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鬼是妖?
    都芜院。

    都是全部的意思,芜在应国,有丰盛的意思,梁政站在都芜院的前面,也在感慨谢秋的宴席确实丰盛。

    在这门前站立一阵儿,谢家终于是出来人迎接了。

    只是迎接的老头满嘴油渍,双手抱拳,颇为拘谨。

    “这位是……”

    梁政看向了旁边谢家管家。

    “是我家公子的远房舅爷。”

    谢家的管家老实说道:“家中接连出事,无人主事,乱成一团,老舅爷就把家中的事情给张罗起来了。”

    “老舅爷。”

    谢家的管家又介绍道:“这一位就是我们辰州的小孟尝,梁政,梁公子。”

    大汉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广罗宾客,无论贵贱,皆招致之,并且待遇优厚,由此让天下贤人心向往之。

    水浒传里面的宋江,柴进,待人处事也是如此,由此被人称为小孟尝。

    梁政在这两年里,身子健朗之后,卑辞厚礼,召集许多武师,跟着他们绑沙袋,练拳脚,听从他们的武学见解,锤炼自身的五雷掌,由于梁政对这些人礼敬有加,这些武师也帮忙引荐一些成名的英雄好汉,梁政亲自登门,千金相聘,一来二去,梁政这辰州小孟尝的名声就传开了。

    “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谢家的老舅爷叫做谢绎,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带着梁政向着都芜院内走去。

    谢家接连死了两个家主,内部已经乱成一片,梁政走进门来,看到谢家的仆人们懒散的多,干事的少,往日严谨的家风已经涣散了。

    架子松了,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谢秋的灵堂这边也是乱嗡嗡一片,十多个生面孔匍匐在那里哭泣,还有一些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扯关系。

    “这些都是谢家的远方亲戚。”

    谢家的管家对梁政介绍道。

    谢秋一死,这谢家的家业无人继承,这些亲戚们就都上劲了。

    “秋哥英年早逝,遗爱千秋。”

    梁政拱手,对着周围谢家亲戚说道:“诸位来此吊唁,是诸位良操美德,肝胆照人,也是谢家德泽所在……”

    拥有现代人的记忆,平等的概念根植心灵深处,梁政在面对平常人的时候,打从心里就有几分和气,由此说起这些场面话,也让人如沐春风。

    说完这些场面话之后,谢家的管家带着梁政走进灵堂,谢秋直挺挺的在草席上躺着,身上盖着白布,脸上盖着黄纸。

    “把黄纸揭开。”

    梁政走到近前,说道。

    “梁公子。”

    谢绎小声说道:“侄儿壮年蒙难,心有不甘,死相难以入眼,盖上黄纸,也是遮挡煞气,公子还是不看为好。”

    死因果然是有些蹊跷……

    梁政来到这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谢秋是死于马上风,不过梁政心中,多少还有些疑心,于是再度出言,让谢绎将黄纸揭开。

    眼窝塌陷,双眼微睁,形容消瘦,骨相外显。

    梁政见过谢秋多次,此时看到了他的死状,一时有些难认……真能亏成这个模样?

    不可思议!

    “自从老大爷过世之后,少爷在家中就无人能制。”

    谢家的管家说道:“他每天不是在自己床上,就是在别人床上,这人的精力终归有限,由此少爷从开始精疲神倦,到后来的服药猛攻,就像是一棵大树,根坏了,树也就到头了。”

    细说一下别人床上……

    梁政瞧着谢秋的死状,忽而问道:“怎么不见高梅?”

    谢秋的妻子是平常人家出身,叫做高梅,平日温柔贞静,也是谢三生前千挑万选,为儿子选定的,平日颇有驯夫手段,谢秋也颇听她的话。

    “少夫人卧病在床,已经半年了。”

    谢家管家满是忧愁。

    正因如此,才管不住谢秋。

    梁政见此,心中明白,谢秋一死,这帮远方亲戚如狼一般涌上来,高梅又卧病在床,不说谢家风雨飘摇,就连高梅自己恐怕都有祸事。

    但梁政不是官府中人,管不了这里面的是非曲折。

    他来这里就是探听一下谢秋的死因,看后面有什么手脚,而此刻看来,谢秋的死,像是自己作的。

    “桃花流水窅然去,明月清风几处游。”

    梁政送过了挽联,也在谢家喝了茶水,看了谢秋临死之前用的药方,这才告辞骑马,向着辰州城外的梁家垛而去。

    粱家垛位于辰州城东,这边地势低洼,又紧邻运河,左近更有千湖成网,属于纯纯的泄洪区,因此当地百姓强垫地基,以此称“垛”,粱家垛,就是梁姓聚集的区域,是梁政这一世的祖地,也是梁政习武的宅邸所在。

    “小梁来了。”

    尚未进门,便有一个黑塔般的身影,神光炯炯,正面走来,说道:“你今天再不来,我可要去城里找你了。”

    梁政一笑,说道:“练武也要劳逸结合嘛。”

    前世的梁政有些健身的基础,知晓身体和钢筋不一样,钢筋可以每天千锤百炼,而人的身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需要充分的休息,这样反倒更能促进肌肉增长,身体强健。

    由此在练武方面,梁政也给自己设立了休息日,用这时间读书学习,增强文理,通过实验类比,在心相的百分比进度条上,这种方式的进步最快。

    “去站桩功!”

    刘山说道:“先把练武的姿态给找回来!”

