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比赛如期而至。
报告厅里堆满了人,外面也挤满了人,整个报告厅被围得水泄不通。
梵音想到了人多,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以至于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去,还是被拦在门外。
最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
报告厅的观众席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A区B区和C区,比赛的评委有十二个,坐在B区的前两排,后面则是参赛人员,所有参赛人员都坐在B区,其他观众坐在AC两个区域。
进入报告厅,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梵音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看周围还有不少同学在无厘头地寻找。
转眼突然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梵音开口提醒:“你的位置在第五排。”
是学委。
两人在准备比赛期间并没有很频繁的交流,只是偶尔会在办公室碰见,梵音对这个女孩没有深-入的了解,对她的印象是:腼腆、认真,做事情很投入,很可爱也很有能力的一个姑娘。
“噢,好。”学委抬脚往上走,走到梵音身旁,刚准备经过时,梵音开口说了句,“比赛加油。”
是很真挚的鼓气与期盼。
女孩的脚步停住,弯了弯唇,轻声道:“梵音,你也加油。”而后继续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也给予了对方最诚挚的加油。
在报告厅内游荡的人都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座位,梵音侧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四点半。
还有十分钟,现在就坐等比赛开始了。
在座上坐了一会,百无聊赖,梵音想起湛京鹤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要是紧张,可以看他。
湛京鹤昨天晚上指的位置就在C区的第四排,她的侧后方。
梵音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来,有没有坐在那个位置,有没有把昨天的对话当做玩笑。
她转头,看向那个位置。
看见了脑子里想的那个人。
湛京鹤坐在那儿,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她,像是笃定了她会转头。
“喂。”湛京鹤开口,“比赛结束了有奖励。”
两人隔着一条走道对话。
“什么奖励?”梵音问。
“都说了,等比赛结束。”湛京鹤回,“现在是秘密。”
不是只有拿到第一名才特有的奖励,而是只要比赛结束就有,听起来向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梵音问:“这么神秘?”她轻笑,“那我必须得拿个第一名啊,不然都配不上湛少爷的礼物。”
“不用。”湛京鹤回,“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不管有没有拿第一名,这个礼物都会送到你手上。”
如她所想。
梵音勾唇,本来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的心脏却止不住地跳动。
……
“让一下,让一下,别挤。”
“让老师先进去。”
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学生会在门口主持秩序,刚才还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现在中间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湛穆亭和几个老师一起走进来。
湛穆亭面带微笑,正在和其中一个女老师聊天。
“穆亭,我看你这次比赛准备的很充分。”中年女老师面路和蔼之色,“怎么样,有把握拿第一名吗?”
湛穆亭下意识看向观众席,又立刻收回视线:“其实我觉得名次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提高自己的过程,所以不管有没有拿到第一名,我都很满足。”
女老师笑起来:“穆亭,你知道吗?去年演讲比赛,我也问过京鹤一样的问题。”
“是吗?”湛穆亭来了兴趣,“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记得他当时就回了四个字。”女老师说,“稳操胜券。”
湛穆亭笑了笑:“确实是他的风格。”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轻飘飘的,但又格外坦荡张扬,完美地诠释了少年的行事作风,让我回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年少轻狂过。”
女老师说,“其实呢,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同,你说你追求过程,那京鹤则是更追求结果,所以不管过程中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去迎接答案,因为他永远相信自己的选择,永远相信自己的一腔赤忱,也永远相信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人好像很适合等待,且永远忠于那个唯一答案。
湛穆亭问:“所以在您看来,我们很不一样,是吗?”
“是啊。”女老师感慨道,“从长相到性格,还真是没一点相像的地方。”
湛穆亭脸上表情逐渐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连刚才礼貌性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眼里尽是敛不去的情绪,是嘲讽,自嘲,和不屑一顾。
“刘主任,这几个话筒没声音,您过来帮忙调一下吧。”有一个年轻老师喊道。
“好,你先试试别的,我马上来。”刘主任回应完,抬手拍了拍湛穆亭的肩膀,“所以你不必事事都按照他的标准去要求自己,也不必苛求自己活成某个固定的样子,自己开心最重要。”
说完,刘主任转身向那个年轻老师走,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头补充了一句:“有一点,你们兄妹俩倒是极其相像。”
“是什么?”
