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尸有一半是伪装,另一半是假戏真做。
平静下来没多久,荒野出流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同伴的断联引起警方的警觉,游走的光束开始往这边聚拢。
荒野出流隐约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他已经无法理解这些声音的意思。
保险栓的轻响,子弹上膛的声音,但接下来就被急促的脚步打破了。
“等等!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怎么这么多血——吉原,小林,你们去抬担架!!”
“快通知风见先生!”
“已经通知了!他正在往这边赶!”
“被袭击的平良状态如何?”
“还好,只是昏迷了而已。”
“别耽误时间,把他弄醒!”
…………
身体在晃动,荒野出流感觉自己在空中颠簸,他费力地睁开眼睛,上方终于不再是树木,而是晴朗的夜空。
他脸上勒着一个呼吸罩,周边围着四个快步疾行的人影。
清醒了短暂几秒,荒野出流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炽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荒野出流听到了“滴滴”作响的声音,似乎是监察他心跳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
这回醒了半分钟,不能再多了……
荒野出流顺应着本能,再度陷入无梦的睡眠。
…………
【荒野还没脱离危险,但情况已稳定下来。若无紧急情况,一周后就能从ICU转入普通病房。】
风见裕也汇报道,
【山林区的收尾还在进行,我们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死因是高空坠落导致的严重骨折与器官碎裂。】
【嗯,继续。】
降谷零回复。
公安联系他时,组织这边正在召开会议。
虽然商讨的内容与波本关系不大,他可以摸鱼,但依旧不方便堂而皇之地打字。
上次的白面死神,上上次的白羽温人,还有这次……
很好,他每次工作量的忽然增加,都和荒野出流这玩意儿的肆意妄为有关。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用马克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着,留下深深的印子。
会议的规模很大。
东京行动组与情报组的所有代号成员几乎都参与进来,甚至惊动了那位先生。
毕竟组织损失了一架飞机,一名代号成员……
以及还没来得及清算的叛徒雪莉。
贝尔摩德倒是逃了,这女人一向滑不溜手。
而这也是琴酒攻击贝尔摩德的重要理由:
“鱼鹰飞机坠毁,在场四个人幸存的就你一人,贝尔摩德,这难道不是死无对证?”
“按照你的解释,是那名重伤濒死的侦探,忽然跳起来制服了训练有素的卡尔瓦多斯,还逼得你不得不弃机逃生?”
“谎言编得都如此敷衍,你是想隐瞒什么,贝尔摩德?”
面对琴酒的指控,贝尔摩德不为所动:
“事实就是如此,琴酒。就像你说的,我什么时候编造过如此低劣的谎言?”
“那名侦探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的身手极好,包括事后公安救援的速度,也快得非同寻常。”
“而且,琴酒——是你提前给荒川辉动用了私刑,我和卡尔瓦多斯带走他时,并没有进行二次检查。”
其实他们进行过二次检查,荒川辉确实伤得很重,但贝尔摩德选择性地隐瞒了这一点。
她的意思很明确:
琴酒,你说那家伙被审讯时身中数枪,没有行动能力,没办法制服卡尔瓦多斯。
但审讯也是你一个人审的,关押也是你一个人关的,荒川辉伤成什么样,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琴酒怒急反笑:
“你可以去审讯室和囚房对比出血量,而不是在这强词夺理。”
“无论如何,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和雪莉都是死在你手里。”
贝尔摩德冷静地回答:“我的工作确实有疏忽,我会给组织一个交代的。”
…………
这俩又掰扯了好几个回合,一直在旁听的组织BOSS终于下场。
“好了,卡尔瓦多斯的事情确实遗憾。若有需要,你可以从组织的其他分部借调新的代号成员,琴酒。”
他不分男女的电子音在整个会议厅回荡。
言语里,卡尔瓦多斯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某种好用的、毁掉后十分可惜的工具。
琴酒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压低得能把空气中的水液化。
他身旁的基安蒂也咬牙切齿。
基安蒂与卡尔瓦多斯关系不错,因此对着贝尔摩德与代表组织BOSS的蓝牙音箱怒目而视。
科恩拽了基安蒂一把,这名亮橘短发的女性勉强收住表情,低下头。
“我更关注的还是雪莉……贝尔摩德提供的视频清晰明了,背叛的事实板上钉钉。”
组织BOSS继续说道,
“你们是谁把宫野明美死亡的真相透露给了她,贝尔摩德?”
“除了围捕她的时候,我和雪莉都没说过话。”贝尔摩德回答,“也没通过其他渠道联系过她。”
“是这样吗,琴酒?”
“嗯。”
琴酒不情不愿地点头确认。
虽然很厌恶千面魔女的做派,但这一点贝尔摩德确实没说谎。
“或许是雪莉一开始就没相信‘白面死神’的幌子。”
朗姆插嘴道,还不忘阴阳琴酒一把,
“直接杀掉了宫野明美,琴酒还是太冲动了……老夫圆谎可是圆得很艰难啊。”
“我的职责只是杀死组织的叛徒,其余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
琴酒冷冷地回答,
“朗姆,若你胜任不了自己的工作,可以退位让贤。”
“一开始我就说了,让雪莉参与我们的外勤行动,就是个极大的败笔。”
…………
得,这俩又吵起来了……
降谷零用手背支着自己的脸,倾听着两位部门最高负责人把会议逐渐由就事论事过渡到人身攻击。
其实这件事和朗姆关系不大。
重头戏还是贝尔摩德与琴酒——甚至比起贝尔摩德,琴酒都不算主要。
朗姆这么横插一脚,反倒是把矛盾重点转移了……
他果然是放弃不了任何一个能揪着琴酒错处穷追猛打的机会……降谷零想。
但在无法一击必杀的情况下,过早暴露自己的恶意并无裨益。
思绪逐渐游离,直到朗姆忽然call了他的代号:
“波本。”
“在!”
降谷零打了个激灵,正襟危坐,摆出认真听讲的姿势。
“按照琴酒的说法,贝尔摩德与雪莉素来不和。”
“波本,你与贝尔摩德经常共事,对此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