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荣一郎依旧在品尝着自己珍藏着的威士忌,位于顶层的他能够听得到来自于下方的激烈动静,就像是施工场地的打桩机,一下下的震个不停。
其后安静了片刻,但是并未持续至裕人过来,那股震动继续开始,可以听得见的是,每一层都放置着的盾构机被打穿,来自下层的入侵者们势如破竹的向上进发。
接着是一连七响,周身覆盖着火焰的巨大人形已经冲破了楼层间隔,带着另一个戴面具的人来到了顶层。
“两位本事真的不小,居然能够打败裕人来到我这一层。”荒坂荣一郎又取出了两个古典杯,放入冰球后倒入了些威士忌,“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说说?”
梅甚麽还没说什么,才刚放下楚辞,他就已经缩地成寸的去到荒坂荣一郎的面前。
平铺直叙一击直拳,将荒坂荣一郎的脑袋打爆。
失去了脑部的无头尸身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原地,也盖住了被打碎了一地肉沫脑浆骨片血液。
这时候楚辞才对着地上的尸体说了一句。
他语气平稳的根本不像在说脏话。
“说你妈了个哔。”
而后他对着梅甚麽摆了摆手:“我该离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话,梅甚麽望着楚辞:“杀了人就没法回头了。”
“你杀过人么?”楚辞问梅甚麽。
“杀过。”“那你回头了么?”
梅甚麽沉默,楚辞继续说。
“所以像这种话,得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才行,你我都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梅甚麽依旧沉默。
“哦对了,记得看电视,电脑手机都可以,我准备了这份‘礼物’给她。”
楚辞说完,也打破了玻璃,一跃而下,劲力模拟着滑翔翼,让他滑翔到了某间低矮的建筑层。
接着他拨通了手机。
“月楼,可以开始了。”
“好。”
“不过,大概可以等一等。”
楚辞握着手机,看着仍旧被灵性火焰笼罩着的荒坂塔。
不过紧随其后的,那些原本用以支撑危楼的火焰也开始了失去“代替”的作用。
危楼成为了真正的危楼。
——
“哎呀,付局,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啊,我不行了。”眯眯眼做着报告,他中气十足的说着自己不行。
付局的声音传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小梅现在在医院。”
“楼里面该救的人应该已经救出来了吧?该撤出来的也都撤出来了吧?”于是眯眯眼问着消防负责人。
“嗯,除了一具无头尸体,和许多尸体,其他活着的都救出来了。”消防的负责人点头。
“那就行。”眯眯眼点了点头,“尸体可以不用管了,现在这栋楼很危险。”
“我们也管不到啊。”消防负责人摇了摇头。
“当然啦。”眯眯眼笑的开怀,心里嘀咕,“其实我们也不想管呢,一位父亲为自己的女儿复仇,多么正当,为什么要管?”
用于压制火焰的术式解除。
火焰升腾,包覆了整座高塔。
——
梅甚麽回到了医院,也回到了兰茵的病床前。
“老婆,我回来了。”“你和小楚做到了?”
“嗯。”“那就好。”
不过他也想到了楚辞最后说的那些话。
于是打开了病房内的电视。
“为什么要开电视?”
“小···小楚说这是送给茵茵的礼物。”
——
“爆破术式准备好了?”月楼问着青色灵体。
灵体点头。
“转播术式准备好了?”他继续问着另外的灵体。
灵体点头。
“好!那就开始爆破现场和信号劫持吧!”月楼兴奋的搓了搓手,再一次的摁下了enter键。
——
当下已经是下班的时候了,回家该玩游戏的玩游戏,该看电视的看电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正在看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原本正在玩的游戏全都陷入了停顿。
转而是相关设备的黑屏,不过播音还是处于使用中,而后,画面开始渐渐清晰。
“(Ooh)——stop。”
大楼坍塌的那一刻,歌声响起,音乐声传出。接着,画面才开始了转播。
原本矗立在冻木市经济中心,甚至将周遭建筑排挤在外的荒坂塔开始了从上至下与从下至上的爆破。两面包夹的挤向了中间。
它像是连环的烟花,带着灼目的强光还有烟尘以及火焰一圈圈的扩散,
整栋高塔大厦倾倒坠下,露出了被其遮挡的身后夜空。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也露出原本清朗的夜空。
但是这坍塌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因为被灵性之火所沾染的危楼残屑却并未伤害到任何人。
因为它们早就在即将落下的时候被烧成了一团团的飞灰。
灰烬飘散在烟尘之中,像是灰色的雪,但也更像是反常天象结束前所下的最后一场雨。
【“想象一下世界颠倒的样子,当世界颠倒的时候,大厦将倾。
你的意识逐渐瓦解飘离,直到归零
你不由地问自己:《Whereismymind》?
