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复杂的情绪
    然而这件事,又被李问给抖搂出来了。

    不仅给别人抖出来了,更是直接对其质问,也算是吸引到了世家怒火。

    他的态度,便是就那样吧。

    为了稳住世家,他也不太可能出手干预,只能靠李问自己来解决。

    但人是善变的,喜怒无常之人更是如此。

    现在的魏帝,在见识到李问的画工之后,又加上本身对其存在一些愧疚,此刻又改变了想法。

    “吴华,你说那一日,朕是不是对问儿……太过绝情了。”

    “世家根系盤深,他如何能对付的了?”魏帝坐起来,看着他问道。

    吴华心中一凛。

    这问题……有点麻烦。

    不好回答啊。

    心中琢磨了几秒,他才行礼说道:“陛下您的苦心,太子殿下应当明白。”

    “朕的苦心?”魏帝有些茫然。

    “是的陛下。”

    “世家虽然庞大,但何尝不是一块磨刀石,有陛下您下朝时的那句话,他们纵然会对付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太越界。”

    “正所谓不经历风浪,如何能遨游四海,太子殿下若能由此捶打成才,岂不是正好?”

    “难道这不是陛下您的苦心吗?”吴华耿直的说道。

    额。

    魏帝皱眉思索。

    自己有这个想法吗?

    但不得不说,若是李问能扛过世家的种种算计,那确实会成才。

    如此好像也不错。

    “老吴啊,还是你了解朕,只是不知问儿能不能看到这一点。”魏帝回过神,赞赏的看着他。

    吴华笑着说道:“有道是父子同心,相信殿下肯定能看到这一点的。”

    “善,你这话朕爱听。”末了,魏帝又问道:“幕府的人到哪里了?”

    只是一提起幕府,不免又想到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三皇子——李越。

    对于这个儿子,因其母妃的原因,自己也对他十分喜爱。

    可这家伙平常做的事,也确实让人诟病。

    大多数时候,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这一次借着白瑜一事,嫁祸李问私通大金,委实做的太……

    太过荒谬了!

    李问之前的处境,恐怕没有几个官员不清楚,那种情况如何能够通敌?

    戴帽子也不是这么戴的啊。

    简直是把他这个皇帝当傻子呢。

    再一个让魏帝生气的部分,那就是李越动杀心了。

    自己已然到了天年,随时都可能驾崩,但只要他还活着一日,那么大魏的年号就是洪志,洪武志远的洪志!

    你们之间斗归斗,但动杀心就是不行。

    魏帝不是不清楚夺嫡的残酷,但至少在他决定谁是继承人之前,绝对不允许一个儿子,因为此事而死去。

    某种情况上,这算是他的一个执念,亦或者底线。

    所以那一日,他骂的挺狠,最后还是皇后闻讯赶来求情,才让那家伙滚回去。

    “回陛下,应该已经过了云通关,距离京师只有两三日路程了。”吴华推断了一下日程。

    两三日。

    那岂不是第四场比试结束,幕府的人就有可能到了吗?

    “楚国公现在什么态度?”

    “已经写了一封信送往此行前来的幕府之人,只是不知有没有用。”

    “这个得分人,若是那家伙来了,这封信能起一些作用,但此行若是白敬山亲自来,这封信的作用恐怕很小。”魏帝皱着眉头说道。

    白敬山,幕府副将之一,同时也是白瑜的亲爹。

    自家女儿被人枭首,这心情估摸着得爆炸,什么楚国公的面子,或许对他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此人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好大喜功。

    吴华见此,小声的问道:“若是太子挺不过这关,陛下会不会……”

    魏帝本就皱起来的眉头彻底紧锁,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说道:“朕不会帮忙,现在的他还没有这个价值。”

    果然。

    魏帝还是那个魏帝。

    “不说此事了,吴华,最近山东贼寇猖獗,朕有意调动镇北军前去平叛,此事你认为如何?”这时,魏帝又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镇北军。

    这支军队由魏帝直接掌控,脱离兵部,独属于他手下,与皇城的御林军并列,共城天子禁军。

    而这支军队的建立时间,则是在青州案之后,从一开始的两千人,扩展到如今的两万四千人,不过虽然训练的有模有样,但实际上并未参与过几场战斗。

    对于这个问题,吴华心中门清儿。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已经决定的东西,然后多一个人认同罢了。

    魏帝经常干这种事。

    “陛下,山东贼寇日渐猖獗,知府已经数次上奏求援,确实应该派兵镇压,救万民于水火。”

    “朕只怕那些烦人的家伙不同意。”魏帝叹了口气,扶额揉头。

    一提到出兵,绝对是一大堆人跳出来反对,即便是这支镇北军由他一人掌控,但群臣的谏言你总不能直接无视吧?

    真要那样,怕是紧跟着就要骂你,不听忠言,倒行逆施,是个昏君了。

    文官是真特么干的出来!

    吴华听此反而没有搭话了,而是来到魏帝身后,轻轻为其揉起了肩膀。

    朝堂之事,切莫牵扯太深,偶尔说看情况就行了。

    几十年的相处,倒也让吴华大致摸清楚了魏帝的性格。

    魏帝又思索了一会儿,只觉得心烦气乱。

    说到底还是钱粮的问题。

    可偏偏国库里的钱粮并不多,特别是昨天还给了大皇子二十万两,以及若干的粮食,用以稳定漠北方面的军心。

    如此一来,国库基本又见底了。

    只能等到十二月末,各地的税款送到京城,国库才能再次有余粮。

    可那样一来,去山东平定贼寇的事,就得拖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等大军到达已然是五月,山东又该是怎样一番情况?

    “若是有哪儿能短时间能搞一笔钱就好了。”魏帝不由琢磨着。

    琢磨琢磨着,眼前突然一亮。

    身后的吴华听见这声嘀咕,心里也是莫名咯噔一下,而后就意识到问题大了。

    某人……恐怕被惦记上了。

    等了好一会儿,却见魏帝依旧没有下文,吴华也只得按耐住心中的疑惑。

    便是此刻,一道微微的鼾声传来。

    这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