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束行云不解风萧萧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因为按照前些日子我打探出来的宣素辰的那些事,这宣素辰应该是军中铁血派的人物,而且他出身苍狼军,呵呵,你或许不知道,苍狼军的那位军首,可是比高宗焕更铁血更激进的人物,简直就是个疯子,所以苍狼军中出来的人,对尊神会都是深恶痛绝。”
“另外,神卫司承担着守卫醒元钟,负责明城朝堂高官安全的职责,每一个进入神卫司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像宣素辰这样的校尉级人物,据说还是由那位木叶贤者亲自审查的,要想瞒过一位贤者可是比登天还难,尊神会的人几乎没可能混进神卫司中。”
束行云皱了皱眉。
风萧萧的分析让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推测有些站不住脚了。
“那就只能先这样吧。”
最终束行云轻叹了口气。
……
等到风萧萧将现场的一切都处理干净,让人很难再发现这里曾发生一场元力者之间的战斗之后,两人悄然离开了这条小街。
小街上依然没有任何人影,周围的房屋中静悄悄的,不久之前那场激烈但却短暂的战斗,并没有惊动这条小街上的那些普通人。
束行云先和风萧萧回了一趟天涯客栈,走进李翠翠的房间,李翠翠还在沉睡中。
束行云坐在了床边,凝视着熟睡的少女,轻声说道:
“我今天又帮你杀掉了一个仇人,只是……暂时只能到这里为止了,但我答应你,我依然会查下去,直到查明整件事情的真相。”
“但是现在,我要先想办法恢复你的的神智。”
随着宣素辰的自尽,李翠翠一家被灭门之事,似乎断了所有的线索,束行云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这件事只能先暂时放下,该想想该如何去治好李翠翠的失魂症了。
束行云在李翠翠的房间中,做到天色微明,方才离开。
当他回到徐记火锅铺时,尚是凌晨,阳光还没有照进这条长街,周围依然昏暗,束行云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当他走到徐记火锅铺前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只是回头之后,身后空荡荡的,朝四南巷内望了一眼,没有任何人影,也感应不到周围有特别的元灵之力波动。
束行云皱了皱眉头。
因为刚才他的心湖间确实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只是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束行云闻到了一缕血腥味。
血腥味是从徐记火锅铺内传出来的,极淡,但也极清晰。
就跟他刚才感觉被人注视的感觉一样。
普通人或许闻不到,但是元力者身体的各种触觉都要比普通人强大太多,却是能闻到。
那不是厨房中那些鸭血或者动物内脏的腥味,而是新鲜人血的味道。
束行云无比确认这一点,因为他昨夜刚刚杀过人,此时他的衣物上,还残留着宣素辰溅到上面的凝固的血迹,本来他是准备回来后,趁大家都没起床,悄悄回房先赶紧换掉自己的衣物的。
此时束行云的脸色猛然大变,立刻推开了徐记火锅铺的大门,闪电般掠上了三楼。
束行云推开了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的房门,曾阿牛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束行云立刻来到了第二个房间的门口。
这是徐媱的房间,束行云将手一推,发现房门已经从里面栓上了。
束行云想都没想,立刻震断了门栓,推开了房门,异响惊到了房中的徐媱,睡眼惺忪的少女惊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徐媱只穿着一件红肚兜,一身雪白细腻的肌肤极是晃眼,看到房门口的束行云,少女连忙将被子扯起掩住了自己的胸口,但惊鸿一瞥间,十五岁少女胸前已经发育地颇为可观。
“你干什么?”
徐媱又是惊叫了一声。
束行云没有说话,沉着脸来到旁边房间,推开了徐平的房门。
徐平好好地睡在床上。
这个时候徐永泉王佳芝夫妇也闻声起床从房间内出来了,只是他们一脸茫然,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束行云终于大大送了口气。
所有人都没事。
只是紧接着束行云再次皱了一下眉头。
那么刚才自己在楼下闻到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血腥味依然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只是一时间很难确定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就在此时,徐记火锅铺外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长街的宁静,然后在徐记火锅铺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束行云一步掠到了窗户边,朝外望去。
只见数十名身穿红色飞鱼袍的巡城司,巡卫,已经将徐记火锅铺团团围住,当先一名为首的四十岁出头,面容英武的男子,对着大门大喝了一声。
“里面所有人,立刻全都出来。”
束行云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因为这名为首的巡城卫,赫然是一位月境强者。
而且还不是唯一的月境强者,在他身后有另外一名身材魁梧的巡城卫,身上的元灵之力波动和气势,和那名英武中年男子比起来完全不逊色。
然后,束行云又在那些巡城卫中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正是前几日在小意楼中碰过面的曹家大少曹文昌。
然后束行云深深吸了口气,对早已惊慌失措成一团的徐家众人和曾阿牛道:
“我们先出去。”
不管这些巡城卫是为了什么原因围住徐记火锅铺,是不是和那个曹家大少有关系,但是现在外面有两名月境强者在,他们只能先出去。
……
束行云当先走出了徐记火锅铺,在门外站定,对着那名英武中年巡城卫客气地问道:
“这位大人,不知各位围住小店有什么事情。”
那名英武中年巡城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目光极为冷漠,特别是在看到束行云衣物上的那些血迹时,目光就变的更冷了一些。
“你昨夜杀了人,还是杀了一名元力者。”
英武中年巡城卫厉声说了一句。
束行云心脏猛然一跳。
这名英武中年巡城卫说的一点没错,宣素辰虽然是自尽的,但也可以说是他杀死的。
但是这巡城卫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这件事情?
