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真相(3)
    “你叫他姥爷吧。”莲花仙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哦……啊?”陆秋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又确定了一下:“是……哪个老爷?”

    “你想的是哪个就是哪个。”莲花仙人的表情精彩极了,嘴角抽搐的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憋笑。

    鹿人没有反驳她,只是无奈的补充:“你可以直呼我为夜千。”

    “好的。”陆秋呆呆的点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莲花仙人只是一弹指,陆秋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再睁眼时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隙撒到他的被子上,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似乎在提醒他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他挠挠头慢慢爬起,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寝室,不能吵醒褚浣。

    他看向褚浣的床,突然觉得褚浣也不是好惹的,虽说人家阴阳怪气,但有一说一人家对事情看得貌似还挺通透的。

    褚浣知道的事貌似不比他少。陆秋现在想起褚浣的那句嘲讽云家架子大的话,只觉脊背发凉。

    会不会与玉凰宗有关?他盯着还在睡觉的褚浣发呆。他与玉凰宗的弟子交往颇多,也难怪别人会这么想。

    即使昨日几人都在劝他,将那些事都往云栖月身上推,可陆秋又倔起来,只道这些都是猜想,不能无缘无故给人强加罪名,除非云栖月真的承认。

    陆秋悄悄穿衣出门,他想去找云栖月,但就这样去云家绝对不会放行,便反手一挥变出一颗晶石出来。

    那晶石是他们进秘境时的留影石,记录了他们的举动,但删去了小鸟与柳容柯的身形,这样看来就是他用了不知是什么的法子保住了云栖月的命,这样就有了进入云家的筹码。

    只能说云栖月的手段有时也会提供方便。陆秋下了楼,来到现在的这位值班人面前,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云……长公子如今怎样了?”

    “长公子已经好转了许多。”这羽人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那就好。”陆秋明显松了口气,又开口问:“云家主现在在何处呢?我这里有留影石,若是能帮到云栖月,我便给送去。”他特意张开手展示那颗晶石。

    “主母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您随时可以过去!”羽人连忙回答:“就在主峰上,只要你去,就有人引导的。”

    “好,多谢。”陆秋露出一个笑来,和他道了个谢就小跑出去。看起来是担忧好友的状况,实则是觉得这些人演的可笑,而且是主母的吩咐,像是笃定了自己过去似的。

    由于滨水宗闹得事情太大,好多妖都选择在自己的寝室待着,就连平时爱显摆的都躲了起来,不去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时也不会有谁来管自己,陆秋就直接御剑到达主峰,在山脚处下剑,那守门的羽人不知是被提前嘱咐过了还是怎的,见到陆秋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让陆秋跟他前去。两人上山,没走几步就是巡逻的羽人,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这是在云家的禁地呢。

    直到一处院中,那羽人停步说道:“长公子便是在这里休息了。”

    “是你们长公子让你带我来的吗?”这一路太过顺利,让陆秋不免担心这是否为一个圈套。

    “是长公子。”那羽人答。

    “多谢。”陆秋点头,他能感受到云栖月本人就在房中,但貌似又不止一人。他又悄悄开始了读心,以防自己陷入麻烦。

    当他推开门看见云栖月坐在床上时面上露出一丝惊喜,语气也有些压不住的欣喜:“你醒了?”

    “嗯。”云栖月点头,指指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聊:“秘境的事还要多谢你呢。”

    你还真得谢我。陆秋面上不变,只是坐下后关心的问他:“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到底是谁故意伤你?”

    云栖月叹气,头轻轻靠在窗上,面露悲伤:“是掌门,他……虽说我起初也不太信他会加害我。”

    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算一颗好用的棋子。

    “他怎能……”陆秋也跟着叹气,这时他终于察觉到了另一房间躲着的人,应该是当初抱住云栖月的女人,那女人的心声让他听到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月华也是争气,若能与这小子结盟,以后去余月也能多一条路。

    陆秋眼珠一转,心里想着我必然得把你逼出来,便故意摸上脖颈一侧,像极了密友之间聊常事那样对云栖月抱怨道:“对了,你妖化的时候牙齿貌似挺尖的吧?”

