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机关山外。
叶玄跌跌撞撞地被狠狠推出城门。
仿佛一片无助的落叶在狂风中摇摆。
大雨,如狂暴的瀑布!
从天空倾泻而下!!
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那已经消瘦得几乎形销骨立的身躯!
每一个雨点。
都仿佛变成了冷硬、尖锐的石子!
带着无尽的冷酷与嘲讽!
那种被背叛、被误解、被驱逐出家园的深深痛苦与无尽愤怒!
叶玄紧咬牙关。
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他回首望去。
只见墨家钜子燕丹,冷漠地站在城门下,脸上无一丝表情。
“叶玄,你走吧。”
燕丹的声音穿透雨幕,冷漠而清晰。
叶玄张了张嘴。
却没能说出话来。
他只能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悲愤溢出。
就在这时。
机关山城门内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
紧接着。
几卷竹简从门内被扔了出来,散落一地!
“带着你这些不伦不类的机关术,滚出我们的视线吧!”
“叶玄,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机关巧术能改变什么?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墨家,世代传承的兼爱非攻之道,岂是你这种旁门左道所能理解的?”
“别用你的机巧之术来玷污了我们的信仰!”
“想凭借这些破烂图赢得我们的尊重?真是异想天开!”
“滚回去玩你的破铜烂铁吧,叶玄!”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
“墨家的大门,不是你这种投机取巧之辈能够踏足的!”
城门内哄笑声此起彼伏。
每一句嘲讽都像利刃般尖锐,直刺叶玄的内心。
他们的笑声在叶玄听来,如同鬼魅的嘶吼。
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叶玄,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机关术在墨家眼里,不过是一堆垃圾!”
“还是早点放弃,找个正经行当去吧!”
“真是可怜啊,叶玄,你以为你的这点小聪明能在这里立足?”
“别做梦了,墨家不是你这种三脚猫功夫的人能待的地方!”
“哈哈哈……”
嘲讽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叶玄浑身猛然一震!
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打。
悲愤犹如狂暴的潮水。
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他蹲下身,一一捡起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竹简。
这里面记录的,是他多年的心血和智慧。
是他对机关术的热爱和执着!
这些精心设计的机巧道具和兵器的设计图。
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他的血与汗!
然而,这些东西,在墨家人眼中却一文不值,甚至被视为邪恶之物。
他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城墙。
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墨家,这个曾经让他敬仰的门派。
如今却将他拒之门外!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锄强扶弱。
却对自己的机关术嗤之以鼻!
自己这些设计,在他们眼中,只是些害人害己的东西。
叶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自嘲。
他终于看穿了这些人的虚伪面具,自诩高尚?
只不过是眼界狭隘,心灵贫瘠罢了。
殊不知。
真理和话语权只属于强者,只属于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叶玄紧握着手中的竹简。
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狠戾。
既然他们如此鄙夷自己的一切!
那就用这被他们所蔑视的机关术,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将墨家这个所谓的高尚殿堂彻底摧毁!!
让那些曾经嘲讽他的人,见识到真正的强大!
“执剑并非是为了杀戮,”叶玄喃喃自语,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身边所想要保护的人。”
他的眼中迸射出如刀锋般冷冽的光芒!
那
不仅仅是隐怒,更是对未来的坚定期许!
在倾盆大雨中,他的身影愈发显得刚毅而决绝!
刚才的迷茫与彷徨已荡然无存!
他知道,摆在面前的道路,既漫长又充满挑战。
但这一切都无法撼动他坚如磐石的决心。
他无所畏惧!
“但愿有朝一日,墨家被覆灭之时,你们还能有如今的这番骨气!”
叶玄冷笑着,转身离去。
他决定,入咸阳,见祖龙!
雨还在下,但叶玄的心已经变得坚定而冷酷。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但他无悔!
……
数日一晃而过。
咸阳。
帝宫朝堂上。
气氛凝重。
始皇帝高坐龙榻。
眉宇间满是不容忽视的威严!
如今,六国虽一统于大秦之下。
但余孽仍在暗处蠢蠢欲动!
更北之地,戎狄与匈奴的骑兵如狼似虎!
目光贪婪地注视着这片新统一的神州。
始皇深知,要稳固这大好河山,必须彻底粉碎六国余孽的复国幻想。
更要抵御外族的侵略。
于是,一纸招贤榜下!
天下英才纷纷瞩目!
欲投身这场盛世的建设之中。
玉阶之下。
百官恭敬而立。
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祖龙身上。
一位重臣上前汇报长城的修建情况,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陛下,长城的修建进展不如预期。”
“虽然已从北地、上郡、太原等地征召了大量役夫,但进度仍然缓慢。”
始皇的眉头一皱,声音中带着不悦“数月之久,才修到北河南端,与九原尚未接壤,这是何故?”
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位大臣头低得更低,解释道“陛下,长城工程浩大,加之地理条件复杂,人手虽多,但熟练工匠不足,影响了进度。”
这巍峨壮丽的长城,不仅仅是一道城墙。
更是始皇心中的一道屏障!
旨在将那些凶猛的匈奴拒于北原之外!
他深知,如今的大秦虽然刚刚完成了一统六国的大业。
但国内尚有许多废墟需要重建。
许多创伤需要疗愈!
这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刻。
大秦的根基,还未稳固!
内忧外患依旧重重。
始皇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穿透朝堂的穹顶,直视那遥远的北原。
他清楚,现在不是与匈奴全面开战的时机。
长城,就是他为大秦争取时间的策略。
每当想到那些六国余孽仍在暗中蠢蠢欲动。
北方匈奴的狼烟随时可能燃起。
始皇的心中,就充满了紧迫感。
但正是这种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