不,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发现了宣素辰已经死了,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这里来。
束行云的心剧烈跳动着,但是脸上神情却依然保持着镇定,反倒像有些疑惑般的问那英武中年巡城卫道:
“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英武中年巡城卫冷笑一声,接着抬手摆了摆。
然后在他身后有七八名巡城卫立刻下马冲进了徐记火锅铺内。
至于其他的巡城卫,依然带着戒备之意,虎视眈眈地盯着束行云。
被这么多巡城卫盯着,其中还有两名是月境强者,束行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些巡城卫冲进徐记火锅铺内。
就在这时,束行云想到了那弥漫在徐记火锅铺内的淡淡的血腥味。
然后他的心脏跳动地更加迅速了一些。
徐记火锅铺内,响起了桌倒椅塌,翻箱倒柜的声音,而只是过了半盏热茶的功夫,几名巡城卫就抬着一具尸体从徐记火锅铺内出来了。
束行云看了眼那具尸体,是一名容貌阴鹜的中年男子,咽喉处有一道大大的裂口,不像是刀剑所伤,更像是被斧头之类的武器劈开的。
尸体的模样让束行云有些眼熟,然后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阴鹜中年男子。
那天徐平被曹家小子堵在巷子中欺负的时候,这阴鹜中年男子正是那曹家小子的护卫。
束行云霍然抬首,朝巡城卫队伍中的曹文昌望去。
曹文昌骑在马上,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处有一缕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这一瞬间,束行云什么都明白了。
曹家!
曹家竟然还没有放弃对付自己,还是要争回那个面子!
束行云的心沉了下去。
而当阴鹜中年男子的尸体被抬出时,周围立刻想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束行云心念电转之间,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身后离他最近的徐媱的手中,在徐媱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然后,束行云转过身,往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
“人是我杀的,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
徐媱一脸焦急地冲进了天涯客栈。
“我要找风萧萧,束行云大哥出事了。”
随着少女的大喊声,风萧萧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上方。
片刻之后,听完了徐媱地讲述,风萧萧看着手中那枚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金凤的铜牌,慢慢长大了嘴巴。
半晌之后,他才喃喃说了一句道:
“他*的,那小子居然藏着这么好的东西,他难道不知道有这东西,他早就可以在明城横着走了么?”
“风大叔,你快想办法救救束大哥吧,他已经被那些巡城卫带走了。”
徐媱见风萧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焦急地催促道。
“不急,不急,有这块铜牌在,巡城司的人根本拿你束大哥没办法。”
风萧萧笑眯眯地说道。
“……不过现在他可能会吃点苦头,唔,还是要抓紧一些。”
风萧萧握着那枚铜牌,悠然走出了天涯客栈。
……
这是一间狭小的囚房。
囚房内没有任何灯光,黑暗地让让人窒息。
束行云独自坐在墙角的地面上,他的手脚上都戴着重重的镣铐。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镣铐,上面镌刻着复杂的法阵线条,当这些镣铐合上的时候,束行云当时就觉得自己体内的元灵之力,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他再怎么动念,也难以驱动分毫。
那种压抑冰冷的感觉,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一个时辰之前,当看着那名中年阴鹜男子的尸体从徐记火锅铺中被抬出来的时候,束行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家没有认输。
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前几天晚上离开小意楼的时候,他很明显看出那曹家大少曹文昌应该是彻底死心了,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让他重新又动起了心思。
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束行云明白自己怎么辩解都没有用了。
曹家本身出自巡城司,如果他们要陷害一个人,那么肯定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谋划地极为周到,不管是证据,动机甚至证人他们可能都已经安排好了。
问题是自己昨夜恰好去杀宣素辰了,所以根本无法提供能证明自己没有杀那曹家护卫的证人。
所以在徐记火锅铺大门外,束行云立刻承认了人就是自己杀的。
因为他不这么做的话,如果再辩解的话,只会把徐家一家人都拖下水,徐记火锅铺的其他人都会被带回巡城司审问。
这种地方进来容易,要想出去可就难了。
特别是还有一个对徐家同样怀有恨意的曹文昌在。
至于现在,束行云只能寄希望于,当初那位白袍女子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是明城中的大人物,她留下的铜牌真的能帮自己化解这次灾厄了。
时间缓缓地流逝,一个人独自被关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光线的小黑屋中,是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因为体内的元灵之力已经被禁锢,束行云也无法通过修行打发时间。
就在束行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情绪慢慢变得越来越焦躁时,囚犯之外终于响起了人的脚步声。
然后厚重的铁门猛然被打开了,光明重新射进了这房间中。
束行云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有些不适应久违的光明。
接着他看见两道身影走进了囚房中。
走在前面的,却不是他原本预料的曹文昌,而是一道很肥胖的身影。
那道身影站到了他的身前。
束行云抬起头,在适应了几息时间的光明之后,终于看清了身前之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五十出头年纪的肥胖老者,有着一张似乎是酒色过度般松弛和灰暗的脸庞,一双陷在肥肉中的细眼中,此时正射出阴冷如蛇般的光芒。
“啧啧啧,听说还是个能跻身星榜的天骄人物。”
“可惜,今天你就要夭折在这个牢房中了。”
束行云的耳边,响起了同样如蛇吐信般阴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