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紫禁城的乾清宫。
金銮宝殿之上...
康熙身穿龙袍,威严的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看向下方。大殿内文武百官和亲王郡王贝勒众皇子分两列站立。
个个都低着头,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只有康熙苍老的声音淡淡响起,在大殿里回荡:“一把龙椅,引得天下英雄竟折腰!”
“一道考验,试出多少忠奸善伪!”
“朕不过是想看看,朕若是一朝离去,将江山社稷交给你们,你们能不能秉承朕的遗旨,不负列祖列宗和朕的期待,将这天下治理得海清河晏,国泰民安!”
“朕总以为,你们就是再不肖,萧规曹随,按步就班的,也能治理个百十年吧!”
“可是...”
“连朕也没想到,朕才刚离开,尸骨未寒啊!”
“你们这群人为了争皇位,就要把这天给捅蹋了。纠结无数兵马,甚至连远在西北的边军都调到了这京城下。”
“数万人在京城的皇宫门口,刀出鞘,箭上弦,这叫什么...”
“停尸不顾,束甲相争!”
‘嘭...’的一声
康熙挥掌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愤怒的咆哮道。
巨大的声响,在落针可闻的金銮殿上空骤然炸起,惊得众人无不心中颤栗不安。
“臣等有罪,臣等万死!”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跪下认罪!
“万死?”
“朕该说你们什么呢,说了多少遍,有什么用呢!”康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道。
“老十三,朕记得朕没有放你出来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宗人府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口?”
康熙眼神如电般射向诸阿哥中的一人,断然喝道。
老十三胤祥低下头,诺诺的答道:“儿臣...儿臣...”
“皇阿玛,是老四在来宫里之前就安排好的,假传圣旨,私放了老十三。”
“而老十三赶到丰台大营,杀了您任命的丰台大营提督成文运大人,夺取兵权,然后杀向京城,准备以武力夺位!”老八胤禩抢先说道,一幅告刁状的嘴脸尽显无疑。
康熙眼神闪烁豁然看向老四,老四胤禛低头沉默不发一言。
“真是胆大包天,朕还是小看你了...”康熙沉声说道,不知道是说老四还是老十三。
老四胤禛此时也豁出去了,抬头上奏道:“皇阿玛,老八一早就收买了九门提督隆科多,他带兵包围皇宫,企图挟制群臣,扶老八上位。”
“望皇阿玛明察!”
康熙压抑着怒气,说道:“隆科多呢?”
“皇上,奴才隆科多在!”
“朕在事前不是有过交待,着你取来遗诏,维护朕的遗命。你为什么要违背朕的旨意,调兵围攻皇宫?”
“皇上饶命,奴才有罪,罪该万死啊,皇上饶命!”隆科多一脸惊恐的磕头求饶,不停的叩头。
不一会儿,鲜血就顺着额头滴到大殿的地板上。
康熙厌恶的看了此人一眼,随即不再理会,转过视线问道:“张廷玉呢?”
“朕不是给了你圣旨吗,你为什么不用?”
张廷玉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上前哭着跪奏道:“皇上,都是老臣没用啊!老臣尊皇上的旨意,命隆科多和马齐一起来乾清宫取遗旨,为了以防万一,臣还派了图里琛护卫。”
“可谁知,隆科多一早就被廉亲王收买,近十年来,廉亲王每年都给隆科多一百万两银子,这十年给了一千万两。”
“隆科多早已投靠了八爷,见到皇上晏驾,在取遗旨的路上就私自跑到宫外调兵去了。那张传位遗昭,他们跟本就没人理采,到现在为止,都没打开过。”
“皇上留给老臣的旨意,现在还在老臣的怀中,老臣无能,没机会用啊!”
说到最后,张廷玉已是泣不成声,趴在地上嚎啕痛哭。
康熙一看,叹了一口气!
那样的场景,除了自己,谁能制之,何必为难这样一个老臣呢,还是一个汉臣,地位尴尬,谁能将他放在眼里。
他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康熙吩咐道:“胤?,替朕把张中堂扶起来!”
“是,皇阿玛!”
李言走到张廷玉身边,将老迈的张廷玉挽扶了起来,见张廷玉身体软弱无力。伸手挥了挥,旁边的侍卫端上来一把櫈子放在旁边,李言将廷玉扶着坐在櫈子上,靠在旁边的立柱上,然后自己站在一边,继续听政!
康熙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头都磕破的隆科多,继说道:“胤禵,伱不是在西北带兵吗?朕记得没有招你回京的昭书啊!”
“你怎么敢将几十万边军置之不理,擅自回京?”
老十四胤禵跪在地上,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辨解都无法狡辩,是以也不求饶,只是一言不发!
沉默的跪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这么说,你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经离开西北了,你是人在边疆,心在京城啊!断定了朕会在这段时间出事,你来到京城不来见朕最后一面,反而躲在城外,等着朕晏驾,你好率兵逼宫夺位!”
“而且,你还瞒天过海,偷偷将边疆的军队带到了北京城,怎么带来的,一共带了多少兵马?”
“说...”
康熙怒吼一声!
重重的拍在御案上,发出沉重的响声,震的满朝臣子都是心里一惊!
老十四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回皇阿玛,只有一万人,都是从肃州坐船,从黄河直到天津卫上岸,绕...绕过了重重关卡!”
“那你是怎么进的北京城,这半夜三更的,隆科多身为九门提督,掌管九门,是不会放你进来的?”
“儿臣...儿臣...”老十四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口。
康熙面无表情的说道:“让朕来替你说,你善于模仿别人的手迹,所以你伪造了朕的手谕,假传圣旨。”
“骗开了城门,对吗?”
老十四浑身一抖,身子伏得更低了...
“你不但伪造朕的手迹,当年在热河你还伪造太子的调兵手谕,和老八合起伙来骗朕,陷害太子。又模仿任伯安的手迹,从万永当铺骗走了官员记述,在西北模仿老八的手迹,骗得额伦岱背叛了老八。”
“朕有冤枉你吗!”
一声声置问尤如爆雷击在老十四脑海中,心底深处的密秘被揭穿,面且暄之于大庭广众之下。
老十四顿感如芒在背,身上寒毛倒竖,浑身的汗水汨汨而出,体如筛糠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