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通过一个狭窄的地道,进去是个宽敞的地洞。好在够大,两人各踞一方。

    等霍云山咳嗽平息,才觉出身上的疼来,她从马上被踹下来,现在尾椎股疼得坐不住,就势侧躺到一边。倒栽下来的时候,肩臂擦伤,好在头没撞到。仔细确认过自己的伤并无大碍,她开始四下打量,洞的一角放了一些食物,有肉干和红薯。

    洞口燃了一盏清油灯。

    霍云山的目光移到洞口处,发现绿孔雀正幽幽地望着自己。目光相碰的时候两人戒备全开。霍云山知道眼前这人有着不一般的背景和身份,赦拓也在忖度霍云山的身份。

    “你是谁?”语气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慵懒,赦拓仍掉火折子。

    霍云山冷冷盯着他。

    赦拓突然扑过来,捏住了霍云山的脖子,纤细的脖子在他手里脆弱得毫无抵御之力。霍云山看到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张开的瞳孔里果然泛着红光。

    霍云山脸色一变,血冲上头顶,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挣扎起来,最初的慌乱过后霍云山脑子一瞬间清明过来,摸出匕首刺进了他的背窝。

    赦拓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被霍云山偷袭成功。他的眼里有暴怒的迹象,但接下来脖子一凉,霍云山的匕首已经对准了他的脖颈。

    赦拓眼神复杂,慢慢地松开了手。

    两人慢慢回退到安全范围,试探的戒备的盯着对方。

    霍云山此时越发后悔跟这人搭上关系,就不该心软!

    赦拓靠在洞壁上,霍云山的两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仿佛陷入了一种孤寂和自伤的状态,已经完全把霍云山摒弃在外,也没有处理背后和脖子上的伤口,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霍云山盯了他好一会,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从火变成了水,方才的举动烧完了他最后一点热量,转眼成了一潭悲伤的水。

    直觉告诉她,暂时安全。

    洞里逐渐升高的温度,让她最终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霍云山被冷醒来,慢慢活动发麻的双腿。赦拓也醒了,有些吃力地挪动了手臂和两腿,靠着墙壁发愣。

    霍云山是个全乎人,站起身朝食物走过去,一直拿正面对着那人,但一看到食物就什么都没顾了。

    肉干太硬太干,红薯比较新鲜。她随便捡了个红薯,原地坐下开始啃皮。空气中有一股土腥味,还有红薯汁浆的清香味,霍云山饿极了的人,大嚼起来。

    赦拓吃力地爬起来,他起身走到霍云山身边,有些吃力地坐下来,捡了块肉干,撕扯起来。霍云山瞟了一眼,对方脖子上绿色的结子随着吞咽一上一下,喜感十足。未免忍不住笑呛到,只好背转过去,继续啃自己的红薯。

    两人毫无形象地把自己喂饱了,再对上眼已经没有了干架的冲动,摊在洞里养精神。你看我,我看你,干瞪眼。霍云山不喜欢他眼神里赤裸裸的对于异性的打探,有些恼火地问:“你看什么?”绿孔雀挪动了下腰,不屑地说:“这洞里还有其他能看的吗?你也就比那堆红薯强点。”

    二人各自扭头不理。

    等他们从井里出来,外面已是繁星满天。

    九月的大漠夜里很冷。霍云山抱紧双臂,看着被烧成废墟的村落,村子里已经没有人声。沙漠在冷月下静谧如画,远处传来几声狼嗥。男人辨别清楚方向,牵马行了几步,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嗥,回头望了霍云山一眼。

    霍云山仰面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跟上去。没有马没有水没有食物,还有狼,回到洞里她一个人爬不上来,只能跟着他,边走霍云山边打定主意:找到补给立马分道扬镳。

    经过了休整,霍云山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气场的变化,甚至在时不时地留意她的体力。

    “你救过我。”

    “恩准你跟着我。”后面半句是霍云山自行补上的,她腹诽:“自己骑马,让女人步行!”

    赦拓似乎猜到霍云山在想什么,说:“来了追兵,你杀了他们?”

    霍云山瞪了他一眼,咬牙说:“是追你的追兵,不是我的!”

    赦拓一脸冷肃地遥望天色的星斗定位,边说:“都共生死了,还分什么你我!”

    霍云山骂道:“厚颜无耻。”

    四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荒漠。

    太阳落山的时候,赦拓把马鞍下了,放走了马。他看着那匹瘦马慢慢跑远,直到融入到天边的夕阳里晃得看不见了,才回身。

    霍云山在他身后,看见他立在矮坡上,瘦高的身影里忽然有了些悲伤的味道,他站了很久,久的让霍云山有种错觉----独自站在那里的是她自己,在夕阳下投下一个孤独而悲伤的背影。她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残阳下的绿披风也不再那样滑稽。

    天边已经生起了月亮,是毛月亮,果然没多久就起了大风。他们二人在嚯嚯北风里大眼瞪小眼,根本就生不起火来,只好找到一处凹地猫着。

    夜越深越冷,霍云山刚睡过去又被冻醒,白天奔劳,又饿又冷,想睡又睡不好,精神上极其痛苦烦躁。一抬眼发现男人两只眼睛在黑夜里幽幽地盯着自己,她把头扭到一边,蜷缩成一团,再试着眯会儿。