    云栖月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是挺尖。”

    “那你咬我的时候怎么这么磨蹭。”

    “呃……”云栖月看起来貌似还有点不好意思:“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妖化的话可能更控制不住……”

    他突然停住了,陆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女人从帘后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深呼吸了好几次说出来的话还断断续续,陆秋都担心她晕过去。

    “你们……咬什么?”

    陆秋想着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解释啊,只能让云栖月说,便连连给他使眼色。云栖月立刻说道:“之前结契的事,你不要乱想。”

    女人被侍女扶着坐下,又是顺气又是倒茶,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她面上带着慈祥看向陆秋:“月华以前也常和我提起你,如今一看你们关系确实要好。”

    “挺好的,我们是睡在一起的。”陆秋故意混淆概念。

    女人心里又震惊了一瞬,但只有陆秋用了读心知道她的想法,可他就是不说。

    姜还是老的辣,她开始进入正题:“你这次前来看望月华我已经很高兴了,这孩子总是自己孤零零的,身边也没个真正好的玩伴。”

    “我们是朋友,他遭到暗算,我自然也要为他打抱不平。”陆秋像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只是云栖月说什么他信什么。

    “好孩子。”女人带着慈爱的表情点点头:“若是没有你,月华还不知要多孤单,这次估计也就……”她故意没有说下去,拿着手帕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你做的好哇。陆秋心里鄙夷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女人:要让我觉得我对云栖月十分重要,然后有什么忙要我帮,出头鸟让我做了是吧。

    陆秋点头:“没关系,毕竟云栖月对我也不错嘛。”

    他露出了个天真的笑,似乎真是在顺着对方走下去。

    女人对陆秋很满意,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还临走前还招呼陆秋留下吃个饭,陆秋连连答应,在女人完全离开的瞬间又瘫在椅子上和云栖月抱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受伤所以要来找我问罪呢。”

    “不会的,姨娘还不至于疯到这种程度。”云栖月失笑。

    “那是你姨娘?”陆秋想着还好一开始没说令堂,但他转念一想,突然奇怪道:“那他们说的主母……”

    “是她。”云栖月苦笑:“好笑吧,我姨娘是主母。”

    “她还挺关心你的。”陆秋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有点痛恨自己怎么这么会找话题,把话都说死了。

    “因为她不能生育,所以把我纳到她名下了。”

    这时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外人还挺好的。

    两人要去主院的屋子吃饭,见云栖月一身单薄的睡衣,陆秋又拿过一旁挂着的羽衣给他披上,不顾周围侍女们那见了鬼似的眼神,与他并肩走着

    屋内正对大门坐着的是位长相儒雅的男人,除了眼袋与眼角鱼尾纹重了些,简直就是云栖月的年长版。陆秋又悄悄的看了眼云栖月,对方则轻咳了一声,意思是不让他看。

    “家主。”陆秋学着云栖月行了个礼。

    云家主倒是没有特意摆架子,点点头让他们入座,等他们坐后才开口对陆秋道:“月华也是多亏了你才能得救,这份恩情云家会记得,你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太过分,可来云家找月华解决。”

    “家主言重了,”陆秋同样笑着回应:“我们平日关系便不错,这也只是我作为友人该做的。”

    “嗯。”家主点点头,看起来对陆秋这一番话很满意。

    确实满意,就连云栖月都觉得有面子。陆秋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这三人都在算计,云家主想的长远,在思考和陆家能否合作;主母笑里藏刀,巴不得陆秋赶紧当了垫脚石,将她的位份送的更高些。

    陆秋不自在的降头偏向云栖月,只听他心道二位对自己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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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意,他在云家的话语权可以更重了。

