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三人都看呆了。
夏奕澜对自己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几乎要从左臂上削下一块肉来,立时便血流不止。
夏奕洺又大叫起来:“堂兄!”
红叶也反应过来,迅速取出止血丹药,二人手忙脚乱地要给他止血。
陆少芊呆呆地看着他的伤口,脑中一片空白。
她缓缓回过神来,与他对上视线。
夏奕澜目光晦暗,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等着她抬头看向自己。
陆少芊移开眼神,努力平静道:“如你所愿。”
他的伤口流了太多血,已经不需要她再自伤了。
她无数次梦见过杀死夏奕澜的场景,盼他去死的时候早已长过了爱慕他的日子。
尽管每一次杀掉他都令自己痛苦万分,醒来也怅然苦闷,但下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杀了他。
可不知是如今他变了太多,给了她太多希望,让她怀疑起当年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还是她根本就不舍得他死,所谓的不能让神官之位后继无人,不过是一个叫她心安理得拖延时间,一次次放过他的借口。
总之,她越来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动摇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云家庄之事了结后,她必须有所行动。
陆少芊狠下心,抬手从他外翻的皮肉中沾取血液,不再管他的伤口如何,反正他的痛觉也比常人微弱许多,功法又属阴,寒性入体,止血比常人快。
二人就着神官灵血画下引灵阵法。
夏奕洺与红叶在一旁布置引魂铃招魂幡等物,忙着在院中厅中四处张贴符纸。
夏奕澜取出玉微道长从云家庄盗取的白绫,作为招魂的阵眼。
依被“它”控制的杨老头所言,此物应是云公子的母亲云夫人自缢所用。
云夫人执念不消,残留其上,使之生出了灵性,用这白绫来主阵招魂,最有希望引来云夫人的魂魄,云家其他人也会听到亲人残念的呼唤。
若能招来云公子的魂魄,自然是最好,他知道的最多,可惜时隔三十二年,仅凭普通的旧物已不足以招魂。
黄昏时刻降临,昼夜轮转交替。
白绫四周摆放着符纸、香炉与供奉的祭品。
一串串系于红线上的引魂铜铃,随着二人口中的咒令叮铃作响,红白招魂幡无风自动。
两个小朋友屏息凝神,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前任现任两位神官共同施法招魂,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强大的魂灵能隐去身形,没了灵气明心净目,二人都无法再看到未显形的鬼魂,只能感知其存在。
然而,铜铃声渐弱,陆少芊的脸色愈发凝重。
即使在他们二人看来,眼前也什么都没有。
乡野间随处可见的白蝴蝶在厅中随意飞了一圈,墙角的蜘蛛正在结网,等着狩猎它。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照着厅中静默等待的四人。
天色很快完全暗下来。
他们又等了好一阵,却始终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鬼气。
引魂铃逐渐沉默,招魂幡也归于平静,整个云府都恢复了无声的死寂。
招魂失败了。
两位神官亲自布阵引灵,加上云夫人的残念竟然都召不来一个云家人。
几人面面相觑。
有能耐驱使妖鬼搞垮先帝宠妃娘家的,除了“它”这个明显与云公子关系匪浅的新鬼王,也没有谁了。
那可是盛极一时的贵妃娘娘,先帝最疼爱的皇子生母,若非当今陛下是嫡长子,太后母族又势力颇丰,贵妃可差一点就要做太后了。
在今日这种规格的招魂阵下,却没有鬼魂应召前来。
莫非除了“它”,其他所有云家人都已放下前尘旧事,甘愿往生轮回,而“它”身为鬼王级的厉鬼,抗拒了招魂?
还是云家人已全部往生,“它”并非云氏血脉?可若是如此,它又是谁?
陆少芊和夏奕澜都在仔细回想整个招魂仪式,还没等他们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来,烛火瞬间全部熄灭。
月色被乌云遮蔽,整个云府陷入一片漆黑,好在修仙之人体质上乘,几人尚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但这风显然来的古怪。
夏奕洺眼看四周漆黑,忙道:“我刚才看见八仙桌上有个精致的盒子,我就碰了一下,甚至都没打开看!”
几人都在等夏奕澜催动燃符,借火光照明。
然而夏奕澜却道:“无法催动燃符。”
怪了,这云家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鬼王也没这本事吧?
夏奕澜好歹是做神官的,他的修为在当今人族已无人可比了,可云家庄不仅抽干了他的灵力,居然还能让神官的血连个燃符都催动不了?!
