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所在的居所,坐落在池中小岛,四面皆水,微波粼粼,成群戏水的鲤鱼游动着身躯,张扬着优美的身姿,显出一片红色的唯美;出水芙蓉亭亭净植,大片荷叶或低首,或抬额,或浮在水面垂怜,或钻进叶丛,害羞的窥视着娇颜欲语。
古岸柳枝婆娑,微风吹动,摇曳舞姿,彷如那依依伊人,伫立河岸,凝望着百里荷塘成痴。亭单檐六角,四面通透,风向随处可穿,春来送草香,夏来聚荷美。
梧竹幽居是一座方亭,构思巧妙独特,意趣别致,为中部池东的观赏主景。
此亭外围为廊,与天泉亭颇有相似,却又是各分秋色。红柱白墙,相映成辉,色彩鲜明,万丛荷叶中,托出这么一朵莲花,犹为赞叹。
飞檐翘角,粗细分明,色泽光明,游刃有余。背靠长廊,面对广池。
闲来无事,水边伫立,阿尔多手捧鱼食站在身边,李言偶时向水里投些鱼食,看鲤鱼成群游动,水中大片的鲤鱼争相抢食,鱼尾拍打着水面哗哗做响,不时摇曳着水中莲花,姗姗动人。
“十爷,没想到这苏州的官员士绅还挺自觉,爷还没到,他们就将事情做好了,这下弄得我们反而闲了下来,这十多天了,天天都是吃喝玩乐。十爷,我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阿尔多开心的说道。
李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什么,他们这才叫聪明,你不是筹集款项吗,人家帮你筹好了;你要粮食,也准备好了。他们这么自觉,我们怎么还好意思为难。苏州靠近海边,这里的海商豪富不是你能想象的,要是让我亲自来筹,就不是区区五十万两所能打发的了,所以他们才会主动上交,堵住我再次伸手。”
“人家都交过了,我还能再伸手吗!”
“至于苏州地界在我们来后,一派歌舞升平海清河宴,所有的矛盾都会藏起来,免得让我找到机会发飚。让我们闲着,天天只是喝酒饮宴,即然没事,那就早点离开好了,待着干嘛,这是哄着请走我这个钦差大神呢!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不走,以后每天都会如此。”
阿尔多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道:“那十爷,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找点茬,教训他们一番。”
“算了,人家态度这么恭谨,小心的侍侯着,没有半点失礼,也没有不给面子,谨小慎微笑脸相迎,每天还有厚礼相赠。”
“阿尔多,你还好意思找人家麻烦吗!”李言笑着问道。
阿尔多脸上红了一片,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那倒也是,我都收了不少礼了,还真是找不出理由来。”
“那,十爷,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从明天开始,让他们不要宴请了,十爷我要游览苏州美景,让他们派两个向导,带我们到处看看。离开京里一个多月了,整天忙碌,十爷我也要休息休息,放松一下!”李言笑着说完,拿起手上的册子看了起来。
这是李言让高福从市井中收集的,苏杭之地的豪商巨贾的资料。
明清时期,虽然朝廷大多时候实行禁海的措施,但苏松杭嘉湖各地的海商靠着出海走私,将大清朝的茶叶、瓷器、绸缎、布匹、绫、罗、绢、纺等物,通过海运销往东南亚、南亚、西亚、东北非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而后又将这些各地的特产运往内地销售,利润之大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因为朝廷禁海,民间的海外贸易反而更加兴盛,甚至有些奸商私下和海盗相勾结,劫掠其它商队。
再加上没有税收,所以个個都是积累了亿万身家。
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算是很大一笔数字,可在苏杭之地,这点银子不过是糊弄人了,看来这些人,真的把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十阿哥了。
不过李言也不在乎,毕竟正大光明的弄来的钱财最后还是要用在赈灾上,而私下的手段弄来的才是自己的。
江南之行,不能白来。
第二天一整天,李言一众人等,随着陈鹏年派来的向导,在苏州城的各个景点游览了起来,向导是个双十年华的江南女子,身段婀娜,相貌出众,瓜子脸,大眼睛,一口吴侬软语,说得李言心弛神瑶,心向往之。
苏州府的一众官员见到十爷虽然没有离开,可也没有插手地方之事,到处游玩起来,心领神会的松了一口气。京里的阿哥,头一回出京师,来到了江南水乡,被南方的景色所迷,沉醉其中,整日的游山玩水,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大家送的银子古玩名画和珍宝,十爷那是来者不拒,统统收入囊中。
这不效果就出来了,十爷什么事情都不管,每天玩乐,这是好事。至于赈灾的事情,十爷都不放在心上,远离灾区的苏州官员,操个哪门子心,于是更加殷勤的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宴。