    “看起来聊的还不错。”紫藤林中莲花仙人躺在夜千袖子上,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看来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我们插手。”夜千答非所问。

    “一个人总不能什么长处都没有吧,”她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望着顶上密密麻麻的花瓣出神般喃喃着:“你看,他从小就在陆家学习,人情世故还是懂的,陆家注重姿态,他的礼仪也全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教导的。”

    “但只学了这些和读心,导致身边没有别人能给他读心他对事情就毫无头绪。”夜千分析:“他知道的很多,但没有真正经历,遇事还是会慌。”

    “也不能全怪他,只能说秋络太宠他了,把他的生活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莲花仙人一个翻身坐起给他讲前不久在济王村的事。

    听完后,夜千也陷入了沉默,最终只说了一句:“胡来。”

    “很有我的作风。”莲花仙人自嘲道:“想着拯救世人,但是对于那些执迷不悟的蠢货还是会愤怒,觉得他们无可救药。”

    “何必呢。”夜千把一边被编成麻花辫的头发解开,头疼的发现莲花仙人又给他在另一边编满了辫子。

    “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特别是那种白眼狼,杀了才最好。”莲花仙人笑嘻嘻的:“但那孩子还是太弱,现在也只能拿着凡人开涮,等他到了大乘期,估计就要这样对修仙者了。”

    “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修为了吧。”夜千否定:“不用等大乘,元婴就够戏耍许多人了。”

    “嗯……不知道。”莲花仙人不再理他,又拿这句话来糊弄,不过对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想回答便跳过去就是,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想到这里,他转头把自己被莲花仙人压在底下的头发拽了出来。

    反正云家都有结论了,掌门也承认了,那就不需要陆秋再作证,但他并未给云栖月说自己即将离开滨水宗的事情,只是假装无意问道:“你以后住在哪里呢?”

    “嗯……”云栖月思考了一下:“大概率就是这里了,掌门伤的我,让我在主峰养伤也很正常吧。”

    “那确实。”陆秋点头又问:“以后还能来这里找你吗?”

    “当然可以啊。”云栖月察觉出一丝奇怪,不过陆秋平日里说话就是这么个丢三落四的样子,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往心里去。

    “你回去休息吧。”陆秋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不知又想起什么而感慨起来:“有时候还挺身不由己的。”

    “你怎么身不由己了?”

    “我想在滨水宗御剑都只能趁着晚上或者此时这种情况。”陆秋挑眉,捏着嗓子学那唱戏的姐儿说道:“我这一去,不知何处可寻,何时可遇了。”

    云栖月只当他在说笑,平日不能自由飞来飞去的憋坏了,便笑着目送他离开了主峰的层层云雾,消失在了视线中。

    陆秋用最快的速度直直飞向药房,还没有停住就跳下剑去,由于惯性又向前扑着跑了好几步才停下,差点把站着的陆夕月都给扑倒了。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屋内坐着的那人正含笑看着他,他也不理陆夕月了,而是又向屋内跑去,一下扑到那人的怀中,用力抱住她。

    “娘,你怎么来了?”他抬脸看向秋络。

    秋络给他理着飞得乱糟糟的头发,打趣他道:“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才飞的这么快?”

    “知道你要来我会飞得更快。”陆秋嘿嘿笑着。

    “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本来就没多少,”陆秋晃了晃手,表示该拿的都在储物戒中了:“不对,我还得回寝室收拾一下。”他有些懊恼。

    “那就留下吃晚饭。”老头这时候也说话了:“这都下午了,你们总不能晚上再赶路处理事情,吃了饭再走。”

    陆秋扭头看老头,又看看秋络,他才不信老头是只想留他,绝对也是想念徒弟了,想留着聊聊天。

    他有眼力的站起身,把地方留给他们,既然不着急走了,那就回五号楼和杜漓他们告个别好了。

    顺便在给云栖月点小小的教训,算是骗他感情的报应吧。陆秋一路上连怎么办都想好了,就等着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