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束行云对画中少年的了解,这个齐玉蝉应该是一个很中二热血的人。
至于这些了解,来自于一本在这个房间中找到的笔记,是那个千年前的蜀山少年随手记录的类似日记一样的东西,其中记录的时间跨度应该在五六年左右。
挂在墙壁上的画布,据吴道人所说,是用一种碧火蚕吐的丝织就的,所以才能在千年之后不但没有丝毫腐朽,甚至看去光洁如新,纤尘不染。
当初吴道人走进这个房间时,直接走到了这幅画前,在画像前伫立了十几息的时间,接着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下一刻,那幅画无风自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扯着般飘了起来。
然后原本毫无异常的画后的墙壁上,竟缓缓出现了一个暗洞。
暗洞之内放置着一些东西。
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束行云,对暗洞内的东西倒没怎么在意,只是为那魔法般神奇的一幕感到惊叹,以及坚信了自己并没有跟错人。
而齐玉蝉的那本笔记,就是放在暗洞中的物品之一,因为同样是用那什么碧火蚕丝织就之物,所以过了千年同样没有腐坏。
束行云自然翻看过那本笔记的,虽然只是多年前随意地看了一下,但对其中的一些话,却是记忆颇深。
“师兄师姐们为什么都说练剑苦,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会苦。”
“我的心是一柄勇敢的剑。”
“春秋蝉在手,尽皆斩之。”
“父亲说我世间最顽劣,顽劣就顽劣呗,母亲说过父亲年轻时比我还顽劣。”
“能让吾快慰之事,唯有剑气与长风。”
“……文姐也能让我快慰……只是这第一次,我会不会太快了些,文姐可能快慰否。”
“日境之下吾已无敌,日境之上以一换一。”
“纵剑万里,不及身前一尺之地。”
“吾执春秋蝉出蜀,誓灭天魔。”
这些记叙心情的言语,或关修行,或关父子,或关情事,或关志向,零零碎碎,贯穿于整篇笔记之中,却清晰地向束行云勾勒出了那个齐玉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束行云觉得齐玉蝉有些中二。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一个远超自己的同龄人产生的某种羡慕嫉妒的情绪。
毕竟那齐玉蝉写下“日境之下吾已无敌,日境之上以一换一”这句话的时候,不过才十七岁,比现在的束行云还要小一岁。
如果他没有吹牛,那么恐怕在千年之前,那个齐玉蝉也让同时代的很多同龄人感到绝望吧。
而整本笔记的最后一句话,是“吾执春秋蝉出蜀,誓灭天魔。”
此后再无余字。
按照这句话推想,当年的蜀山大战这齐玉蝉应该是不在蜀山之中了……唔,也不一定。
为此束行云有一次特意问过吴道人。
“师傅,你知道那个齐玉蝉后来怎么样了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让吴道人沉默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
“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那样一个潇洒英锐的少年,自然是轰轰烈烈地跟天魔死战而死的吧!
虽然早就猜到应该就是如此,但是吴道人的回答还是让束行云心中遗憾了许久。
束行云走到了那幅画像之前,打开了画线之下一个柜子的抽屉,抽屉中放着两本书册。
其中一本就是齐玉蝉的那本笔记。
束行云伸手拿起了另一本,只见这本书册的封面上,写着《浣溪春秋习剑录》几个字。
当初在画像后的那个暗洞中,放着四样东西,两本书册两柄剑。
两本书册就是齐玉蝉的笔记和束行云手中的这一本,另外还有一紫一青两柄长剑。
以前束行云并不知道大元尊在九百年前前就已经让人来蜀山中,将几乎所有的修炼功法,元灵器,飞剑全都取走了,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发现这幅画像背后的秘密。
今天在听到那几名清河剑派弟子交谈,束行云才知道这些事情,至于当时他偷笑的原因,是因为当年蜀山剑派最后一点遗泽,现在都在他手中了。
束行云的手指,在《浣溪春秋习剑录》几个字迹上划过。
这几个字和那本笔记中的字迹一模一样,潇洒,肆意,锐利,锋芒毕露。
浣溪,是灵翠峰中的一条溪,自凝碧崖山淌下,自“剑气冲霄”殿后方流过。
这本《习剑录》束行云也早已翻看过,里面记载的是以前蜀山剑派的一些修行功法,剑诀,还有齐玉蝉自己习剑的一些心得。
只不过束行云的功法是吴道人教的,而他练的是斧头也不是剑,所以这册《浣溪春秋习剑录》当初只是略略翻阅了一下,就一直和那本笔记被扔在这柜子中。
现在,手中拿着当年那名蜀山天才少年留下的剑册,束行云心中某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自己总归要离开蜀山的。
穿越一世,而且还可能成为这个世界无敌的强者,要说真的让他窝在深山中,束行云还是会有点不甘心。
那么在出去之前,自己就要先给这领翠峰的山民,培养出一个新的守护者。
束行云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他将那册《浣溪春秋习剑录》放回了柜子中。
千年之前,那位蜀山少年将他的习剑心得留下了蜀山中,冥冥中似是自有天意,千年之后,他的剑法或许将继续守护蜀山。
然后束行云走进了后面自己的卧室。
昨夜一夜练斧,今天带着那些外来人在山林里跑了一天,却是一下都没合眼。
当然,对于已经是萤星境的元力者来说,
几天几夜不睡觉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今夜束行云不准备炼斧了,昨夜是在月下练的阴法,明日就要迎着晨曦练阳法了。
进屋,脱下外衣,躺到床榻上,盖上被子,束行云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了半刻钟之后,束行云刚刚酝酿出一丝睡意,外面房间的门口,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走过外间,来到了束行云的床边,钻进了束行云的被窝中。
温热柔软的身躯,未着寸缕。
束行云一个翻身,将那人影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今夜在灵翠峰上吹拂的醉人春风,似乎也吹进了这个房间之中。
然后春风变得越来越癫狂而激烈,呼啸着,旋转着,翻滚着,夹杂着床榻吱呀吱呀地欢呼声,女子的呢喃声,男子的喘息声,渐渐化成了一片泛滥的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