    梁政自是听话,走到一边,身体依照刘山所教,不断调整,以此来让全身舒适得力。

    “刘师傅。”

    在调整自身状态的时候,梁政说道:“你在大汉的太华山跟着道士学过功夫,也曾经打过鬼怪,可谓见多识广,那么在你看来,人真能因为女人把自身榨的形容枯槁,然后暴毙吗?”

    西门庆也是死在床上,但是他的死中,一者是鬼魂复仇,二者是潘金莲给他喂药过度,西门庆稀里糊涂的把药给吃了,谢秋如果能自己做到这一步,那就是人才。

    “人之精气有限,一场风寒,都能让全身无力。”

    刘山皱眉说道:“能够让自己不顾身体,弄到这般田地……是不是药的问题?”

    “药方是没问题的。”

    梁政说道,至于药物是否被动了手脚,梁政就不清楚了。

    “这问题多思无益。”

    刘山向来不喜欢思考,在揣摩一下谢秋的死因之后,感觉困的厉害,说道:“在武道上来说,这就是谢秋冶游浪荡,守不住真气,性命不觉就被勾走,你站好桩功,把握自身的性命,别重蹈谢秋覆辙就行。”

    梁政收摄心神,在呼吸之中,调整好了自身的状态,身躯在运动之中,进入到了极静之内,而在这极静之中,又感受到了一股股的气血滚烫川行。

    气血川行,身体有物。

    刘山看到梁政状态后,满意点头,说道:“你的练武进境,比我预想的快的多。”

    这也是有挂的缘故。

    梁政心中明白,自身的智术和前世相比,差别不大,能够有这么大的进步,都是心灵中神符的缘故。

    它让梁政有了一证永证的能力。

    正常人锻炼技艺,都是经过千百次的熟练,才能得心应手,从容施展,拿游戏举例,英雄联盟里面的盲僧有个基础操作回旋踢,直接卡掉了一大批玩家,而有一些人在经过锻炼之后,会使用回旋踢,但是一两年不玩游戏,再一次捡起来,这回旋踢就用不出来了。

    梁政是用出来就是会了,过个一两年,碰到键盘,也能够正常用出来的那种。

    因此心相中的神通百分点,多上一点,就是强一点。

    “接下来,就是静中求动。”

    刘山说道:“感悟自身血液川行动荡,感受共鸣,感受血液在关节处的冲荡,在自身没有弯曲的情况下,感悟体内就像是钢铁弯曲蓄势一样,这般平地而起,立上屋脊,片瓦不破,就算成了。”

    提纵之术,梁政也会,在绑了一年沙袋之后,这纵身一跃上屋顶的本事,梁政是有的,但是每一次上屋顶,都会让瓦片烂上一片,还有一次没踩到椽子,直接陷下来一条腿。

    至于腿上并不弯曲,纵身上房……

    “要不你给我演示一下。”

    梁政说道。

    刘山也不推辞,后退两步之后,身体就像是弹簧一样,砰的一下就吸在了墙上,整个人脚已离地,却掉不下来。

    “这就是静中求动,到了这一步,你就能够打鬼了。”

    刘山从墙上下来,对梁政说道。

    梁政走上前去,摸了摸墙,光滑一片,并无糨糊类的痕迹。

    “打鬼?”

    梁政好奇问道:“应该怎么打?”

    鬼都是无形的吧,应该用符篆才能制的。

    刘山凑近,说道:“这就是道家炼精化气的道理,人秉阳气而生,修炼武学,让阳气越发纯粹,随血气川流周身,由此人只要秉承自性,阳光自明,鬼神何惧?”

    刘山说的好像很高深,而梁政提炼一下,大约就是“精神点”“别丢份儿”“好样的”,然后“干就完了。”

    梁政收敛心神,看向屋顶,在寂静中,感悟着自身气血的蓄势。

    从这地上到房上,两者间的差别,是炼出劲到化劲的转变。

    直至深夜,梁政方才收功,在庄子里面洗澡更衣,坐上马车,向着辰州城而去。

    在马车里面,梁政还在琢磨着千化神鹰法,在里面提炼上房的技巧,今天苦练了一天,让梁政在气血上面颇有感悟,五雷掌居然提了一个百分点,到了95%。

    “提顶悬神,神目如电……”

    梁政调整着自己的躯体,神气。

    “公子,你快看……”

    正在赶着马车的小厮忽然出声,梁政掀开了轿帘。

    明月如钩,繁星一片。

    在这月夜之下,古道之中,一个孤零零的白影哭泣徐行,让这深夜泛起几分诡异。

    这边正在诧异,那边的女子看到了马车,收敛声息,避让一边,这才让小厮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咱们见鬼了……”

    这明显的动作,显然是人。

    梁政也微微松口气,骂道:“大惊小怪的!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马车和人交会,在月夜下,梁政和女子对上了目光,也看清楚了彼此面庞。

    高梅?

    她不是重病在床吗?

    “梁公子救命!”

    高梅也看到了梁政的面孔,出声叫道。

    梁政让小厮停下马车。

    “谢家的那些亲戚贪图家财,不顾我相公的尸体还在灵堂上摆放,就要让我改嫁他人……”

    高梅看到了梁政之后,一把扑到了梁政的身上,哭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梁政对此,有些尴尬……大嫂你哭就哭,干嘛趴在我裤裆上……

    这样容易犯错,我是小孟尝,不是小孟浪。

    梁政身子稍直,同高梅拉开距离,目光不经意扫过高梅躯体的时候,骤然看到她裙下有一条蛇尾,逶迤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