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李氏的李老太爷李蟠在府中听到“陇西李跪倒衙门口,家主纯尿流府衙堂”这一流传于澶州城的段子时,顿时怒不可遏。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四溅,碎片乱飞。
“这是谁在恶意中伤我李家!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李蟠双眼通红,大声咆哮着。
一旁的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此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借此打压我们李家的名声。”
李蟠咬牙切齿道:“哼!不管是谁,敢如此羞辱我李家,我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李朴走了进来,说道:“父亲,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挽回我们李家的声誉。”
李蟠怒视着他,道:“你说的轻巧!这让我李家以后在澶州城还如何立足?”
李朴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父亲,不如我们派人去散布一些对那林威不利的消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蟠冷哼一声:“还个屁!!我只问你,赵郡李氏怎么说?纯儿有无到达滑州城??”
李朴赶忙回答道:“父亲,赵郡李氏那边还没有明确表态,至于纯儿,尚未传来抵达滑州城的消息。不过想来也快了”
李蟠气得一甩衣袖,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朴小心地说道:“父亲,依我看,此事或许与那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脱不了干系。”
李蟠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他们两家联手对付我李家?”
李朴说道:“不无可能,最近他们与林威走得颇近,尤其是今日,两家竟然在府衙上做足了姿态,并且恶意中伤我家。然后,竟然被林威请去后衙说不定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李蟠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立刻派人去盯着崔家和王家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
李朴应声道:“是,父亲,我这就去安排。”
“爷爷!爷爷!!有消息传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正在李蟠焦头烂额之际,一名和李纯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窜了进来,差点儿栽了个跟头。
李蟠一听,顿时激动万分,连忙亲自上前将那年轻人扶起,一脸殷切,询问道:“明儿,究竟有何好消息传来?”
前来传信的,正是李明,李家庶出长子。
李明顾不得自己的窘迫样,连忙一脸欣喜的开口道:“爷爷,哥哥那边传来消息说。滑州城已经着手出兵,赵指挥使的弟弟赵光义亲自率人前来!另外……”
李蟠见状,大喜过望,连忙亲自将桌上的凉茶塞给李明,并亲自扶他在次位落座。
李明咕嘟咕嘟灌了一口,这才说道:“赵郡李家李老爷子李毅听到没能请来家中表小姐,当即决定明日抬棺前往府衙,并打算将那宝贝的事情推给王诗韵,这样一来,林威就算是死也难逃此劫!”
李蟠听完之后,先是紧皱眉头,随即眼中一亮,连连拍手叫好:“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以一个虚无缥缈,无踪影之物,又有当初末帝坠楼、牛儿洼事件,哪怕是栽赃陷害。这林威也难逃那天下悠悠之口!哈哈哈哈……”
李蟠老大宽慰,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明儿,你此次为我李家立下大功啦!哈哈哈……”
李明连忙起身,满脸喜笑颜开地谢过自家家主爷爷的夸奖。
但是,心中却并不是滋味。
……
“哒哒哒”
此时,一匹骏马载着一人,飞快出了滑州城。
沿路一片狼藉,却无人胆敢阻拦。
正是滑州指挥使赵匡胤一人在策马奔驰,似乎在追赶什么。
沿路百姓虽多有怨言,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
其一,前些日子,这位赵指挥使再次荣获麒麟儿,取名德昭,大摆三天流水席,一时间高朋满座,来往者无论贫贱富贵,皆可去讨一杯喜酒喝。
其二,如今多是战乱之秋,这位大人不仅手握重兵,而且还是当今皇太子的亲信,何人能搬倒他?
其三,这位指挥使进城后,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更不会仗势欺压百姓,只此一点,就把现城池中那些知州、通判老爷给比了下去。
如今,这指挥使大人如此疾驰单骑前往,必定是有紧要军情。
所以,城中百姓在一阵骚乱后,该干啥干啥,也并没有谁前去府衙告状。
……
不多时,赵匡胤一骑追上了自己的弟弟赵匡义。
(此时说明,赵匡义、赵光义是同一人,赵光义继位后,为避讳自己哥哥宋太祖赵匡胤,所以才将‘匡’改成了‘光’,同一人而已。)
“吁……二弟,你真要前往澶州城去趟那趟浑水么?”
