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隐匿者寻觅迷踪·七
    “简直帅爆了。”

    皮尔扎喃喃。

    闻言阿贝多微愣,随即便弯了眼眸:“谢谢。”

    他说得理所当然,可皮尔扎却是被这一下给整到无语,直接抬手捂住了脸。

    “不客气…”皮尔扎深吸了口气,半天才挤出声音,“但是,请务必忘掉这一段。”

    “拜托了,阿贝多先生。”皮尔扎嘟囔。

    阿贝多显然还想说点什么,尤其是在他勾起的嘴角,眼底带上戏谑时。但当余光瞥见皮尔扎身上干涸的血迹,瞧见那又一次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后,他便又将话咽了下去。

    半晌阿贝多才回答。

    “可以。”

    “万分感谢。”皮尔扎松了口气。

    不曾想就在这时,一声呼喊自远处传来。

    “阿贝多先生——!”

    两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见到的竟是一位抱着火铳的高挑男子。他踩过高耸的雪岩,借着上方的冰滑躺溜而下,头上的帽子被吹得歪斜,露出的灰蓝碎发几近遮了脸。

    这显然就是本次派遣配队中的另一名新兵,塔图因。

    果然和勘测的一样,状态不错。

    皮尔扎下意识评判。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既省去了他许多找人的麻烦,也算是给他定了个心。

    可坏就坏在对方出现的时机实在不凑巧,硬是选在了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长官的威信一旦失去,就很难再继续向下管理。

    真是太糟糕了,皮尔扎腹诽。

    塔图因显然不知皮尔扎的想法。他先是越过密密麻麻的冰刺,又顶着厚重的风雪慢行,直到临近两人,才放缓了脚步,调整了自己的姿态。

    可等他看清阿贝多此刻的情况时,却陡然注意到了对方身下的人——浅绿短发,剔粉眼眸,略长的刘海遮挡脸庞,编织的发辫自上而下耷拉在耳边。而在发辫的末端,能够看到银色坠子悬挂着,在粉色的霜雪中显得异常刺眼。

    那显然是名青年,只是灰白长袍沾染了血迹,素银的面具遍布裂痕,露出半张清秀的脸。

    即便看起来毫无危害性,可塔图因知道对方就是此行的带队长官——面具和白袍以及出现在这里的时间,种种推断不言而喻,显而易见到让他有些慌。

    女皇在上!他看到了什么?!

    蒙德的人原来也这么开放的吗!

    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塔图因的小心脏胡乱地蹦着,脑海里仿佛浮现出自己人头分离的画面。他抓紧了手中的火铳,在皮尔扎开口前先发制人。

    “这里雪太大了!”塔图因喊道。

    皮尔扎:?

    “我什么都没看见!”塔图因闭上了眼,但站得还算板正,“游击十七部塔图因·哈森。”

    他朝前一鞠躬,兴冲冲道:“见过长官大人——!”

    皮尔扎:……

    中气十足,很有火铳兵们的气势。

    很好,完全符合自己对游击部队的刻板印象。

    皮尔扎生无可恋地想,然而在他身上的人却是想的不同,直接被这新兵的举动给逗乐。

    具体来说就是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噗。”

    轻笑惊扰了两人,塔图因下意识睁眼,看到的便是含笑着从青年身上起来的阿贝多,以及摆着张臭脸盯着自己的自家长官。

    这样看...果然是有情况的吧!

    自觉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塔图因在担心过自己的小命后,更多的便是暗戳戳的雀跃,毕竟至冬没有什么大的娱乐活动,而愚人众的兵营部队更是如此,因此在长年累月的强压下,大家培养了一个特殊而又普通的兴趣爱好。

    那就是唠八卦。

    有什么能比第一线吃瓜更让人兴奋的吗?!

    当然被吃瓜的当事人可没注意到塔图因情绪的不对劲,又或者是注意到但没能理解,一位没法管而另一位又没打算管。

    总之阿贝多站起身,将长剑从地上拔出。拔出的长剑漂浮着光点,在片刻后消散。

    阿贝多朝皮尔扎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有些眼熟,皮尔扎盯着面前的手,可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而是任命似的握了上去。

    皮尔扎被阿贝多拉了起来。

    “你们应该认识。”阿贝多看了眼塔图因。

    “确实,”皮尔扎稳了身形,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算是半靠在阿贝多身上,“看来是阿贝多先生捡到了我的下属。”

    “包括这次在内,我算是欠了您三个人情了呢。”皮尔扎调侃着,颇有分无奈的语调。

    “只是碰巧遇见,”阿贝多轻摇了下头,又陡然顿了顿,显然是在思考着措辞,“况且你也有帮过我。”

    “往后还有许多实验课题需要你的帮助。”阿贝多看起来还挺认真。

    “但那算是委托,”可皮尔扎不太赞同,颇有分划清界线的疏离感,“一码归一码。”他掀了掀起眼帘,看向了在一旁呆滞无措的塔图因:“就算是我们愚人众,其实也是很讲究还与报的。”

    塔图因抖了个机灵,自觉这是长官大人给自己的自救机会:“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皮尔扎哑声,半天才挤出话来:“你在至冬的岗站是在哪里?”

