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雪后颈的衣服一紧,被人往后拽去。
谁拽她?
她不满地转头一看嗯?怎么还有一个谢珣?
仰头再看自己抱着的这位虽然与谢珣有几分相似,但却更为成熟冷冽,此时正一脸诧色地看着她……
这位不是谢珣。
她抱错人了!
被火烫了一般赶紧收回手来,下一瞬便被谢珣拽到了怀中,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往谁怀里扑呢?”
“没、没看清楚……”她臊得满脸通红,期期艾艾往他怀里挤,“我方才被尘土迷了眼睛,真的没看清。”
谢珣将拱进怀里的那张小脸扒拉起来,看到她那双被搓得发红的眼眸,知道她没说谎,又气又无奈“没看清楚你就抱?”
而后沉着脸与谢瞻介绍“叫皇叔见笑了,她便是侄儿的良娣,原户部尚书的孙女儿,姜家的六娘子。”
谢瞻呵呵笑道“是个可爱的丫头,就是冒失了些。”
姜荔雪转过身来,羞得不好意思再看他“荔雪见过七皇叔。”
“不必多礼,”谢瞻将那小巧的匕首递给她,“来的匆忙,没有备礼,这小物什先拿去玩。”
姜荔雪双手接过,道了声谢,又躲到谢珣后面去了。
既送了见面礼,谢瞻便也没在久待,免得让这小两口愈发尴尬“如此,本王就先回宫了,你们在此多玩一会儿……”
按礼谢珣本应与他一起回宫的,但此时他更想留下来与那个抱错人的笨蛋好生说道说道,于是便与谢瞻道“侄儿送皇叔一程。”打算将皇叔送上马车后就回来。
“不用了,”谢瞻回绝了他的相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笑道,“好生哄哄你那位害羞的娘子吧。”
目送七皇叔离开之后,谢珣将躲在自己身后的笨蛋拽到了身前来,正要发作,谁知她却先一步仰起头来,揉着眼睛与他道“殿下,我的眼睛还是很不舒服,殿下帮我吹吹……”
那就吹完再与她计较。
谢珣微微俯身,捧起她的脸,往那被撑开眼皮的眸子里吹去。
谁知她趁他不备,忽的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一愣,随即唬她“别闹,眼睛不难受了?”
她抬手指了指一只眼睛“这边还难受……”
他微直起身子,去吹那一只眼睛,哪知又被她跳起来亲了一口。
撞得他的唇磕到牙齿上,微微发疼。
他松开了这个放肆的笨蛋,下一瞬就被她搂住了腰,拱进他的怀里先发制人地哼唧起来“殿下,我方才抱错了人,我、我受到了惊吓……”
她受到的惊吓能有他多吗?
看到她骑马奔他而来时,他已经做好了该如何向七皇叔介绍她的准备,如同将心爱的珍宝展示给亲近的人一般,他想向七皇叔展示这是他娇俏美丽的妻子,不曾想她自马上下来,一下子便扑到七皇叔的怀里撒起娇来……
就算是迷了眼,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七皇叔面前,她都不看一眼么?
上次在东内院乘船的那一次,他便与她说过,大庭广众的不要撒娇,想要抱就回家再抱,她非是不听,这次不就抱出错来了……
正欲将人扶起来好生教训一番,又听她道“都怪殿下,今早我给殿下亲手系的披风,殿下却给七皇叔穿上了,害的我认错了人……”
呵呵,倒成了他的错了。
“你就一点错没有吗?”就算那披风在七皇
叔身上(笔趣阁.の.,
那他今日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经由她的手穿上的,难道只认识披风吗?
姜荔雪蹭了蹭他,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来,软着嗓子与他道歉“我也错了,殿下也错了,咱们各自错了一半,谁也不要怪谁了好不好?”
这个女人,如今惯是知道怎么拿捏他,哄起他来一套一套的。
偏他每次就吃她这一套。
算了,他将披风给了七皇叔确实是他的错,而她被尘土迷了眼是风的错,不能怪她抱错了人。
清俊覆霜的脸色和缓下来,怀中的人儿蹭得他心痒,正想将人捞起来亲一番,忽而瞥到山涧旁,她那五姐姐还立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
于是立马正襟危色,将怀里的人儿扶起来,板起脸来训妻“站好,莫像是没骨头似的。”
抱错人的事情算是被她倚姣作媚地糊弄过去了,姜荔雪拉着他去找五姐姐“殿下你帮我折小船吧,我折的小船被水一冲就散开了,总是跑不过五姐姐折的小船……”
折小船?