“野心。”
野心不是贬义词。
但在那个家庭里,他们必须永远向上攀爬,必须在辽阔的天空中展翅飞翔,战领高空,尽管筋疲力尽,也不能停步不前。
而野心,是支持他们向前冲-刺的必备品。
可是鹰是会累的。
人也是。
湛穆亭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轻哼一声,重复:“野心。”语气漠然。
说完她便恢复了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然后往观众席走。
不经心抬眸,看见了某个人,开始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对这些比赛不感兴趣的吗?”
湛京鹤淡淡答:“来凑个热闹。”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湛穆亭问,“怎么?我这个妹妹还没有看热闹重要吗?”
人总是借着开玩笑的语气问出很多心里话。
湛京鹤不动声色地提到另一个话题:“老刘刚拉着你唠什么呢?我看她还挺来劲的。”
“就随便聊了点关于比赛的事。”湛穆亭答,“还提到你了。”
湛京鹤语气漫不经心:“说我坏话啊?”
“夸你。”湛穆亭笑答,“老刘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说你坏话。”
湛京鹤也笑。
湛穆亭瞥一眼正中间区域:“你这个位置视角不太好,坐我旁边吧,那儿刚好有个空位。”
“不了。”湛京鹤拒绝,“这个位置刚刚好。”
况且,跟某人约好了,要是他现在跑去别地,她脾气可大着,不是个好哄的主儿。
听出他声音里带着鼻音。
湛穆亭没再勉强:“也行,那我先回我的位置了。”
“比赛加油。”湛京鹤轻扬了下巴,示意她去。
……
比赛开始。
参加演讲比赛的同学按照抽到的号码顺序上台演讲。
梵音端坐在台下,认真倾听着每个参赛者的演讲,给与他们最真挚的掌声。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各个班的同学蜂拥在报告厅外。
一群人扒着报告厅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余汐站在人群最外面,踮着脚,仰头看,奈何前面有高个子层层把手,什么也没看见。
她不放弃,开始蹦蹦跳跳,还是看不见。
余汐心想,一定是她蹦得还不够高。
于是,她峁足了力气,猛地往上一蹦,这一下,蹦得比之前都高,眼看快要看见演讲台。
哪知前面的人突然后退一步,她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开始往后倒。
“啊!”余汐叫了一声。
她心想,要摔个狗吃屎了。
突然,肩膀处伸来一只有力的臂膀,把她稳稳搂住,帮助她站定。
看她站好后,旁边的人收回胳膊。
余汐侧头看站在身旁的人。
是秦铮旭。
“你这……”秦铮旭戏谑道,“在扮演哥斯拉巨兔?”
什么哥斯拉巨兔,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余汐瞪他一眼。
“我站后面看你半天了,就觉得你会摔,没想到你真摔了。”秦铮旭语气幸灾乐祸。
余汐悬着的心还没落下,一时间没什么好气:“那你离我远点,免得等会带着你一起摔了。”
报告厅里的主持人拿着话筒,用刻意模仿着的播音腔喊道:“接下来要上场的是三十四号选手。”
快到梵音了。
余汐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投向报告厅内,脚踮起的一瞬间,脚踝处突然传来痛感,像是被人捶了一榔头,她弯下身子,一手扶着膝盖,轻嘶一声。
秦铮旭还在一边撩贱:“怎么不跳了?巨兔。”
就非得加上这个称呼吗?
余汐咬了咬后槽牙,忍下怒气:“脚崴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喧闹声,逐渐向报告厅靠近。
秦铮旭扶住她的胳膊,见她想甩开,他语气带点威胁,开口道:“哎,你听到身后的动静了吗?马上就会有一-大批人挤过来,要是不想变成夹心兔肉汉堡,就乖乖让我扶着。”
他故意夸大其词,说完,手上力道手紧了些。
夹心兔肉汉堡?这是他现创的食物吗?
