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极北寒玉
    慕容复一家人在曼陀山庄遭受了莫大的屈辱,悻悻而回。

    老夫人一向是要强的个性,此刻被她最看不上的人奚落了一番,气得一病不起。

    “娘,对不起,都是儿子的错!”

    “不怪你,是娘的错,娘对你不该太过逼迫,毁了你一生。”

    慕容复见到母亲目光黯淡,没了往日的光彩,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为了掩藏实力,连母亲都瞒住了,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儿子是她唯一的骄傲,自己这样做,无疑是摧毁了一个母亲的希望。

    “娘,您不要担心。儿子马上开始练功,父亲教我的内功心法,我记得一清二楚,我一定日夜勤修。”

    两年多的时间,虽然这个母亲对他要求严厉,动辄打骂,但是两世为人慕容复知道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母亲对自己的严厉,对自己的关心,失去内力后对自己的爱怜,他一清二楚,渐渐的也把她当成自己的真正母亲。

    但是即便这样,北冥神功的事一样不能告诉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慕容复身怀北冥神功,以他现在的功力,犹如顽童怀抱金银招摇过市,若是让他人知道了,全家人必遭杀身灭门之祸。

    《笑傲江湖》中,福威镖局的前车之鉴,作为后世的灵魂,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母亲眉头紧紧皱着,叹息道:“娘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也是懂得一些武功的。娘知道的,走火入魔不同于其他,丹田气海尽毁,已绝无半点修行的可能了。你不要宽慰娘了,只要你健康平安,娘就已经感谢上天垂怜了……”

    慕容复用手平复了她深深皱起的眉头,心疼的说道:“娘,不许皱眉头。”

    看到她不吃不喝万念俱灰的样子,只怕再这样下去,是撑不过这次的。

    他狠了狠心道:“娘!儿不该隐瞒你的,儿……”

    他进退两难,为了保住娘的性命,激发她的求生欲,正欲道出实情,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能说,便打算半真半假说上一部分。

    “儿子昨儿个回来后,试着开始修炼内功心法,丹田气海竟然能生聚真气了。”

    说着握住母亲的手,往关冲穴渡过一股微弱的真气,延手少阳三焦经,经由液门穴、阳池穴,沿着手腕背向上运行,经过手肘、手臂外侧,到肩部诸穴。

    慕容夫人感受到这股热气在体内游走,激动的瞪大了双眼。

    “复官!你……你真的可以生聚内力了?老天爷,这……这么多高手、明医都无计可施,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复道:“儿子也不知道,就那么试了一试,就可以了。”

    慕容夫人激动的就要下床。

    “定是列祖列宗保佑,他们见不得儿孙落魄,给了我们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快!我要去祠堂跪谢列祖列宗!”

    ……

    当天,慕容夫人病情就好转了,精神焕发,胃口也出奇的好,用了满满一碗饭,还吩咐厨房多加了几道菜。

    大夫说,夫人罹患的是心病,只要是过了心里这个坎,不药自愈,过不了这个坎,药石无医。

    “母亲,你知道的,走火入魔无药可医。若是让他人知晓了这件事,我们慕容家可就永无宁日啦!”

    “娘知道,复官放心,就算是咱家的心腹四大家臣,娘都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去。”

    慕容夫人神色庄重,信誓旦旦的说道。

    母子二人用罢饭,慕容复拉着母亲的手说着话,吩咐阿朱阿碧分别去请四大家臣前来议事。

    四个庄子离得不远,乘船而来,不多时就都到了。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以及阿朱阿碧全都站在下首,虽然他们都知道慕容复武功尽失,但对待他反而比往日更加恭敬谦卑。

    “四位兄长,你们虽是我家臣属,但是一直以来,我对你们都是敬爱有加,咱们名为主仆,实乃兄弟。”

    四大家臣不知道慕容复什么意思,连称不敢。

    慕容复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和母亲商议了,但是事情不小,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也做个交待。”

    他顿了顿,道:“我已经找到医治我这身体,重新修炼的方法了。”

    四大家臣闻言一愣,邓百川欣喜道:“公子爷,此话当真?你可莫要与我们开玩笑。”

    慕容复笑道:“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曰寒玉,能够起沉疴,疗绝症,助人修炼内功,我想,若这世间还有能医好我的办法,恐怕就只有这个了。”

    公冶乾与邓百川对视一眼道:“公子爷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等四人立即出发,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帮公子爷找到这寒玉!”

    包不同、风波恶也上前表示:“没错,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慕容复摆摆手道:“四位兄长,我将这件事告知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去给我寻找这寒玉的,而是要拜托你们,在我出门在外的日子里,照顾好我母亲和这参合庄。”

    邓百川立即反驳道:“公子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找寒玉吗?”

    慕容复道:“没错,正该如此。”

    风波恶道:“公子爷,你是不是过于草率了,极北之地,万里冰封,你打小在江南长大,如何能去得这种不毛之地?”

    众人都在劝阻慕容复,只有包不同悠哉悠哉说道:“非也非也。我一个不读书的草包都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公子爷外出历练,这是好事,你们怎么偏偏唱反调?是何居心?’”

    风波恶捋了捋那两撇鼠尾须,道:“公子爷去历练也行,但是必须带着我老风。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北上之路有多少架可以打,这怎么少得了我老风。”

    公冶乾笑道:“风老四,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论世间最爱打架的人,你江南一阵风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可是这陪公子北上的人选,你恐怕是要排在最后了,你事事强出头,处处与人交恶,小心误了公子的事。”

    风波恶道:“世间最爱打架的名头我认了,可坏事我可绝不承认,老风是个有分寸的人,什么架该打,什么架不该打,我心里明镜似的。”

    慕容复挥手示意二人收声,他振了振衣,站起身来:“你二人不必争吵,我这次打算独行,不会带任何一个人,此事上我意已决,勿复多言,你们只须为我守好门户,护佑好我母亲就行了。还施水阁密室藏有无数武学典籍,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邓百川道:“公子爷放心,参合庄在我们四庄拱卫之下,必定万无一失,况且还施水阁密室所在是慕容家的最高机密,除了老爷和公子爷您,我猜就算是老夫人也未必知晓。”

    慕容复点点头,向着四人恭敬行了一礼,道:“家中之事,就拜托四位兄长了。”

    慕容复看着忠心耿耿的四人,开怀大笑:

    “今日大家都在庄上用饭,我等兄弟五人今夜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