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论说天下(求追读月票)
    李墨两人循声看去,一个中年文士从隔壁桌起身走来。

    看来是李助刚才起身相拜的举动引起了这人注意,从而听到自己两人的谈话。

    李墨摇头叹道:“井底之蛙当然认为我的口气大,却不知其实自己只看到井口大的天而已。”

    中年文士听了李墨的讽刺反驳,也不生气,竟然就在桌旁坐下。

    拱手道:“不才对阁下所言,‘赵官家的好日子没多久啦’,请问阁下从哪里能看出来?

    要知道当今正是太平盛世,西夏被我大宋西军压制,相信彻底打垮的日子不远。

    北面与契丹北朝乃是兄弟之国,百年和平盟约如山。”

    这种情况,如果搁在李墨没喝酒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搭理的。

    并且刚才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快去请宋江赴死,只要这位气运主角赴死,这片诸天世界便会寂灭。

    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何况他正喝得微醺之际,有人冲出来找虐,李墨肯定是要满足的。

    听完中年文士的话,李墨哈哈大笑。

    在中年文士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时候,李墨笑声一敛。

    拿起筷子沾了些酒水,在桌面上简单绘出大宋所在区域的东亚大陆简图。

    指着中间偏下这块道:“你等文人所知的天下,大概就是这么大。

    这里是大宋,北面整个是契丹,这里女真部落已经开始反辽。

    西北这里是西夏,确实被西军打残了,但还有一拼之力。

    西南这里是大理,这里是吐蕃。

    乍一看,确实如这位先生所言,好一个太平盛世!

    可你们不看看契丹立国200年,此时耶律延禧比赵官家还要骄奢淫逸,如今逼反了女真这头猛虎。

    那女真雄主完颜阿骨打,可是犹如耶律阿保机一般的人物。

    一个更加凶狠的北部蛮族崛起指日可待。

    想想看,大宋对上如今羸弱的契丹都未尝一胜,面对更加如狼似虎的女真蛮人,难道不是灭国就在眼前吗?”

    中年文士看着李墨随手绘出的地图,心里震惊于此人胸有沟壑,天下地图竟然藏于其心中。

    可对于李墨所言及的女真人,却是一无所知。

    不由地出言问道:“那完颜阿骨打真的犹如契丹立国雄主耶律阿保机?”

    李墨带着微醉的口吻道:“如今这才四月,正是风起萍末之时,且看今年年底他如何杀出血路吧。”

    现在是1114年,完颜阿骨打真正打出名堂的第一战,还要等下半年才会发生。

    李墨微醉状态也记不太清,索性来个预言式说法。

    李助听着李墨这一席话,已经震惊的以为遇见天人。

    想他精于卜卦之术,也从未有过如此细致的预言。

    要知道按照李墨所绘地图,女真部落还在大辽北部,距离大宋东京可谓数千里之遥。

    李墨是如何知道那里有位女真部落首领,名字叫做完颜阿骨打,是堪比契丹建国雄主的人物?

    中年文士同样震惊莫名,只觉得眼前书生实在是高深莫测。

    他忍了又忍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阁下是如何知晓数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

    李墨这会儿又有点酒醉心明了,忽悠话脱口而出。

    “你别看我年纪不大,却早已领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这些地方我都去过,自然知道那里的事情。”

    中年文士肃然起敬,起身施礼道:“不想阁下竟然是活地图,远行他国万里,若是写出游记,足可与玄奘相媲美。

    不想我辈书生中也有如此年轻锐志之士,请受闻某一拜!”

    李墨抬手扶住中年文士,道:“先生过誉了,小弟可写不出堪比玄奘法师《大唐西域记》的游记。”

    中年文士却执意施礼完毕,这才重新坐下。

    李助此时已经让店小二加了碗筷,重新换了一桌酒菜,又给中年文士斟酒。

    随即举起酒杯说道:“闻先生,今日有幸大家相聚,且饮此杯以贺!”

    三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旋即相视大笑。

    李墨忽然想起一人,问道:“先生姓闻,可是东京城外安仁村的闻焕章先生?”

    那文士见李墨竟然猜出自己身份,很是好奇的盯了李墨看了半晌,忽而一笑,道:“不想阁下竟也识得我!?”

    李墨也不矫情,直言道:“不知先生记得否,多年前,有位绰号四脚蛇的好汉在街头耍把式时,与先生相识。

    现下此人已身为上党节度使,逢人便说先生有孙吴智才调,诸葛之智谋,后生晚学适逢其会地听到,是以便记得了。”

    “原来是他!”闻焕章不由地以掌抚额道。

    旋即又长叹一声道:“还是贫贱之交不相忘,想我在这东京郊外居住了十几载,差不多倒忘了这位故人,不想他还记得我!”

    他这一番感慨却道尽了人间沧桑。

    原著中此人身负才学,却一生不得人看重。

    他本不是东京人,少时也曾流浪江湖,只是近十几年一直在东京城外寄居。

    只为跟朝中大臣往来,却被人嫉他大才,当面尊重背后压制,故而十多年来依然白身在野。

    后来高俅发兵梁山泊时,上党节度使徐京在高俅面前举荐他,可惜他是个正人,不得高俅看重,兵败后依然归隐山野。

    想到这里,不由地笑道:“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先生十余载我心向明月,奈何朝廷明月照沟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吗?”

    闻焕章闻言,目光直在李墨身上打量。

    说实话,以他的见识和眼光,此人还真是让他高深莫测,难以揣度。

    蓦然想到一种可能,心里陡然一惊,道:“莫非阁下要我千里去投那完颜阿骨打?”

    李墨闻言不由地啼笑皆非,道:“晚辈再怎么说也是宋人,又岂会将先生如此大才送给那注定的大敌?”

    闻焕章拱手道:“恕在下眼拙,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李墨和李助相视一笑,也没回话,却再次用酒水在桌上写下名字。

    闻焕章低声念道:“李墨?李墨!”

    他陡然抬起头来,眼露惊讶之色,却在看到李墨淡笑不语的表情后,顿时平静了下来。

    但口中还是赞道:“李兄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你就不担心我去领那十万贯悬赏?”

    “十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