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亚拉约的餐厅在山顶上,风景很好,据说有暮拉岛最好吃的法式吐司。
瞳恩停好车,走进光线充足、满是绿植的餐厅,远远看到露台尽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快步走过去,那人敏锐地抬起头,注视着她,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瞳恩有些惊讶,“你的头发......”
“好看吗?”
她一歪头,超短发贴着耳垂,露出修长的脖颈。
瞳恩拉开椅子坐下,点点头,“很好看。”
薇亚拉没什么变化。
一双精力充沛的眼睛、修长的身体、自信的体态,穿着一件裁剪简单大方的深蓝色吊带,带着一条古铜金色的长吊坠。
她上下扫了眼瞳恩,笑道,“你怎么老穿得像个小学生?”
“小学生有什么不好?”
薇亚拉叫来服务生点餐,瞳恩讶异地接过菜单,“你居然没有直接点好。”
以前部门聚餐,她总是嫌一群人纠结半天点菜浪费时间,直接做主点好所有的菜。
“我也有民主的时候好吧。”
点好餐,瞳恩喝了口手边的柠檬水,薇亚拉连吞咽的时间都没给她,直接问,“你又得罪埃文斯了?”
“你说,他是不是暗恋丹泽尔,才老针对你啊?”
瞳恩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别激动,别激动。”薇亚拉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因为达米安·费尔南德斯的案子吧?”
瞳恩边擦水渍,边点了点头。
“你的稿子我看过,虽然是娱乐稿,但用词精准客观、写得也很深入,没什么问题啊,双胞胎的母亲没理由告你们诽谤,但黑鱼好像是要认栽了?”
“认栽?什么意思。”
“黑页的法务跟我透露,他们准备和黑鱼割席,不参与调停,让黑鱼背下黑锅。”
瞳恩难以置信,“他们疯了?”
黑鱼为什么要认栽?打官司他们未必会输,这样做等于直接否认了之前所有的调查,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除非是吸血鬼方在施压......
这说明,他们很在意这次报道的内容,里面有些东西,是他们必须隐瞒的。
“前天,我被吸血鬼事务局的人带到......”
菜上来了,瞳恩等服务生摆好盘子离开后,才降低声音继续说,“带到大使馆审问。”
薇亚拉拿起刀叉将土司切成小块,“看来,你是写得太深入了,摊上事儿了。”
“不过,亏他们舍得让你停职,那两篇稿子给黑鱼卡什么的那个秃头赚不少奖金吧?”
虽然话题不轻松,但听到她那么说卡特,瞳恩还是不厚道了笑了。
薇亚拉拿着刀点了点她,“没心没肺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瞳恩咀嚼着,摇了摇头。
她抬头看着露台外茂密的树,“躺平吧,最近太折腾了。”
“躺平?”薇亚拉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马上冲进夏特莱,溜进默多克的老巢查案。”
瞳恩的嘴角勾了起来,眼神却带着一丝疲惫,“如果是以前,可能会。”
“怎么,这次被打趴下啦?”
“上次降职是被打趴,这次......是被打死了吧?”瞳恩的笑容愈发苦涩,“我是不是真错了?”
“案子亮黄灯的时候,我就该停,可就算亮了红灯,我还不懂得停,继续往前冲,所以活该……”
闯红灯没好结果啊,她想。
薇亚拉吸了口冰奇异果汁,平静道,“调查记者不就这样吗,况且我们报国际新闻的,对面就是夏特莱,没有点冒险精神不如回家种地。”
瞳恩笑了,这话她好像听过。
“当时我为什么选你做实习生,你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灵光一闪就去追逐,完全不思考后果。”
瞳恩说,“埃文斯也说我从不思考后果,这种记者最麻烦。”
“麻烦是麻烦,不过搞新闻怎么能怕麻烦!记者的工作是查有价值的案子,记者的领导要创造查案的条件,而不是成为他们的阻碍。”
她又说,“埃文斯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新闻只是他的工具。”
瞳恩点点头,攥着湿漉漉的玻璃杯,平时,她很少问别人意见,有什么都一个人决定,但薇亚拉是她入行后第一个师傅,在她面前,瞳恩偶尔还会表现得像个茫然的学生。
“你觉得,我该往下查吗?”
