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姐!阿允姐!”被指挥来喊人的高岳把门敲得砰砰作响。“村口有个人带着顾三叔的信说是来找你的。”
还在洗漱的顾允动作一顿,随手擦了两下出去开门。
明明就是她自己动手把人趁黑丢到村口,现在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惊讶模样。
沉默的系统暗地里道了声戏精。
“我爹的信?”顾允面色警惕。“他都安葬三月有余了,还能找人带信回来?”
高岳挠挠脑袋:“具体我也不知道,只听见里正爷爷说这是顾三叔的家书,还没听全呢,就让我娘催着来喊你了。”
顾允点头,“你在这稍等一会,我梳个头就来。”
言罢,转身回屋里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从厨房的小蒸屉里拿出几块糯米糕用油纸包好。
等出门一把塞进树荫底下等着的高岳怀里。
“昨天在镇上买的糯米糕,你可别嫌弃。”
“谢谢允姐。”高岳乐不可支,才不管是哪天买的,被家里大人指使跑腿再平常不过,从旁人手里拿到谢礼可是头一回。
“话我带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喽?”得了好东西的高岳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炫耀炫耀,打着摆子向顾允告别。
“别跑那么快,当心摔了。”送走高岳,顾允抬手扯乱几缕头发,揉红眼睛,周身的气势陡然从平静转为了受到冲击的破碎感。
看完她一系列操作,系统仿佛被开了禁言,只有无尽的沉默。
好家伙,好家伙,这家伙真的没进修过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吗?刚才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都能录入教科书了。
杨婶面露难色,眼神乱飘,见周围的人都避开自己的目光,咬牙拉着顾允来到还躺在地上的男人跟前:“这就是给你送信来的人,听婶子一句,拿了信把人送到镇上的药肆里就行,其余的别管。”
顾允犹豫:“可这人受伤如此严重,怕是……不一定能挺到。”
挺不到更好!省得活下来祸害人家两个小姑娘!
听见顾允这么说,杨婶眸光一闪,在心中激动开骂。
说话间,顾允已经低头看完由系统代为撰写的家书,再抬头换了副神色。
“信里写了,他因为我爹的救命之恩才来到水青村,若不是因为如此怎么能突遭横祸伤成这个样子,既然我爹救了他的命,那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再白白丢了。”
顾允一擦眼泪,脸色坚定。
“里正爷爷,能借您家牛车一用吗?”
“允丫头,你何苦如此。”里正叹息摇头,看她没有说笑的意思,无奈叹道:“罢了罢了,天和回家里把牛车赶过来,送允丫头和伤者进镇。”
里正的大儿子纪天和应了一声,跑回家里赶牛。
赶着牛车三人急匆匆来到镇上,进了春善堂,坐在那里慢悠悠品茶的孟老先生也被男人身上的惨象吓得打碎了个白瓷茶碗。
“快抬到里屋去,桦儿去拿我的针来!”
原本平和的药肆瞬间沸腾起来,顾允和纪天和被拦在外堂,两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
“把他的衣服绞了,用清水洗净,出血的地方拿草木灰止住。”孟老一口气吩咐下去,正好孟桦取来银针铺开在床边的小几上,孟老一手持针一手扶臂,连续几针下去,男人原本苍白的脸色隐隐转好。
“老先生,这人的伤之前就已经有人处理过了。”打下手的药童绞完衣服,刚要下手处理伤口,发现本应该糜烂的伤口被人用细线缝好,甚至有了愈合的迹象。
听药童这么说,孟老把脉细探,发现他脉象确实平稳有力,不似失血重伤的情况。
“那就好,那就好。”孟老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想来是一身血衣,亏损过大才造成了这唬人的模样,去抓几副止血化瘀的方子让带回家煎着喝了。”
说完,他起身往外堂走去,一出门就被门神样站在两边的顾允和记天和给拦了下来,二人异口同声:“情况如何了?”
“莫担心,没伤到要紧处。回去后好好养着,不出半月应当就能下地干活。”
“多谢老大夫。”纪天和弯腰拜谢,孟老摆手不用,仔细叮嘱受伤之人要注意些什么。
顾允脑海里的系统不屑:【我有全面的生命异常监测模块,用得着他来说道。】
顾允眉毛轻动。
不动声色地反驳:“医者仁心,不是你这种自以为凌驾所有人之上的机械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