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乱室巨石
    季风轻在习武练气之事上一向悟性不浅,修习《修经简书》并非难事,再加上有百里启从旁指点,完全消化这各中技巧也无需多少时日。大约是四日之后,他们二人便再次出发,向前复行一日有余,他们总算是看到了与石道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走了近十日的石道尽头是间五丈见方的石室,不过说是房间又未免太过简陋,空间偌大,地面上到处是胡乱堆放的杂石,好似是修了一半被废弃了的烂尾之地。

    “这是走到头了?”百里启把头探进了石室。

    玉虚是一座万仞之峰,他们虽然徒步多日,但仔细算算的话怕是也没攀上多少高度。一直以来的石道也并非直上直下,他们也就是在四五百丈的位置,所以他也想不出此刻到达的这一间石室是个怎样的意思。

    季风轻站在入口处看了看之后,把火把斜插在了墙壁的乱槽上。光源高举,整间石室中便稍微亮堂了一些。正当他要沿着四周逛逛查看情况之时,突然看到角落里一块石头后面有什么东西动弹了一下。

    顾慕之慢腾腾地露出了半个脑袋,看到季风轻之后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垂手往石头后轻轻戳了戳。安静了片刻后,杨臻也从后头拱了出来,他撑了撑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是谁便说:“终于有人来了?真是让人等死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季风轻皱眉。

    一听声音,再加上看清眼前是谁了之后,杨臻就立马不浪荡了。

    见杨臻不说话,顾慕之便抬手指了指季风轻他们身侧的位置,那里还有两处石道开口,只不过里寥寥几块乱石稍作遮挡,所以并不明显。

    也是这么一指,季风轻和百里启才发现这间石室实在不规则,甚至还有一处墙上有一块地方凹了下去,上面负压着一块巨石。经过之前的那一段路,他们二人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那八成也是扇门。

    百里启左右看了看说:“你们也是沿着自己的那条路来的?”

    杨臻点着头贴墙凑到了百里启身旁,还是站在自己师兄边上踏实些。

    “你们到了多久了?”百里启问。

    “有三四日了吧。”杨臻说。

    季风轻看向顾慕之,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顾慕之则回以点头加以确定。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百里启也是意外。

    杨臻倒不觉得有什么,“是你腿脚慢吧?”

    “你说我慢,”百里启不以为然,“那舟渡他俩不是还没来嘛!快跟我说说,你们道儿里的是什么机关?”

    “什么机关?”杨臻不太明白,“你们碰上什么了?”

    “就是你从前拆了的那玩意儿,师父的那个。”百里启说。

    “摩诘锁?”杨臻诧异,“神兵城的东西怎么会在昆仑山啊?”

    百里启摇头直道不知,又有些不甘心地问:“你们真没遇上点什么东西?我们费了好几天的工夫把锁解开之后还拿到了一份《修经简书》呢,你们那儿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吧?”

    杨臻也是坦白说没有,“实在要说的话,那就是我俩那条路上有一段没有台阶正直而上的路,不过轻功踏实的话根本也算不上什么。”

    确实是如此,对他来说,那几十丈高的垂壁并不算什么,不过对顾慕之就有些勉强了,所以到后半段都是杨臻拎着他窜上去的。他们的石道除却这一点以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相对而言更为蜿蜒曲折,所以走起来费时日罢了。

    百里启刚听时还心道太不公平,但转念一想,其实这两种情况也是差不多的,都是行的是真行、不行的是真不行。摩诘锁那种东西虽说他和季风轻都不懂,但只要肯耐下心烦去解还是有机会的,他之所以会觉得不公平是因为那几十丈的崖壁对他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但再一想的话,这种情况要是换做旁人,恐怕会卡在那里一辈子不得解脱。

    “你们既然在这里呆了好几日了,可曾发现过什么?”百里启转言问。这间破石室总不能就是他们的终点吧?

    杨臻抬手一指那块相较于整体墙面明显凹陷的巨石说:“就它是扇门,这边这三个洞口应该是咱们各自的石道,最终汇集在此。”

    “也不晓得舟渡他们在搞什么,几时能到此处。”百里启在一块平整些的墩石上坐了下来。

    “十二师兄一向是身无累身之技,除了拆房卸瓦之类的事以外,随便遇上点什么就会被困住吧?”杨臻说。

    百里启听着这扎心而又中肯的坦诚之语,也无可辩驳,便又指了指季风轻二人说:“不是还有昆仑的弟子嘛!”

    季风轻也不想多做隐瞒:“我那二师弟……”

    百里启看着他的样子,无奈一笑道:“懂了,那咱们是等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季风轻虽然不说话,但他想的比百里启多,既然杨臻和顾慕之在这里呆了三四日,宁愿空等也不前行,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那扇石门也有锁。”杨臻说着,走过去掀开了巨石中间的一块方盒盖子。

    盖子底下是六条横槽杠,若说之前在石道中发现地图的秘密之时杨臻只是有所怀疑的话,那当他发现这六条横杠的时候就确定了这些地图里存在一个卦象,六张图各有一爻,凑成六爻卦画,并用来打开这扇巨石之门。

    那六条横条里各嵌有石条,而且石条是可以左右移动的,左移为阴爻,右移为阳爻。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挨个试过的话共有六十四种情况,而杨臻有了那三张图的指引,已然排除了五十六种可能。其实只剩的那八种情况一个一个地试也并不费事,只不过机关一旁还刻了竖列的八个小字:太极之轨,出而不悔。

    “也就是说,这扇门上的锁只能一次开对,否则还不一定会怎样?”百里启在听过杨臻的简单介绍后问。

    杨臻点头称是。

    “不知可否借季师兄的地图一用。”杨臻十分客气。

    季风轻并未拒绝,不过他也没有掏兜的动作而是看向了百里启。百里启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身上一顿摸索之后掏出了一团乱起八糟的纸说:“在这儿呢!”

    杨臻把这张图和另外三张重叠看过之后,又得到了一条应该位于六爻最下的阴爻。

    “如今看来,就只剩遁卦、姤卦、渐卦和巽卦了。”他说。

    百里启连连点头,他只觉得博大精深、十分头大,“那咱等等他们?”

    季风轻赞成,顾慕之也紧跟其后。

    “师兄你可需休息?”杨臻问。

    百里启与他对视,“你想去找他们?”

    杨臻点头。

    “那就稍事休息,待会儿咱们就动身寻过去与他们会合。”百里启说。他也明白,光靠等的话,猴年马月之间恐怕都难以见面了。

    杨臻看了看季顾二人,对百里启说:“只咱们二人,速去速回,如何?”

    百里启倒无问题,只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话确实麻利许多,不过他还是要问问季风轻的意见的。

    “风轻,你觉得呢?”

    “全凭前辈安排。”季风轻点头道。对于一个前不久刚帮过自己大忙、耐心教导过自己的前辈,季风轻是揣着十二分的尊重的。再说从一开始百里启和杨臻他们三人便是被方通淮等人劝来帮忙的,他就更不必多虑什么了,他再谨慎都不至于连自己的师父都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