“从同行的角度,我觉得你应该继续查,这是今年最受关注的大案子,现在,离真相最近的只有你了,虽然被停职,但并不意味着你不能用自己的资源继续查,如果查到真相,就直接推翻了默多克对你、对黑鱼的指控,你不仅能一雪前耻,还能一炮而红。”
薇亚拉停顿了下,又继续说,“从朋友的角度......这个案子很危险,看得出来吸血鬼很警惕,如果在查案过程中被发现,你可能会有危险,生命危险。”
瞳恩看着她说,“我不怕危险,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案子具体情况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认为你现在想查的都是人们想知道、需要知道的吗?你确定不是在钻牛角尖?”
“当然。”瞳恩斩钉截铁道,“有一个人在夏特莱死了,死因被隐瞒,人类有权知道真相,即使有的人在粉饰太平......”
薇亚拉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下瞳恩手里的玻璃杯,“听你内心的,就对了。”
吃得差不多了,瞳恩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回暮拉岛了?”
薇亚拉笑笑说,“我离职了。”
“真的!?”
她记得薇亚拉在洛□□亚日报当上了主编,怎么说走就走了?
“还能有假。”
瞳恩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洛□□亚那种小地方,没什么上升空间,还是暮拉岛机会多点。”
“你当年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洛□□亚风景好、人杰地灵.......”
“主要是‘人杰’吧。”薇亚拉笑了。
瞳恩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薇亚拉两手一摊,“分了。”
“你当时可是为她辞了副主编的工作。”
“当时太恋爱脑......”薇亚拉扶额,“不过没关系,重头再来嘛。”
“你要回黑页?”
她喝了口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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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埃文斯手下干啊。”
.
跟薇亚拉分开后,瞳恩开车下山,遇上大堵车。
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她干脆绕了条不堵的远路。
沿海公路的风灌进车窗,将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但她毫不在意,脑中只有一件事——如果她想继续查达米安的案子,要怎么查?
下一个十字路口,她方向盘一转,拐进一条小路,往前开,开进另一条海边街道。
她把车停在路边,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快两点。
她决定碰碰运气。
走下车,穿过空空荡荡的马路,她来到街角那不起眼的门头前。
门关着,她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竟然锁紧了......
仔细一看,招牌下方赫然挂着一个铜框,瞳恩走近,读起里面框着的内容,一段简洁的文字,大概是说,月神酒吧于今日起无限期停业。
这间有百年历史的酒吧,从未停业过。
瞳恩的心中涌起深深的不详感。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拖累的......
雅各布现在怎么样了?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有能力自保。
只是,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与他取得联系了。
她在酒吧门口站了会儿,叹了口气,走回车里,开车回家。
把包往玄关地上一丢,她闻到空气中清新干净的味道,地上一尘不染,走进厨房,昨晚买回来的两大袋东西全都整理好了,角角落落也都擦拭得光洁如新......
看来扫地吸血鬼在她离开后还加班干活儿了,很敬业。
她拉开冰箱,拿了瓶冰镇罐装咖啡,一饮而尽。
她不能摆烂了,要干活!
虽然现在没了雅各布和Z的帮助,但一定还有其他查案的路子。
她跑上台阶,从房间里搬来笔记本电脑,又回到厨房,插上电,坐在到台前登上她的另一个邮箱账号。
她有备份的习惯,大部分重要的资料都有往这个邮箱发一份。
她先打开萨切斯特两次采访的录音,听了遍。
越听,越觉得她的转变有些奇怪,像是,计划好了要将部分信息透露出来似的。
这让瞳恩想起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雅各布……
为什么他在那个节点非要让她去见萨切斯特?
一个词在瞳恩的脑海中浮现。
反动派?
那天的审问,那个叫西斯里的男人似乎咬定了“西斯·林德”是个反动派,而他口中的“陛下”非常重视这件事。
她按下暂停键,摘下耳机,又飞快地跑上楼。
冲进房间,她在床尾凳的一堆衣服里翻找,拽出审问那天穿的裤子,摸了摸,有截硬硬的,从裤兜里掏出来,是一支录音笔。
那天她忘了停止录音,电池已经没电了。
她找了根数据线,连上电脑,过了会儿,那天保存下来的录音就出现在了电脑上
19个多小时。
不仅完整地录下了整场审问,可能连她睡觉打呼的声音也录进去了......
大使馆的建筑没有信号,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干扰,希望录音没有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