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连叔叔婶婶都不敢杀怎么证道
    2007年,沿海某二线城市。

    不算大的客厅内,

    一家四口人正在吃着早饭。

    路明非突然从深邃的噩梦中惊醒,发现手里正握着个茶叶蛋,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

    毫无疑问,他燃烧了自己的全部决意后破釜沉舟的一击还没发出,就被蓝染二状态随手激发的无吟唱破道黑棺秒杀,

    本以为自己也要消散成灵子回馈尸魂界花花草草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却再次向前旋转。

    他,回家了。

    在尸魂界几十年的点点滴滴就像梦一般消散,他又回到了高一的暑假,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普通的早餐桌上,从燃烧自己的复仇者又变回了衰仔路明非。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做了个悠长痛苦的噩梦,

    喊他买酱油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婶婶忍不住走到了路明非的边上,

    嘴里同时念叨着明泽一会儿还要去跟同学聚会,你又是个无事佬,还不帮家里做点贡献。

    婶婶看着还在发愣的路明非,忍不住揪住他的耳朵,

    耳朵感到疼痛的路明非乍然抬起的双眸里那能冻伤人的严寒差点把婶婶吓尿,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让婶婶的心脏停止了半拍。

    长期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感很快让婶婶恢复了从容,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高涨的怒火。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看着我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是想杀了我么?来啊!你这只白眼狼!”

    婶婶回身冲向厨房掏出一把菜刀挥舞着,

    恼羞成怒的暴躁让她失去了理智。

    “我们供你吃供你喝,就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么?”婶婶心里也很委屈,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对路明非已经够可以的了,帮讨厌的乔薇妮带了这么多年的讨厌孩子,居然就这么回馈她,她很确认路明非那眼神里的含义,充满了暴虐与冷酷。

    叔叔与堂弟路鸣泽赶紧冲上去抱手抱脚,拼了命的拦下了暴怒的婶婶,婶婶也没想着真把自己老公跟儿子砍死,就势收了手,菜刀被叔叔没收。

    婶婶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为什么不说话?让你买点酱油怎么啦?天天在家里白吃白喝?我喊不动了你么?”边说边挥舞着手,仿佛手中还挥舞着菜刀。

    叔叔赶忙做和事老,把婶婶按在桌上说,“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明非可能没睡醒,没听见伱在说什么,是不是啊?明非,

    来,给你婶婶道個歉,都一家人,干嘛打打杀杀。”边说边向路明非使了个眼色。

    路明非没说话也没回应叔叔的暗示,打量了一下重新坐在一旁的堂弟路鸣泽,

    一身休闲装虽算不上多好可是也不便宜,又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身上可以算是简陋的T恤短裤,

    衣服下摆边缘还有两个开口的线头。

    久远的记忆又回到了心头,

    他这肥猪般的堂弟居然还有外号,还叫他娘的“泽太子”?

    真离谱啊。

    摇了摇头路明非不想说话,看着桌上餐盘内还放着油条,随手抽了一根准备回房间,

    他这会儿脑子乱的很,实在没心情跟婶婶吵架。

    婶婶看着路明非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肺管子差点没气炸,猛的站起了身,

    “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你还好意思吃?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不停的重复。

    真烦躁啊。

    叔叔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场,“明非啊,不是叔叔说你,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快,跟你婶婶道个歉。”

    一旁的肥猪也忍不住手舞足蹈,却哼哧哼哧说不出一二三来。

    路明非看着肥猪扭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来想当着肥...当着路鸣泽面给你留点体面的,还在这叨叨叨个没完,那咱们就把话说开呗,

    您说您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是承认的,看上去比哈利波特过的还好一点,好歹您没给我住壁橱,

    可是白吃白喝这个话我是不太能听得懂的,要不,您给我详细解释解释?”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

    婶婶像被人施了锁喉咒一般抽搐了两下,

    叔叔瞬间涨红了脸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又颓然放弃,头差点低到了裤裆。

    路鸣泽摇头晃脑的想发表谬论可是看着爸爸妈妈的表现一下偃旗息鼓,他可聪明着呢,气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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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路明非躺在小床上,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窗帘内照射进房间,隔壁传来堂弟路鸣泽浅浅的呼声。

    哎,冲动了,那会儿刚穿越回来时还抱着对蓝染的杀意,婶婶不饶不放的一直啰嗦,忍不住就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了。

    世界上最伤人的永远不是刀剑,而是言语,

    言语远比刀剑更加锋利,心灵上的痛苦与羞辱带来的伤害远大于肉体。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裂痕就已经存在,纯白的瓷器上一道浅浅的裂痕不是装看不见就可以弥补的。

    不过路明非也并不后悔,尸魂界几十年的生活后,尤其是被蓝染所欺骗后起码还是有了一些进步,

    这让他有了奇怪的割裂感,身体里似乎有两个人在拼杀,一个是对所有人抱有恶意的复仇者,一个是16岁的衰仔,善良,怯懦,焉坏。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自己,哪个才是真实。

    “哎,得想想办法了,这个家不是久住之地了,看来得出去租个房子,可是钱从哪来呢。”静谧的月光下路明非看着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语。

    白天在早饭桌上时路明非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对婶婶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懦弱不代表愚蠢,很多事情他能看的出来只是懒得说,不敢说,没必要说,可是一冲动话就冲出嘴边,

    当时心底里有一阵似岩浆般厚重,滚烫的暴虐涌出,差点就控制了他的心智,冲动之下说出了恶言恶语。

    可是,这难道就不是自己内心深处不止一次想说的话么?

    咦?这是什么?

    迎着月光路明非看见左手上有一片片鳞片,纠缠着咬合在一起,错乱紧密又和谐,似乎天生就长在手上一样,清灰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出神秘的光,显得尤为高贵。

    仔细打量左手,刚才出现的鳞片像幻觉一般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