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光和杜远后半夜才赶到,大家见面无过多寒暄客套,作为刑侦和应急专家的杜远将携带的便携式检测设备立即对韦忠诚的心肺、伤口、血压等进行检查,半小时后,杜远长嘘一口气。
“失血过多,幸好送往医院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好,还有多久能醒来?”齐浩光关切道。
“已经过了12小时最危险期,最晚明天下午四点左右会苏醒。”杜远有把握地说。
“大家辛苦了!这是刚下的面条,赶紧趁热吃吧。”他们一到宋皖就起来去厨房忙活着。
“嗯,味道不错!你小子有福了,算是赚着了!”齐浩光拿胳膊肘杵了杵符志坚,符志坚看了一眼宋皖后嘿嘿傻笑,后者小脸刷的通红扭头跑进了房间。
每人一海碗面干完了又满血复活,符志坚将所了解到的前后经过,以及对公安局长操建军甚至本市更大领导等怀疑的想法都如实汇报。
“嗯,很有这个可能,不然在全国多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情况下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行凶,还有恃无恐,来头绝对不小,我们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齐浩光对符志坚的分析深以为然。
“我觉得想办法尽快与那个放无人机的尽快接上头,一是韦忠诚与孔德方冲突的视频,二是能扳倒盛家源的直接证据(如有),三是行凶现场无人机拍摄视频,到时做脸部识别……这些都得等韦忠诚醒过来。”杜远意一一分析道。
“没错,还有十多个小时,一个字:等。”齐浩光作出结论。
“小符,你快一天一夜没睡了,要不你先去车里休息下,这里有我和小杜就行了。”齐浩光安排符志坚。
“你们还不是一样,我还坚持得住。”符志坚急忙道。
“韦忠诚没醒,再怎么坚持也没用,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听命令,先去车里休息下,有需要我再打你电话。”齐浩光率提高声音。
“是,那我先去眯会,有需要随时喊我啊。”符志坚恋恋不舍地离开,走时还瞄了一眼宋皖的房门。
“别看了,放心吧,我们不会破门而入的。”杜远乜斜着眼一脸坏笑地调侃着符志坚,符志坚逃也似地飞跑。
屋子里的宋皖根本没睡着,正一脸羞涩地蒙在被子里偷笑。
符志坚睡到七点半买回来豆浆油条包子小米粥等早餐,四人吃完宋皖上班去了,杜远再次检查韦忠诚逐渐好转后与齐浩光返身去车上补觉,他俩开的是私家车,暂时也没穿警服,车子停在小区地库角落里,基本没人注意。
中午叫来外卖,下午不到三点韦忠诚就醒了,麻药过了,在床上一阵哼哼唧唧喊疼,杜远给他挂了葡萄糖,打完半瓶后终于悠悠醒了。
“老韦,醒了,感觉怎样?”符志坚凑近他耳旁询问道。
“疼~嘶~~”韦忠诚疼得吸凉气。
“感觉疼就好了,能醒过来已是万幸啊,亏你肉多膘厚,不然早没了。”符志坚逗他。
“呵呵,嘶~~这是哪里?”韦忠诚咧嘴一笑,又吸了一口凉气。
“为防止那帮人再寻到医院灭口,昨天傍晚我就把你转移到我朋友这里,放心,很安全!这两位是省公安厅的刑侦专家,凌晨赶到的,厅里对此次行凶案非常重视,他们想了解前后经过,能讲话么?不要勉强。”符志坚打消他的疑虑。
“好,事情是……”韦忠诚先从六年前和盛家源、宋雪康在山重水复村的“钗头凤”房吃饭起,到如何还贷卖地,孔德方上访,盛家源暗示他去找孔德方,双方露台见面对方如何失足,自己楼梯摔倒昏迷住院后出来出车祸,他断了一条腿也失去了小玉,无人机男约他见面提供资料,自己手机被监听,在乃翁亭护资料被捅……详细地说了一遍,韦忠诚说完疼得一头汗。其中车祸调查动了手脚的疑犯如何反侦察符志坚详细讲了一遍。
“我很怀疑所有事情都跟盛家源有关。”符志坚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韦先生,我们现在急需得到视频材料,你现在能不能打电话给无人机男?”齐浩光望着他。
“我试试,不知道他会不会接。”韦忠诚心里没底。
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无人接听。
“对了,老韦,你的电话被那帮人监听了,你现在给他发条短信,把我的号码发过去,说我的身份,准备用我的号码跟他通话。”符志坚提醒道。
短信发过去三分钟后,再用符志坚的电话拨过去还是一直无人接听,大家面面相觑。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对方现在不能确定老韦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老韦,通过无人机拍摄,被捅了那么多刀,他认为老韦大概率已经出事了,他担心手机在那帮人手里,但他也很想了解事情真相,一直纠结中,如果再拨他一定拉黑或直接拔卡换号码,那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齐浩光一层层分析。
事实上,此时的石成非常纠结,他期盼这次电话和短信是真的,他还没收到韦忠诚的死讯,但他又不能怀疑自己的眼睛,为此事去冒险致自己于绝地他认为不值得,而且如果在不能完全确定这次韦忠诚是否活着的前提下,他是不能去冒这个险的。
“你老丈人生前有没有对他死心塌地或他非常信任的人?”齐浩光问道。
“死心塌地我倒没啥印象,要说他非常信任的人,那就是他的司机石成,连我和他女儿都比不上。”
“怎么讲?”齐浩光进一步深挖。
“他在家的书房和卧室石成可以随便进,我和他女儿就不行,要提前征求他的同意,嘶~”一提及此,韦忠诚声音拔高几度,又扯到了伤口。
“石成是什么样的人,给我们说说?”
“他呀,几年前从省城一高校计算机专业大专毕业来公司应聘司机,跟孔总一样,都不大爱说话,我觉很纳闷,计算机大专毕业怎么来应聘司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岗位,最终孔总给我们的说法是,觉得他与小石投缘就录用了,迄今五年多,对了,这么多年收集和上访的材料都是石成帮忙的。”韦忠诚想摇头发现全身都是绷带。
“嗯,你这个信息很重要,石成,石成,是这俩字么?”
“是的。”
“你做过对他印象很深只有你俩或很少人知道的事情或言语么,还记不记得?”齐浩光继续往下挖。
“印象很深?哦,有了,他都二十七八了,一直未谈朋友,我说要把我堂妹介绍给他,他没拒绝,但也没表现出很热情。有两次我喝多了他帮我开车时我提议的,这话只有我跟他聊起过两次。”韦忠诚恍然大悟。
“你现在编辑短信告知这件事,那两次在哪喝酒,介绍堂妹,如果能记得日期和接车时间更好,能接近事实也行。”
符志坚神情震惊,从齐队学到了这种往一个点引导深挖的调查方式,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层层盘剥。他抬头看了一眼杜远,对方神色平静,似见多不怪。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符志坚的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