在夏奕洺眼里,堂兄已是他见过最有本事的人了。
如今连堂兄都被压制,他瞬间就慌了,正要向三人忏悔自己方才不该碰那盒子。
却见黑暗中,忽而有几点光亮闪烁。
不过几息之间,这些微小飞虫就已汇聚成一片光海,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照亮了幽暗的厅堂院落,虽不及烛火,却也足以叫他们清晰视物。
眼前这如梦似幻之景,叫夏奕洺与红叶都看得瞪大了双眼。
更离奇的是,流萤环绕的中心,竟是陆少芊。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少芊随手接住几只飞累了的小虫,闻言笑嘻嘻地看向夏奕洺,反问道:“你们都只知道我现在是妖怪,却不知道我是什么妖吗?”
夏奕洺心道当然不知道了,从来没人说过,你也没现过原型啊!
现在他们都明了了,原来陆少芊当年借尸还魂,托身妖躯,借的是一只萤火虫妖的尸身。
昔日风光无限的陆大神官,如今竟是一只随处可见的小小流萤。
他像见了什么稀罕物一样,凑上前来,上下左右地打量她。
陆少芊翻了个白眼,正要把他推到一边。
夏奕澜已经一把将他拽走,冷声吩咐他:“别添乱。”
刚闯了祸的夏奕洺只得老实退到一边,不敢吱声。
二人走到方才夏奕洺站的地方,见八仙桌上果然有一只花梨木盒。
该盒外观做的极为精美奢华。
夏奕澜一眼就认出:“是奉天诰命盒。”
这是朝廷用来装圣旨的盒子。
但夏奕澜见惯了这东西,他很确定他们刚进屋时,它根本不存在,若是一开始就有,他不可能两次来云府,都没有注意到。
夏奕洺忍不住为自己申辩:“我发誓这个盒子一开始根本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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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突然看见了,觉得不对劲,才去碰它的!”
这盒子是后来出现的,阴风是在夏奕洺碰了这盒子之后刮起来的。
可见盒子是关键,不能轻易动。
陆少芊猜测道:“莫非是钦点云公子为状元的圣旨?所以摆在正厅主桌上供着?”
夏奕澜道:“或是抄家圣旨。”
也有可能,毕竟也是圣旨。
“但这里是云府,一般来说,没人会把下令要抄自己家的圣旨供着吧?恨不得撕了烧了才对啊。”
这时啪得一声巨响,正厅的门突然关上了。
几人立刻警觉地看向大门。
只听得门外一阵如金属碰撞般的哗啦之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数钱?
夏奕洺顿觉无语,这不是钱妖吗?
这种小妖就是戏弄人的,最喜欢发出数铜钱的声音,吸引想发横财的贪人上供,但它吃了贡品,却不能叫人发财,只会赏你三个铜板,然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没想到他这边不屑,那边陆少芊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吃剩的饼子,在一边小案上添了香,还真供上了。
夏奕洺无语至极:“你穷到连钱妖的三文钱都不放过?”
陆少芊并不赞同:“三文钱怎么了?三文钱能买一张辟邪符呢。”
饼子果然冒起白烟,不见了,留下三枚大钱。
夏奕澜绕到案后,一把从地上拽起来一个侏儒模样的小人。
那小人叽里呱啦地大叫起来,它以为自己跑得够快了,没想到这高个子快的吓人,手比冰块还冷。
原来是要抓钱妖,也对,在云家庄出现的钱妖,也许知道点儿什么东西。
两小朋友凝神等着看两位神官审钱妖。
却见陆少芊欢欢喜喜地捡了钱,先把那三枚铜钱揣进怀里,才去看那小妖。
夏奕洺谴责地看向夏奕澜。
堂兄这么抠门的吗?怎么真叫她穷成这样了?
陆少芊刚赚了钱,整个人都兴高采烈,完全不在乎钱妖嘴里那一串骂街。
她十分亲切道:“你回答几个问题,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钱妖被夏奕澜冻得瑟瑟发抖。
重逢以来,陆少芊还没见他用过功法,如今果然四周温度骤降,竟比那阵阴风还冷冽。
小钱妖被他一手压在案上,它哪受得了这么凉的手,忙道:“您问您问。”
她思索了一下,道:“为何门一关,你就出现了?门是谁关的?”
钱妖哆哆嗦嗦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说云家庄今晚可以干一票大的,关门是信号。”
它越说越激动:“我好不容易抢了个先,可是天杀的我就拿到了半块没吃完的破饼!这饼撑死值一文钱,第一回见倒赚钱妖钱的!我……”
“等等。”陆少芊打断它,“你说,关门是信号,你抢了先?”
“所以,还有谁?”
钱妖一边抖一边还要努力哈哈大笑:“你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哈哈哈哈……”
夏奕澜抬手拿符纸堵住了它的嘴,将它定身。
流萤随着陆少芊而动,照亮了前路,她打开正厅的门,萤火飞舞着照亮了整个院子。
只见院中杂草裂隙都已不见踪影,先前的荒凉仿佛才是幻觉,这里分明干净整洁,一如还有人住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