狩猎,方方面面来说也都是比较满意的。
霍嬗也要准备再次入宫了,去未央宫小住两天不说,还要学习呢。
递上宫符入宫,哪怕霍嬗是天子近臣也需要宫符,要不然就有可能被冠上擅闯宫闱的罪名,是足以废掉爵位的。
直奔宣室的霍嬗刚入殿就想溜,因为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
大将军卫青、丞相石庆,同属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桑弘羊,与丞相、太尉合称为三公的御史大夫(大司空)儿宽,这都是重量级的。
大将军卫青也是三公之一的太尉,也就是说九卿桑弘羊在殿内地位最低。
霍嬗要是进去了,侍中、奉车都尉都不值一提了,九卿都算不上。
“进来!”看到霍嬗要溜,刘彻觉得好笑,“在大将军身后落座,听着。”
霍嬗就求情说道,“陛下,商讨国政呢,我还是不听为好。”
卫青欣慰的点头,他知道霍嬗的性格。在皇帝面前时常是一副没有规矩的样子,也有人觉得非常的跋扈、纨绔。
可是一直以来霍嬗都极其有规矩,没有仗着皇帝的宠信就肆无忌惮。对于朝堂的事情,一向也都是敬而远之。
最多就是调节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就算是时常跑去传话,也都算得上是在皇帝的授意之下。
刘彻板着脸说道,“以后要以你为将,你是冠军侯。现在听听也好,也是长进。”
霍嬗一揖到底,一本正经说道,“陛下,那是以后之事。现在我无非就是侍中、奉车都尉,国政还是不听为好。我去检查车马,这是奉车都尉之责。”
说完霍嬗拔腿就跑,那叫一个动作流畅,简直就跟泥鳅一样。
霍嬗一边跑,一边冲着春陀叫嚣,“你先不告诉我这些,这事我迟早找你算账!”
当着皇帝的面威胁皇帝的贴身太监,不听皇帝的话直接‘抗旨’开溜,这也就是霍嬗的待遇了。
春陀摆出一副苦着脸的样子,可是对于这些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和霍嬗的关系好着呢,霍嬗小的时候还经常逗着玩呢。
“这小猢狲,小时候还算乖巧,越长大越不像话!”刘彻就笑骂说道,“让他住宫里,他天天惦记往外面跑。”
石庆就捋着胡须说道,“陛下,冠军侯骄而不傲、自爱而不自贵,实在难得。”
桑弘羊也说道,“丞相说的有理,朝中上下都知冠军侯尊贵。他从不仗势欺人,也不豢养门客。”
儿宽则说道,“冠军侯进退有据,假以时日必为朝廷柱石。”
“哈哈哈!”刘彻笑的非常开心,得意洋洋说道,“他啊,有让人头疼的时候!你们也不要只看他好处,要朕说,这小混账就是没了规矩。”
其他人都无语想要吐槽,冠军侯真要是没有规矩,那也是陛下惯出来的。更何况就陛下现在这态度,是真觉得冠军侯没规矩?
在商讨着财政大事的时候,皇帝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可是冠军侯稍微闹一下,陛下就开心的厉害。
刘彻心情非常好,得意说道,“前两天狩猎,冠军侯猎得鹿一头,还特意令人送来了鹿脯。”
卫青也含笑说道,“他也给臣送了两张鹿皮,说是献给长公主。”
刘彻当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开玩笑说道,“本以为是要送给皇后,哪知直接送去了大将军府。这孩子养不熟,也不想想这些年在宫里是谁养着他!”
其他人自然不会当真,有的人心里只是羡慕霍嬗的待遇。因为在皇帝的眼里,那位冠军侯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而霍嬗呢,一溜烟的跑到了椒房殿,“姨婆,我来了!”
卫子夫放下手里的衣裳,问道,“狩猎玩的尽兴了?”
“还行吧,带着那么些人去狩猎一点意思都没有。”霍嬗就吐槽说道,“我就射了一箭,其他事情都有人办。”
卫子夫就笑着说道,“本来陛下也是打算让人过去,听说太子和大将军都安排了人,就没让人过去了,还是陛下知道你的性子。”
“表叔手底下那门客呆是呆了点,做事还算本分。”霍嬗就说道,“我回头去问问表叔,要不给他谭杰送去北军。”
卫子夫就认真起来了,“这事做了,不怕陛下不高兴?”
“我去问问呗,话说清楚了就好。”霍嬗就说道,“表叔手底下的人我也留意了,一个将校之姿的都没有。”
卫子夫又是发愁又是担忧,“嬗儿,你表叔是太子。他若是在北军培植羽翼,陛下必然不高兴。”
“陛下不高兴,那就是谭杰在北军结党。”霍嬗直接说道,“让他历练,学会带兵,陛下不会在意。这个事情姨婆再把舅公叫来问问,舅公肯定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卫子夫能够从舞姬成为皇后,那也是有心机和手段的。听到霍嬗话说的这么明白,心里也微微点头。
对于卫子夫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宠。皇帝虽然还信任她,很多的事情也交给她办。但是见不到皇帝,不知道皇帝喜好,这就值得担心。
再加上太子的性格和皇帝性格区别太大,两人时常有些矛盾和冲突,就让卫子夫更加担心了。
霍嬗打量着四周,催促说道,“怎么没人奉上瓜果?怎么了,椒房殿现在也短了瓜果了?”
卫子夫好笑的对身边侍女说道,“快去传些瓜果,真要是不给他弄点瓜果,到时候都要传冠军侯在我椒房殿受了怠慢。”
霍嬗盘腿坐在垫子上,说道,“姨婆,先前我去过博望苑一次。怎么说呢,表叔招收门客、门下奇人异士多些也是好事。就是表叔现在门下,人太杂。”
卫子夫严肃问道,“嬗儿,你是觉得这样不好?”
“陛下允准表叔招揽门客,这就不怕。”霍嬗就说道,“只是表叔这些年觉得有本事的都收,那就不好了。要是做学问的,不是儒家的都行,管他黄老之学、墨子之言呢,这都不要紧。就说游侠,这怎么算?”
游侠,说是侠。其实很多都是匹夫之勇,是有活力的社会分子,甚至本身就是欺压良善的。
霍嬗继续说道,“还有啊,表叔性子宽和,他门下人多了难免有仗势欺人之辈。人贵在精,不在多。”
卫子夫更为严肃了,“这事我和太子说说,他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当之处。”
霍嬗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就会被皇后、太子完全采纳,可是自己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地方,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该劝谏还是要劝谏。
和卫子夫聊了许久,直到有人来传大将军求见。
看到卫青,卫子夫很开心,“你也好久没来我这边了。”
“臣知罪。”在卫子夫面前,卫青非常规矩,“臣到底是外臣,不好多来椒房殿。”
卫子夫也不废话,将霍嬗先前的提议说了出来。
卫青仔细思考后,才问道,“嬗儿,陛下有意让你执掌南军吧?”
霍嬗立刻装死、装糊涂,“舅公,我才多大,谈何执掌南军。我想要去讨个郎官都不行,就是一个普通兵卫。”
卫青笑着看向霍嬗,卫子夫也笑着看向霍嬗,这小子心里藏着什么小算盘,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
南军、北军,都是大汉中央军的王牌,不过北军更加精锐。
霍嬗也不装了,摊牌了,“那个谭杰不能去南军,在我手底下陛下肯定不高兴。我本来就喜欢结党,表叔的人不能在我手底下。”
卫子夫嗔怪说道,“不要乱说,你是性子豪爽,去病门生故吏也多,你们哪来的结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