余汐成功被他唬住。
“走吧,先去那边坐着。”秦铮旭扶着她往花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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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被拖着走,于是提起崴了的腿,向后勾着,用另一条腿蹦着往前走,步子挺小,但速度很快。
秦铮旭跟古代伺-候娘娘的随身丫鬟似的,就怕娘娘一个不小心摔着了。
余汐瞥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娇贵:“小旭子,把本宫扶好了。”
秦铮旭模仿小丫鬟的语气,说道:“娘娘放心。”
余汐被他逗乐,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战战兢兢地,终于把娘娘安全扶到了。
余汐坐在花坛边,秦铮旭站着,低头看了她脚腕一眼,撂下一句:“等着,我去去就回。”
而后飞速冲向医务室,背影逐渐消失在夜里。
没过一会,秦铮旭以同样的速度跑回来,看着小姑娘完全不关心自己扭伤的脚腕,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报告厅,眼里尽是渴-望。
秦铮旭手上使劲,捏破手里的冰袋,随口问了句:“你这是特意来看梵音比赛?”
“嗯。”余汐收回视线,“不过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语气委屈又落寞。
“那些高个子拦在门口干嘛啊。”余汐愤愤不平。
秦铮旭瞥了一眼报告厅门口的男生,提醒:“他们是学生会的。”
“学生会了不起啊,什么事都要横插一觉,显得自己很有优越感吗?”
“这么讨厌他们啊,那我去给你打一顿?出出气?”
“那倒也不用,打架要被记过的。”
呵,小姑娘一张嘴还挺能叭叭,就是不敢做。
秦铮旭用纱布把冰袋外层裹起来,递给余汐:“赶紧的,放脚踝上敷一会,不然肿得你下不了床。”
余汐抬手接过,听他的话,把冰袋放在脚踝处:“你怎么这么懂?”
秦铮旭坐到她旁边:“我以前打篮球也经常崴脚,搞多了就有经验了。”
“奥~”余汐点点头,问,“对了,你来这里干嘛?”
“我就来凑个热闹。”秦铮旭回。
“接下来有请三十六号选手。”
“好烦好烦好烦啊。”听到报告厅里的声响,余汐突然急火攻心。
秦铮旭懵逼:“怎么了?”
余汐急得不行:“你没听到广播吗?已经到三十六号了,下一个就是梵音。”
原来是在为不能去参观比赛而心急。
秦铮旭耸肩:“那能怎么办,要不我把你扶到报告厅门口,然后再把你从窗户里扔进去?”
简直是天方夜谭,坏透了的烂主意。
余汐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怕你把我摔成残废。”
“胆小鬼。”
女孩又瞪他。
他突然觉得好像还挺有意思,跟逗兔子似的。
兔子急了会咬人,余汐急了只会瞪人。
秦铮旭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一手捏着手机,然后把屏幕转向她:“别急,我都跟阿鹤说好了,他会帮忙录视频的。”
余汐定睛看手机屏幕,是他跟湛京鹤的微信聊天界面。
秦铮旭发出一条消息:【你在报告厅里面吧?梵音演讲的时候录个视频发给我,她好姐妹想看她演讲,结果挤不进去,在报告厅外面都快急哭了。】
湛京鹤回了一个字:【行。】
发出的消息上方还显示了时间,显然不是刚才发出的。
余汐问:“你什么时候发的消息?”
“在医务室,医生给我拿冰袋的时候。”秦铮旭低头漫不经心地答,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之后把手机关闭,拿在手里把-玩。
面前来来回回走过许多同学。
余汐突如其来说了句:“湛京鹤人真好。”一脸花痴。
……
秦铮旭把-玩着手机的动作突然停下,被她气笑了:“不是?你这什么奇葩关注点啊。”
余汐看他,一脸懵,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
“你快摔的时候,我接住的,你脚崴了,我一分钟冲-刺两百米,跑到医务室给你拿冰袋,知道你想看梵音比赛,所以特意拜托阿鹤给你拍视频。结果你给我来一句‘湛京鹤人真好’?”
余汐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想安抚他,结果脑子就跟短路了似的:“你也很……热心……很善良……很爱帮助同学,简直是热心少年的代表人物。”
余汐简直把这一刻能想到的词语都运用上了,然后一通乱组合,语气抑扬顿挫,说完还对他竖了个大拇哥。
秦铮旭被她气笑。
两人坐在一个正方形的独立花坛边,花坛里种的是棵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微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余汐盯着他的笑容,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之前篮球赛他冲她比OK手势,以及他笑起来的虎牙。
她只有一个想法:他笑起来好像有点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