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
初雪将傅府各处都覆盖了一层薄被,寒意微澜,挡不住年节即来的喜意。
纪初棠已有半月不曾见过傅辞了。
傅辞一开始答应傅老夫人答应的好好的,却总是在半夜暗访她的床榻。
气的纪初棠直骂他不守信用。
直到半月前,傅辞领了一个差事,要去外地,这才让纪初棠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日,傅老夫人兴致极好。
难得的叫了家中的小辈们在荣晖堂用膳,当然也叫了纪初棠。
纪初棠走进荣晖堂的时候,就听到荣晖堂正厅里欢声笑语不断,很是热闹,小辈逗的老夫人开怀大笑。
见纪初棠走了进来,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笑吟吟的招呼她过去。
纪初棠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朝大家介绍“这是我姜家的孩子,来傅府做客,月姐儿可得好好照顾她!”
老夫人口中的月姐儿叫傅明月,是傅家二房的嫡女,举手投足都很是端庄大气,听见傅老夫人的吩咐,也是笑意盈盈的应了下来。
看着纪初棠脸上也挂着得体的微笑,“表妹有事只管找大姐我,别客气,免得生分了咱们的感情。”
两句话便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处事圆滑。
其余几个姐妹也在偷偷打量纪初棠。
见纪初棠长的惊若天人,如花似玉,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笑容得体,又深的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没几个人敢小觑这位表小姐。
唯有三房的嫡次女好像对纪初棠有些 不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傅府共有三房,大房是傅老夫人的血脉,其余两房是小妾的孩子,老大及其夫人都已逝,其子傅辞是留下的唯一血脉,二房、三房的当家人都资质平平,在京中不过是遍地可见的五六品小官。
所以一直攀附着傅家,不曾分家。
故家里的小辈也多,不过除了傅辞,就没有傅老夫人的血脉了。
而傅老夫人一向宽容大度,对家中小辈都不错,所以这些姑娘都喜欢这个祖母,也都孝敬。
用过膳,老夫人瞧着是乏了,便遣这些闹腾的小猢狲们离开。
这一场家宴好像就只是单单介绍纪初棠客人的身份一样,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了,更多的不过是唠唠家常。
纪初棠向老夫人辞别就离开了荣晖堂。
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不过并不是香荷她们。
走了一小段路,眼瞅着纪初棠就要走过小桥抵达自己住的小院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非常娇蛮的声音。
“站住 ,你这乡巴佬。”
纪初棠微微瞥了一眼,是三房的嫡次女傅语娇,可是纪初棠并没有停下脚步,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纪初棠还能让她捏到了?
假装没听到,纪初棠压根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走。
傅语娇眼见纪初棠居然无视她,气的小脸涨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扯纪初棠的衣服。
纪初棠只是微微一个侧身,就让傅语娇扑了个空,差点跌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抬起头怒瞪着纪初棠“你这乡巴佬是耳聋吗?,听不见我在叫你?”
纪初棠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这位小姐,你刚刚是在叫我吗?我只听到你在叫乡巴佬,我寻思傅府的小姐应该不至于如此没有规矩,为客人随意取外号呢。”
“所以不知道你如此不懂规矩,倒是我的不是了。”
此话一出,叫傅语娇一下子怒不可遏。
“你在说谁没规矩,你一个打秋风的,竟然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可是傅府的嫡出小姐,你莫不是不想在京城混了,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傅府混不下去,让你滚出傅府。”
纪初棠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瞥她。
纪初棠巴不得她能把她赶出傅府。
自从被傅辞带回傅府,成为了傅府的表小姐以后,她便一步也不得出傅府,除非有傅辞同意。
她不知道,在她第一次提出想走以后,傅辞心里就有些患得患失,所以把她看的越发的紧了。
纪初棠不接傅语娇的话,叫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得劲。
最后只得气愤的朝纪初棠跺了跺脚,丢下一句“不属于你的东西,莫要肖想,拿了迟早夭寿。”
然后转身离开了。
叫纪初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纪初棠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嫡小姐,更何谈与她有仇,这人却对她态度如此恶劣,而且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想到这里纪初棠更加的厌烦这傅府,连带着讨厌傅辞。
想要离开的心更加的迫切了。
而这一切却叫转角处的傅砚全部看在眼里。
瞧着纪初棠,他总觉得她好像十分落寞,和傅府格格不入。
没有去
细想纪初棠为什么成了傅府的表小姐,因为他知道,这和兄长脱不了干系。
他只是觉得纪初棠在傅府受了很多欺辱,就像刚刚他看到的那样,被咄咄逼人的傅语娇步步紧逼。
这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难怪她那日对他说,自己不是有意攀附他兄长的,而是害怕被人欺辱,现在兄长给她一个表小姐的身份,仍然被人欺辱了去。
若是她愿意……
傅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脏的跳动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耳尖微微泛红。
而纪初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傅砚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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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傅辞已经回来了。
召来他安排在纪初棠身边的人,得知纪初棠今天受了委屈的事。
傅辞的眸子有些幽深。
也等不及夜深,便独自一人,悄悄翻到了云香院里。
院里有武功高强的人,自然发现了傅辞,不过这些人都是傅辞安排的,又怎么可能出去坏了自己主子的事。
翻进去以后,发现正房黑漆漆的,傅辞有些疑惑。
平日里纪初棠可舍不得早睡。
仿佛只有夜里的时间是她独属于她的。
每次入夜不是看话本,就是叫丫鬟和她聊八卦,要不就是画画。
非要人三催四请的才肯上榻睡觉,磨人的很。
傅辞知道,必然是因为今天受了委屈,心里难过呢。
他不抓紧哄人,要是过段时间再来看她,怕是要和他闹脾气了。
傅辞此时心里全然没有他每次都是偷摸着见纪初棠,人家本来就不愿意见他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