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45年,扬州邗江区,曲园。
曲园其实是肖家的别院,之前肖氏董事长尚在世时,一直住在这里。
曲园的整座建筑是仿园林设计,虽然占地只有二十余亩,跟真正的园林无法相比。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榭阁绿隅,盈郁修竹,曲水流觞,还廊抱园,奇幽雅趣,不可胜数。
自一年多前,肖老董事长去世之后,这座园子便沉寂了下来,除了四五个看园子的物业员工,那主屋正堂的大门,便再没有开过了。
可这两天,那沉寂了一年多的曲园,居然敞开了大门,接着便有四五十个家政人员,进进出出,修整园林,种种情形表明,这座曲园又有主人入住了。
曲园的新主人,便是肖老董事长的外孙女,也是肖家唯一的后人——肖元元。
院外漆黑一片,此刻的正厅内的肖元元坐在主位上,手持着红酒,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眼前的男人不到五十岁,却保养的极好,若是再年轻个十岁,也是能迷倒一众人的。
“元元,你妈妈走了,爸爸知道你难过,但你也不能这般折磨自己,想哭便哭出来吧!”眼前的男人劝慰道。
肖元元此时不想哭,甚至有些想笑,她在想一个男人究竟要无耻到何种地步,才能在自己的妻子去世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私生子女,接到了家里。
肖元元一口前杯子里的红酒饮尽,她的酒量她自己清楚,这点酒不会喝醉,只会让她脑子更清醒。
“赵总——”肖元元实在不想称眼前这个男人为爸爸,轻轻放下酒杯:“今天妈妈下葬,您也忙了一天,不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到曲园来做什么?”
肖元元表现,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妈妈的孩子,冷静的近似绝情。
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来,眼前的女儿是如此陌生,陌生的令人可怕,讪讪道:“元元啊,我知道你一直跟你妈妈在闹别扭,可你妈妈已经走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再记恨她了,她毕竟是你妈妈……”
“我从来没有记恨妈妈。”肖元元打断道,“赵总,我真正记恨的人是谁,你不要转嫁焦点。”
说的如此直白,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肖元元口中的赵总,就是如今肖氏集团的总经理——赵光华,也是肖元元的亲生父亲。
想想身上带的那一份文件,赵光华生生将胸腔的那一股怒气压了下去。转而温柔道:
“元元,爸爸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我连骂都没有骂过你,爸爸一直很爱你的。跟爸爸回家吧,你妈妈一直想让你回家来住!你外公的这个园子虽然不错,但你一个人住,实在太空旷了,我也不放心。回家来——爸爸好照顾你。”
肖元元冷冷的笑了一声,“回家?好啊,可我眼里看不得脏东西,让家里的那两个野/种滚出去,我马上就搬回去住。”
赵光华一怒,压声道:“那是你的弟弟妹妹。”
“赵总这么小声干什么?你也知道那两个见不得人么?”肖元元满脸嘲讽道。“还有——他们姓赵,我姓肖,我肖家没有姓赵的孩子。”
赵光华含着一口恶气,生生忍着没有发出来,隐忍道:“终究……可终究你们身上都流着我的血。”
他说的对,可想到这一点,肖元元就觉得恶心。
肖元元懒得再提那两个倒胃口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今天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不会单纯只是来联络感情的吧。要是没有别的事,天太晚了,请回吧!”
赵光华一顿,十分庆幸刚刚没有发火,不然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呃……元元,爸爸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公司的事儿。”赵光华边说边打量着肖元元的神情。
“你妈妈走了,她身上那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如今你和我各分百分之四十……你也知道,肖氏是家族企业,想当董事长的话,起码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你看你,大学还没有毕业,学业又那么重……”赵光华边说便打量着肖元元,却见肖元元一脸不置可否。
学业太重?就肖元元上的那个三流大学,毕业不是什么难事。
赵光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递到肖元元面前,接着道:“不如,你把你的股份转让给爸爸,爸爸管理公司也更加方便,等你毕业了,再到公司来上班,股份迟早还是你的。哦,手续不麻烦,这份文件上签个字就行。”
肖元元接过文件,上面明晃晃写着: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大字,他几句话就想让自己把股权无偿转让给他,肖元元可没有她妈妈那么傻。小說中文網
翻到最后一页,肖元元皱皱眉,问道:“恒德律师事务所?负责肖家财务遗产的,不一直是邯江律师事务所的袁律师吗?”
“哦——你袁爷爷年纪大了,太操劳不好,我就重新找了一个律师。”赵光华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签了字一样生效的。”
肖元元摇摇头:“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赵光华问道。
肖元元一本正经道:“新的律师怎么知道妈妈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连我都不知道。”
“你从来都不管公司的事,当然不知道。”赵光华微微笑道,“你母亲本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外公去世之后,他手中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自然到了你母亲手里,这样一算,自然一共是百分之八十了。”
肖元元呵呵笑了两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袁爷爷,我是元元。”
“是……我回曲园了,关于公司股份的事……”
“好的,我等您过来。”
简短的一个电话打完,肖元元抬头看向赵光华:“股份转让不是小事,还是要有个信得过的律师在身边才行,麻烦赵总等一会儿吧,袁爷爷马上就来。”
赵光华眼睑一抖,心中生中一丝不好的预感来,忐忑不安的回身坐好。
等了约摸二十来分钟,只见一个保姆引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