白天游玩了一天,晚上喝完茶,和阿尔多交待一声,自己要好好休息,任何人不许打扰之后。
李言换了一身夜行衣,一个黑头套罩住了脑袋,是慕容博用的那种,只留两只眼睛和鼻孔的类型,将头脸全都摭起来,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利用轻身功夫,悄悄出了拙政园。
虽然不懂武艺,但李言有二十年的岳不群的内心打底,平时再和阿尔多他们这些侍卫,练练拳脚。
没多久,李言就练出了一身的好功夫,配合丹田里的内力,三丈高的围墙,中间一个借力就可以轻松翻过,这还是不太熟悉的缘故,李言可是知道岳不群一飞十几米,自己比起他差远了。
这段时间里,李言根据自己的见识,倒也摸索出一些内力的使用方法。
比如,将内力引到双腿上,就能一跳二几米高;引到眼睛上,就能增加视力,望得更远,在夜间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东西;引到耳朵上,凝神静气就能听到更细微的声音,等等之类的。
来到这里以后,李言也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武功,没什么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
阿尔多就是皇上派到府中听用的大内侍卫,也顶多是比普通人强一些,比笑傲江湖中的那些侠士,差得远了。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招式,再配合着内力。自己根本无所畏惧,不过今晚做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李言偷偷的溜出来。
子时将临,街道上黑漆漆一片,偶尔从旁边的没关门的商户里漏出一片灯光,忽明忽暗的打在路上。
此时大部份人都已入睡,天空大片的乌云笼罩着,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犬吠声。
李言一身黑衣,顺着墙角的黑影来到一片宅院附近,脚上轻轻用力。
“嗖...”的一下
窜上了院墙,四处打量一下,远处的主楼里有一片光亮,略一思考,潜入宽阔的院子里,往光亮处而去。
这是苏州海商沈贵的宅子,沈贵家世代经商,主要就是走私海运,茶叶、丝绸、瓷器,甚至走私人口,无所不为。
家里有海船一百多艘,使用的船工仆役护卫就有三千多人,每年利润达几十万两,而且还与东瀛的倭寇有所勾结,家里还养着两个十几岁的东瀛人女子。据说累世积攒下的财富数目惊人,富可敌国,家里的银库都装不下了。
李言今夜就要来打劫沈贵,为民除害,平身第一次做贼,李言有些兴奋。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暗夜中潜行,遇到几拔夜行的护卫,幸好李言凭借过人的听力,提前发现,都轻松了避了过去。
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刚刚看到光亮的地方,正发愁的时候,远处过来一个落单的仆役,李言上前捂住嘴,拉到了墙角,将手中的刀一亮:“小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大爷,饶命,小的只是个下人。您要什么尽管拿走,不要杀我。”仆役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冰凉的刀仞,小声说道。
害怕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决不会出声乱喊!
“沈贵睡在哪里?”李言威胁问道。
仆役心里恐慌起来:“小的才进府三天,并不知道老爷住在何处。”
“那也就是说,你没什么用了,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活着,下辈子记得早点进府。”李言厉声说着,做势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巨大的死亡威胁,激发了仆役的求生意志,连忙飞快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给老爷倒夜壶的,正准备去老爷那里,我现在就带你去,大爷饶命!”
李言笑了笑,一手抓住胳膊,另一手握着刀架在脖子下面:“头前带路,敢有半点异动,先结果了你。”
“是,是,小的决不乱动,大爷小心您的刀。”
看来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第一次就这么容易,多亏了自己平时在电视上和游戏里见多识广。
李言得意的笑了笑。
仆役带着李言来到一片通明的主楼前,指着前面说道:“老爷就在里面歇着,大爷可以自去,小的保证决不发出声音。”
“是吗?你跟我一起进去,只要有半点不对,我先宰了伱。你对你们老爷这么忠心,为他而死,想来也心甘情愿了。”李言视力过人,虽然一片漆眯,还是看到仆役眼神闪烁不定,心里一动,试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