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没有马上回答。
唐书怡肉眼可见的紧张。
很显然,顾轻这在饭桌上提出借钱太冲动。万一萧炎直接拒绝,那他不但下不来台,她这个唐家大小姐也跟着丢脸。
更重要的是,被我和萧成安看笑话了!
唐书怡抢萧炎前头埋怨顾轻:“哎呀,顾轻哥,你这是干什么?这五千万我唐家也可以出的,干吗要打扰外公啊……”
我见状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是啊,爸,听说亲家对这个提案在考虑中,五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急,可以再看看。如果电影真的不错,就算不投资也能赚上一笔。”
顾轻的眼神杀过来。
唐书怡气地咬紧牙关,又不好当着萧炎的面发作。
这时我听到萧成安开口:“五千万而已,我有。外甥你可以问我借。”
萧炎终于后发制人地终结我们热烈的讨论:“顾轻跟我开的口,成安你就不用凑热闹了。”
“五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五千万的单子,你帮我谈下来的话这笔钱直接就是你的了。”
顾轻一听,高兴地点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马上能拿到钱的提议。
我扭头看萧成安,他眼底一闪即逝的狡黠好像更加验证这一点。
“五千万的这笔单子是……”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地问萧成安怎么一回事。
“你今天去道歉,我放鸽子的客户。”
我眨眼,萧炎这是把烂摊子交给顾轻了,看他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
可是萧炎在意这五千万吗?
“是不在意,他一开始在意的就是顾轻的能力。”
我静默看前方。
萧炎作为萧氏的掌舵人,他清楚如何收取利益。而收取利益的核心就是能力。
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获取帮助。
我忍不住在想,那感情呢?是不是只有优秀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萧炎的爱?
如果爱有条件,这还是爱吗?
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不一样,过了一会儿我回过神来他这是往我爸妈家开去。
“我们……”
“回门。”
……
爸爸妈妈退休后就彻底把时间和精力放在经营自己的爱好上。
爸爸喜欢书法,妈妈爱好画画。
两人都文艺范十足。
不出去旅游,基本都在家里待着。
他们住的老房子在密城城中区的巷弄里,基于原来路道就窄的问题,拓展了两次也还是很勉强让车子通行。
萧成安把车停在巷弄外的街上,跟我徒步进去。
我看到他打开后备箱,才发现他买了很多礼物。
他没让我拿,自己双手提满。
是要给爸妈留下一个好女婿的印象吗?
我只能说,他演戏的素养还是挺高的。
一身低调没有什么特别骚动的黑色西装,大长腿交叠迈步,矜贵的模样跟这老旧的巷弄格格不入。
大概不是周末的关系,路上没什么人。
他提拎着东西看向前方,走着走着,突然拧眉。
“看够了没有?”
萧成安缓缓看过来时,我收起目光:“我是看老板您挺适合去当演员的。”
我这话绕了好几个弯,他应该听不出来。
果然,他只是轻声说:“我不就兼职着吗?”
巷弄蜿蜒,还有上坡。
大概五六分钟后,我跟他到了地方。
青石墙上垫高三十几公分的二层小楼,到地方后还要踏几节台阶才能摸到大门。
“爸,妈。”我按下可视门铃,对亮起的屏幕喊,“我回来了。”
很快,门开。
爸爸手里还拿着蘸墨的毛笔。
“你们回来了?!”他看到我旁边的萧成安,眼神一亮,开心地上前迎。
“爸。”萧成安点头致意,他唤的倒是很顺口。
我心里却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他……唤的也太自然了一点。
“人回来就好,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快快快,进屋!”爸爸直接忽视我,带萧成安进去。
我瘪瘪嘴,默默跟他们后面。
妈妈闻声而来,身上系着画画的围裙还没摘下来,她欢喜地抓过萧成安的手,也表现的偏心的可以。
我以为他们的热情会吓到萧成安,让他不自在。
可萧成安处理的很好,脸上不见一丝反感和局促。
看到他跟爸妈聊天的样子,我竟生起一丝错觉——他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亲近人接地气的主。
摸到爸妈去买菜的空隙,我跟他整理今晚要留宿的房间。
“没想到老板您对书法和油画也有研究。”
我的本意是彩虹屁。
“没想到?”萧成安坐在椅子上微微挑眉。
我:“……”
好像又拍马蹄子上了。
“我在你眼里,只空有美色是吧?”他随即又自洽地勾起嘴角。
我:“……”
避免他在美色上面耕耘更深,我转移话题:“老板,今晚您委屈一点在这小床上睡一宿,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房间的床,只有1米5宽。
还要挤一个我,感觉容不下他这双大长腿。
萧成安起身走到我身后,目光落在床上。
我以为他是在目测一下今晚怎么睡。
“老板,您睡这边,我睡这边。我会在中间放抱枕当楚河……”
下一秒,萧成安竟勾过我腰身往床上倒去!
我捂嘴差点叫出声。
萧成安眼神清冷又明亮,像海上的灯塔近距离地照射我。
“阿月。你这样,爸妈会伤心的。”他眼底忽生哀怨。
我脸色微红,一时不知怎么回。
萧成安将我又搂紧一些,试图要把脸往我胸口埋。
我抵住他脑袋,清醒提醒:“老板,戏过了……”
萧成安后退,眼神恢复那种冰冷不羁的打量。
他定定瞅我,略有困惑:“江明月,你到底是清心寡欲还是过分克制?”
我怔愣。
接受我“求婚”后,他几乎没有这样全名全姓地叫我。
他俯身而上,严肃脸。
“就没想过擦枪走火,做真正的萧夫人?”
我感受到他紧贴我时的热源,喉咙干涸。
“我……”
我当然有想过。
那天在郊外的车上,主动勾引,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我感觉我此时在他眼里,是惺惺作态的故作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