    “有幸被分到[富人]执行官殿下。”

    很好,又是一个被荼毒的傻孩子。

    阿贝多倒是听得有趣,尤其是发现皮尔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否该听时,嘴角便上扬了几分。

    他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时间,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便插了话:“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这么一说,皮尔扎才感觉到了来自左臂的些许痛感和麻态:“差点忘记还有这事。”他瞥了眼,尝试着动了下,“不太好,虽然还有知觉。”

    “我看看。”阿贝多握住了皮尔扎的手腕,仔细打量,自然而然的态度又让处于一线吃瓜位的塔图因啧啧称奇。

    好在没过多久,阿贝多便得出了结论:“元素渗透到了坏死的组织里,要先解除冰冻状态,再根据情况选择治疗方案。”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的,我感觉既严重又好像不太严重…”皮尔扎嘟囔。

    风雪仍然继续,像是不满于几人对它的无视,在短暂的平息后又逐渐狂暴起来。

    皮尔扎抖了下,而塔图因则按住了自己差点被刮飞的帽子:“两位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换个地?”

    “好的治疗环境也很重要不是吗?”

    这一点得到了皮尔扎和阿贝多的共识。

    三人决意找一个好地方,而塔图因因为在附近转悠过,恰好就知道这么一个位置。

    “前面刚好有个山洞,”塔图因领着路,借着火铳的火焰开着道,“我爬来的时候看过了,应该是天然的。”

    爬…皮尔扎对塔图因的形容感到无语,“还是注意点。”他打定主意要在回去后给队长一个小小的建议,比如说提高部队的整体文化水平,“这种天气洞窟如果没有被封住的话,大概率是有东西在。”

    阿贝多也肯定了皮尔扎的说辞:“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天然的洞窟,洞口也应该是被雪或者冰给封住。”

    听到这么一说,皮尔扎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先前大放异彩的金属残片从胸前拿出,递给了塔图因:“这个驱动后可以冒出火元素,你先用着,给火铳省点能量。”

    “好嘞!”塔图因接过,像是捧着宝贝一样。

    这可是大人给的超强力武器!

    可他试了半天,都没能见到半点火苗冒出,便犹豫着道:“大人…这个该怎么用?”

    ‘直接用啊,”皮尔扎莫名其妙,可看塔图因那样子,顿时了然:“可能是需要元素力。”

    “那这个和你不匹配,回去后再申请备用装置吧。”皮尔扎随口道。

    “这样啊,”知道了自己没办法使用,塔图因看起来还有些小失落,“那还是大人保管吧。”

    塔图因乖乖把金属残片递了回去。

    可阿贝多却是起了兴趣:“不限定元素种类就可以使用吗?真是神奇。”

    “你要再看看吗?”皮尔扎眨了下眼。

    塔图因自然是懂的,手上一转就恭敬地给阿贝多奉上。

    皮尔扎:?

    你目前的长官不是我吗?

    阿贝多先前确实已经查看过这个金属残片,然而从材质和能量归属来看,跟以前见过的部分圣遗物没什么大的差别,却没发现其间还能进行元素转化。

    可他看了没一会儿,便提出了与塔图因相似的疑问。

    “这个你是怎么用的?”阿贝多问。

    皮尔扎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阿贝多不可能不会使用:“还是没反应吗?”

    他探过头,无须阿贝多的回答,便感知到金属残片上浓郁的岩元素力——元素凝聚在金属残片的表面,得益于其输出者自身的能力,源源不断地聚集着,可聚集的元素难以进入,最终只是形成了元素能量的表层,将金属残片完全包裹。

    这和自己使用时感觉的不太一样。

    皮尔扎有些奇怪,他敢确定自己就是靠元素力驱动的,而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元素输入进去就可以。

    等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为什么输入元素力就可以驱动?

    为什么那么确定不同的元素力都可以触发出火元素?

    霎时间皮尔扎想到了诸多,可不等他细想,一阵刺痛便没来由地自头部升起,仿佛被钝器猛地击中一般,顷刻便将整个大脑侵袭。

    他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的色彩似乎渐渐褪去,紧随其后的便是无边的黑暗,将所有的一切吞进。

    阿贝多本在等着皮尔扎的后续,没走几步便感觉到身边人元素的暴动。他看了过去,不曾想见到的便是青年向前扑倒的样子。

    “皮尔扎!”

    阿贝多瞳孔微颤,在人倒下前托住了对方。

    只可惜此时的皮尔扎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