他放着皇叔不管,居然留下来陪她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一边嫌弃着,一边给她折着,终于折出了一个能跑得过姜意纾的小船的,她高兴地搂着他的胳膊笑成一团。
真是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一件小事都能让她如此开心。
谢珣再看看手上的红叶,好像……这种幼稚的事情做起来也确有几分乐趣的。
姜荔雪兴起时,没留意脚下一滑,又踩进了水中。
这次两只鞋子都湿了,没得换,正好这会儿玩得身上出汗,她索性将鞋子与足衣都脱了,放在岸上晾晒,自己则撩起裙子,挽起裤脚,兴冲冲地踩进了冰凉的水中。
反正这会儿只谢珣和五姐姐在这里,被他们看着也没关系。
谢珣冷下脸来喊她“水里凉,上来。”
“我不怕凉,可舒服了。”她踩着水底圆滑的鹅卵石,沁凉的水带走了些许身上的热意,她在水里走来走去,要捡几颗漂亮的小石头回去装饰她的花盆。
眼看她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谢珣也不好当着她五姐的面儿脱了鞋子下去拉她上来,只能在岸边等着她玩够了自己上来。
山涧的水清澈见底,微波粼粼中,他顺着那双纤细笔直的小腿往下瞧,能看到水下那小巧纤细的脚踝,和白玉一般的小脚,泛着淡淡的光泽……
水大概确实太凉的,凉的她那些小小的脚趾都漫上了粉色,一颗颗的,一瓣瓣的,娇俏可爱。
莹润的小脚在水下穿梭着,时不时踩到一块不那么完美的石头,硌的她脚背拱起,拉起一条紧致的曲线,五颗花瓣似的脚趾也蜷缩起来。
他的心竟也跟着紧了起来,仿若那双脚不是踩在水里,而是踩在他的心上。
不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谢珣循声望去,见是薛崇柏与姜梨满骑马而来。
于是立马与姜荔雪道“上来。”
她那一双小脚还光着,不能让别的男人瞧了去。
此时姜荔雪正在水稍深的地方,她摸了许多小石头,两只手攥的满满的,闻言便向岸边走去。
那水几乎快要漫过她的小腿,故而走起来没有那么快,可谢珣催她快一些,她看到师兄和三姐姐回来了,自己这般衣衫不整的不好给师兄看到,于是便也走得着急了些……
不曾想又踩到一颗突兀的势头,尚未被水磨平棱角的石头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痛得她本能地崴开脚躲避,身体难免失了平衡,
又因手中抓着东西不肯松开,没能很快地调整回身子,于是便像幼鸟展翅似的,扑棱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摔到了水中……
水虽不深,但也足以浸湿她半个身子。
眼看薛崇柏已经快要过来了,谢珣只好穿着鞋子下了水,将那个湿漉漉的人儿从水里捞了起来。
用她的裙裾将那双光洁的腿脚遮盖好时,薛崇柏与姜梨满也来到了此处。
他们也瞧见了姜荔雪跌进了水中,不约而同解下身上的披风,递了过来。
谢珣要了姜梨满的披风,转而对薛崇柏说“多谢,只一件就够了。”
薛崇柏看着他用姜梨满那条披风将姜荔雪囫囵包了个严严实实,便收回了自己的披风,转而给姜梨满披上了“出了汗,莫要马上吹风。”
姜梨满才学会骑马,还掌握不好,难免累出了一身汗。
故而便没有拒绝薛崇柏的好意,也顺便帮他缓解了被谢珣拒绝的尴尬“多谢薛郎君。”
“三姐姐,方才看你骑得很是不错,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被包成粽子的人,仍颇有兴致地与他们聊天,“我当时学了好几天才敢自己骑呢。”
姜梨满笑道“是薛郎君教的好。”
“早知道那时候我也找师兄教我骑马……”
谢珣换了姿势,将原本横抱着的人扛在了肩上。
“孤先带她回家,中午孤让人在静怡园安排了午膳,你们用完之后,可以去逛一逛园林其它的地方……”
三人行礼道谢,谢珣扛着姜荔雪离开了。
姜荔雪的马车里还有一套衣服可换,但鞋子和足衣却是没有了,她换好了衣裳,谢珣才上了马车,沉默着将她踩在湿衣上的一双脚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冰凉的小脚,握在手中宛如一块水润的冷玉。
姜荔雪一开始以为他要给自己暖脚,后来发现不是,她的脚已经热乎乎的了,他还放在手中把玩,十个脚趾也被他像玩棋子一般,一颗一颗的拨弄着……
她觉得怪怪的,于是动了动脚,想要收回来。
他却握住她的脚腕“莫动。”
“殿下,你不嫌吗?”她羞涩又好奇地问。
温热的大掌自那纤细的脚踝抚到素白的脚背,他说“不嫌。”
后来他将她的脚把玩了一路,马车入城之后,他叫车夫先去了一趟翠琅轩。
他留她在马车里等着,自己下车去翠琅轩,不多时就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锦盒。
“殿下买的什么?”她好奇地探过头去看。
他将她的脚重新放到他的双膝上,而后打开锦盒,里面是用红线穿着的一对精致的银铃铛。
她还没来得及问这铃铛是作何用的,便被他抬着脚,套在了她的脚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