赵匡胤怒目圆睁,直视着此时已经身披戎装的赵匡义。
赵匡义见自己大哥追来,连忙道:“大哥!逍遥谷的神仙说了,此时正是时候,难道还不能起兵么?”
赵匡胤被赵匡义驳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些不过是一些牛鼻子的手段罢了!他们当时还说自己当初第三局棋局必胜,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加特林一出,神鬼辟易!那些牛鼻子,我早已将他们赶出府去,二弟你何故包庇!”
“大哥!对不住了!!那群牛鼻子老道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见风使舵,作出什么‘时势造英雄,英雄适应时势’罢了。这天下朱温、刘知远都能做的,我赵家为何做不得?”
“你!!!你放肆!快快下马,与我去汴京向陛下请罪!”赵匡胤此时怒气到达了顶点,如果对面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早就手持蟠龙棍,将其打下马来。
“大哥!对不住了!!我已然将李家的书信发往了各国,各大反王,尤其是陛下,我也发了一份!!大秦传国玉玺,就在林威手上!!!如今就算我擅自调动兵马出征澶州,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于我!!”赵匡义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仿佛现在已然将林威踏于脚下。
“二弟……你!!!噗……”
赵匡胤因为去年刚丧长子赵德秀,陷入大悲;又因前几日自己夫人贺氏又为自己添了个大胖小子,正是大喜;此时,又因为自己的手足兄弟赵匡义不顾自己的阻拦,而觉得愧对林威当日澶州城的慷慨以对陷入大悲。
一时间,赵匡胤竟然因多重伤痛冲击,喷出一口血,然后失足坠马。
这时,城中冲出几骑,却正是赵普、崔彦进等军中将领。
赵匡义见自己大哥已然坠落马下,生死不知。
虽有心返回救助,但是看到已来人接应大哥。
于是便放下心来策马疾驰,“劳烦诸位好好照顾我大哥,我去去就回!!”
随即,便带着滑州城的两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澶州城……
与此同时,多方势力都收到了赵匡义的飞鸽传书。
……
大周朝廷。
柴荣是第一时间收到奏报的。
无他,只因赵匡胤军中有其耳目。
而且,这个耳目不是别人,正是崔彦进。
当地的兵马刚一调动,崔彦进就用了曾经在大名府训练的鹰,传书到了柴荣处。
在柴荣将奏报递给周太祖郭威时。
郭威怒不可遏。
“赵匡胤!赵匡义!!!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顺势还踢倒了一旁的香炉。
不过,一想到传国玉玺,郭威不由的一阵眼红。
“父皇,切某动怒!”
柴荣的劝解,总算暂时熄灭了郭威的雷霆怒火。
“我儿何事?”
“父皇。这传国玉玺自唐末帝李从珂,失传至今已有近三十余年,此间消息是否真伪,还并不确定;其二,此事虽由滑州传来,但是,据儿臣所知,乃是赵匡胤之胞弟赵匡义散播出去,此事并不干赵指挥使之事;其三,儿臣相信林威的人品,如若发现玉玺,定然会上交给父皇!”
柴荣侃侃而谈,一切均有理有据,挑不出纰漏。
“前两个,朕倒也认同!我儿言明,相信林威人品??可这人品么……”
郭威嘴角微翘,眼神中透露着不屑。
毕竟,郭威就是靠欺负孤儿寡母起家。
在自己未篡位之前,名声也是依旧的响当当!
柴荣处变不惊,道:“那么,父王也可派一支信得过的人马。咱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倘若他交出传国玉玺也便算了,赏赐他个官职也无妨;如果不交,这恶人么……”
郭威听罢,顿时觉得拨云见日,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儿,想的周到!来人,传旨,令秀峰(王峻)为主帅,王殷为副使,率三千兵马,星夜赶往澶州,以解澶州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