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于主位落座,看着下首跪着的二人亦是有几分惊艳,花蕊尚可用美人二字来形容,这怜影却当真当的美艳不可方物。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赞叹,这黄宜民真是好眼光。
“将军,他们的父母都被黄宜民囚禁虐杀了。”白修筠站在宗延黎身侧低声说道,若非是怜影得知父母已遭受毒手,也不会如此狠下心来帮敌军攻城。
“军中不可留女人。”宗延黎沉默良久开口道:“本将军可赠尔银钱,你等自谋生路。”
“将军……”怜影浑身一颤,眸中霎时蓄满了泪,那美人垂泪看得人心生不忍,出口的声调更是娇媚道:“奴自知下贱,可老天偏生得奴这般样貌,却又无权无势。”
“若此番将军将奴赶出房门,无需两日奴便会被霸凌强占。”
“将军,奴不想再过那等苦日子。”
“求将军怜惜奴,奴只求平平安安的活着。”
这番话发自肺腑,她根本没别的选择。
只能一味的依附强者。
如她这般生的貌美,身娇柔弱的美人儿,在这乱世之下根本无从自立。
宗延黎沉默了许久,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定主意,那怜影大着胆子跪地挪了过来,靠近宗延黎几分,以完全的伏低姿态仰望着宗延黎道:“求将军怜惜,奴这条命都是将军救的。”
“奴愿留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当牛做马。”
“……”
宗延黎不为所动,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脸上黑色的面甲让人心生怯意。
怜影心跳如擂,她自知自己行径孟浪,可若是半点不为自己争一争如何活下去?
她亲眼见过这位身负重甲的将军,在城墙上凶狠杀敌的样子,那立于千军前巍然不惧的姿态令人着迷,她更亲眼见到宗延黎挥刀斩下南康军旗时傲然之态。
怜影轻轻咬唇,泪眼婆娑的望着宗延黎,她似乎很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能留在宗延黎的身边,此后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庇护,再也无需受人折辱。
若能侍奉在这样的将军身侧……
“我留你不得。”宗延黎眸色冷然,站起身来冷声说道:“你若只求生路,这张脸你自毁了便是。”
怜影身形骤然僵硬,一张小脸霎时间苍白了两分。
旁边白修筠都有些不忍直视了,自家将军可真是心冷,面对这样的美人哀求都无动于衷啊!
宗延黎侧眼说道:“暂容你二人收押房内,若擅自走动,格杀勿论。”
“尔等去留自己想清楚,若想不清楚,待我军主帅到来,再行发落。”宗延黎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将军,我看这两位美人姿容绝色,将军就不想自己收入房中?”从主帐出来之后,白修筠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美色易惑军心,大敌当前怎敢想那些。”宗延黎说的平静,瞄了白修筠一眼道:“家国未定,战事未平,你倒想起这些事了?”
“没有!”白修筠连忙否认:“属下不敢!”
宗延黎懒得管他,摆了摆手说道:“去看看闻年。”
彭德庆管束之下并无将士做出奸淫掳掠之事,城内百姓不敢外出皆藏身家中,当下正在重修城门,清点死伤收敛尸首,这可不是轻松的活儿,那城墙上的血水洗了又洗,根本难以洗涮干净。
尸体太多无处掩埋,最后无非是架起大火焚烧了。
只有我军将士的尸首,方能得以立碑掩埋。
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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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不轻,而现在显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养伤用。
东宁城破后,宗延宏景当即下令,命他们二人从东宁城直捣马宏伟所守关隘。
宗延黎再度踏上了行军之路,而闻年和一众伤兵皆留在了东宁城。
马宏伟所在营地内,巡卫的士兵正如往常一般换防,拿着长戟站上了观台,忽而瞧见了林中似有一点星火,他眨了眨眼却又不曾见到,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此为后营,前方皆是山路岂会有火光?
这念头刚起,就得见那林中如同星空一般,冒出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点。
一支火箭携带着冬日里的寒风骤然射入了后营之中。
“敌袭——!”漫天的箭雨,在夜空之中如同那散落的星辰一般,密密麻麻的坠落而来,尽数落入了营中。
“将军不好了!后营遇袭!敌军杀进来了!”正坐在营帐内的马宏伟闻言险些跳起来:“你说什么!?后营!?”
马宏伟有些匪夷所思道:“后营乃东宁城所在方向,敌军如何能绕行袭营?”
马宏伟心绪慌乱,穿好军甲提剑走出营外,便见后营已是一片火光,眼看着那袭营的敌军几乎是以极其迅猛之势杀到跟前,他便知这绝对不是能绕行而来的兵马。
而是完全从东宁城来的!
这么说来……
东宁城破了!
马宏伟霎时只觉得手脚冰凉,狠狠抹了把脸咬牙道:“随本将军迎敌!”
南康与婺国在寿西郡外交战,就连他这边守军也被调去了大半,如今留下守军不过千余人马,哪里经得起如此袭营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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