    “我们可以抱着取暖。”男人悠悠地说。吓了霍云山一跳。对方说完看着霍云山,见她没反应,又说“我可不想冷死在这里。”

    霍云山抱着两臂睨了他一眼,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齿一直哆嗦,说:“我更不想死后被人发现的时候,抱着个男人。”

    赦拓忽然笑起来,边笑边起身,挪到霍云山身旁,说:“那我抱着你。”说完突然伸出手箍住霍云山,双腿朝前盘过来,强横地把蜷坐着的霍云山圈在了里面。霍云山本想说不,但后背贴过来的像个火炉一样,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气,理智上她挣脱不了,身体感受上的确好很多,于是霍云山的感官占了上风。被赦拓抱着的双臂也渐渐暖和过来有了知觉,霍云山的思维也在慢慢苏醒:“背靠着背也能取暖。”不过她没说,而是在温暖里睡过去了,身后的人靠在她背上也昏沉地睡着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不过赦拓的手脚依然盘在霍云山身上,像个抱着石头的佛像。

    佛像先醒,眯着眼醒了会儿觉,一低头看见的是女人的耳朵,耳廓在朝阳下粉嫩可爱,还有细细的绒毛。这是赦拓第一次发现耳朵也能这样充满了诱惑。

    霍云山这时候悉悉索索地醒过来,先对自己的姿势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欲拨开赦拓的手脚。

    掰不开。

    她还以为赦拓没醒,回眼一看,就看到一双褐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她被吓了一跳,然后整个人就被赦拓连带着翻滚了一圈,变成了她在下,赦拓在上。赦拓把头一低,直接凶狠地把嘴压在了她的唇上。霍云山还没醒透,半天才反应过来,用手肘在他胸口伤处猛戳了下。赦拓痛呼一声,倒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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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山迅速跳起身,忽然发现赦拓趴在地上正好背对着自己,绿披风晚上被盖在了他们身上,裤子和肩背处的都已经磨破,肩背也就算了,裤子的破口里露出两瓣红彤彤圆胖的屁股。回想起来应该是倒拖着他的时候磨坏的,原来赦拓愿意披着那样香艳的披风。

    霍云山忘了发怒,爆发出一阵大笑。

    赦拓确定就是这时候喜欢上霍云山的,他仰面望向她,看见朝阳下霍云山笑得跟太阳一样鲜活灿烂,或许她就是来救她的太阳。

    这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两个在旅途中相遇的人终归要分别,踏上各自的道路。

    望见绵绵的关隘,两人都明白结束的时候到了。

    火堆里柴火在哔哔播播的响着。

    沉默许久,赦拓咳嗽了一声,问:“你要入关?”

    霍云山说:“嗯”,等了一会儿又问,“你呢?”

    赦拓笑了下,说:“我入不了关。”

    霍云山看向他。

    “我是突厥人。我不能入关。我的好兄弟在等着我踏上汉人的土地,那样就可以收起刀箭坐享其成,把我永远地驱逐出去。”赦拓望着火堆,眼睛里的火苗在闪动,“我不能入关,那些狡诈的汉人,我宁愿死在沙漠里,也不要落在他们手里,被背后的刀子杀死不如当面被勇士的刀砍死!”

    赦拓说的很冷静,脸上慢慢现出一种寂寞和茫然,他苦笑,说:“可我的身体里有一半是汉人。”

    霍云山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被烧掉的那个汉人的村庄。

    “要是这条路不要走完,也挺好。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匹马,浪迹天涯。”赦拓说完,抬头望过来,他发现火光下的霍云山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板正,温暖的火光照得她的脸微红,她的眼睛像黑色的宝石,流光动人。她的脸上是坚毅和勇敢,她的目光如水清澈如钢坚硬,身上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

    隔着火光,赦拓不转瞬地看着霍云山,出神许久,忽然起身走到霍云山跟前,蹲到她面前,说:“你跟我走吧,我缺个女人,你一个人,需要一个男人,保护你。”

    霍云山被这个末路男人不负责任的态度搞得很恼火,一个火星崩到她手背上,烫的她一缩。她看向赦拓,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很淡,浅褐色的瞳孔像晨光中的露珠一样清澈明亮。忽然有一瞬间霍云山生出一个念头:“他的心也跟这一样明澈吗?”她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胖壮的身材与赦拓相去甚远,略带些憨笨地一笑,然后就不见了。霍云山有些失措地闭上眼。

    赦拓眼里的期待慢慢暗淡,自嘲地一笑,他缓缓立起身,低头又定定地看了霍云山好一会儿,似乎想把她的样子牢牢印在心里。然后说:“你真让人讨厌!”他用一种很浪荡的口吻对霍云山说:“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可能会忘记今天。你最好活着,虽然我不喜欢你,以你这么蠢的样子也未必活到那时候,反正我也会努力的活下去,到某一天,我们再相遇的时候,还能让我记得遇到个蠢人一起走了一段蠢路吧。”

    然后,赦拓转身走出门外,没再停留。

    霍云山有点儿意外他说出这话,看他的背影,笑着说:“好好说话会死吗!”这话赦拓却是听不到的。

    她回望来路,没想到这里地处沙漠边缘竟然还会有雾,漫漫地蓄在天边,苍脊山脉也有些朦胧默默的羞涩。那里的天空实在太大,一半天明,红日万里;另一半还留在夜里,弯月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