···”】
这座以资本喂养出来的巨兽倒下了。
虽然资本本身不一定会倒下,但起码,灰塔让人知道了这是可以被打倒的巨人。
起码,也让人知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总是会有人去毁灭这样那样的怪物。
音乐声还在继续,也通过信号劫持将这场盛大的烟花秀转播到了世界各地。
——
跳着舞的预言和司莉莉,也看着电视中的烟花秀,和着电视中的歌声,翩翩起舞。
“真是很壮观的‘烟花秀’呢。”司莉莉看着电视说了一声。
预言点了点头:“确实。”
——
食胧坐在面馆,吃着牛肉拉面,听着电视中的歌声。
“嚯,手笔挺大的嘛。”他吸溜了一口拉面,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汤。
——
月楼吃着桃子,和自家的牛马员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是个酷似美猴王的人,美猴王会大闹天宫,他闹不了,但是本质上也可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不然爆破的时候怎么那么兴奋?
——
将艾芙带到了侦探社的伊森递给了艾芙一杯热可可,打开了电视。
大厦的倾倒和坍塌与乐曲构成了壮观的景象。
“你不用再复仇了。”伊森摸了摸艾芙的头。
“为什么?”艾芙问着伊森。
伊森喝了一口咖啡:“已经有人帮你复仇过了。”
“葛莉菲丝。”“什么?”
“葛莉菲丝,我的首席骑士。”艾芙目不转睛的盯着烟花秀,“虽然他并不承认。”
过往和烟花秀一起覆灭,不管好的坏的,都被盖在了飞灰之下。
现在,她得准备一下,然后开启新的生活了。
——
病床上的兰茵睁开了眼,听到了乐曲的声音。
“老爸老妈,你们在看什么?”她这么问着。
“茵茵!”兰素珍欣喜的抱着女儿,红毛老登也擦了擦眼角。
“不疼了吧茵茵,医生说你完全恢复了,就过了一会儿。”梅甚麽轻轻拍了拍兰茵的额头。
“可能和楚辞给我带的那个果子有关系吧。”兰茵咂了咂嘴,“别说,真挺好吃的。”
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原本有些下降的视力也回到了原初,甚至犹有加强。
“所以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她探头探脑。
看到了变成了灰塔的荒坂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捧着花的楚辞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楚辞么?”兰茵挥着手,丝毫没有疼痛。
楚辞将花放在了兰茵的手上:“送你的花。”
他顺带着下意识牵起了她的手。
梅甚麽瞥了一眼楚辞,但也没说什么;兰素珍依偎在他的怀中,含笑看着楚辞。
“你···你你你?”兰茵惊喜于楚辞居然会主动,同时也颇为高兴。
“嘘,来看烟花吧。”【“这是我送你的康复礼物。”】
楚辞指着电视上重复着的大厦倾倒。信号劫持在起先的转播中变成了重播。
歌曲还在继续。
【“想象一下世界颠倒的样子,当世界颠倒的时候,大厦将倾
你的意识逐渐瓦解飘离,直到归零
你不由地问自己:《Whereismymind》?
···”】
今天仍然是周一,在不那么晚的时间里,
少年少女就这么在病房中,手牵着手,看着电视中的“烟花秀”。
仿佛仅仅只是站在远处,手牵着手,看着大厦倾坍。
犹如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