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她本是一户人家的二小姐,不知为何一夜间突然出现诸多杀手,霎时尖叫哀嚎不绝,血飞溅而出,所经之处顺着门、墙淌下,有如泼墨,从大门起伴着刀剑喋血声血染遍了每个角落。
她当时吓傻了,亲眼见杀手破门而入,几阵厮杀后将爹一刀毙命,哥哥为护住她也惨死在眼前,血腥溅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那时她还年幼,本能地惊叫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娘持剑与杀手殊死相搏,杀出一条血路,跌跌撞撞地拽着她欲从后门逃走,却不料整个庭院已被重重包围,二人在门口被堵个正着,两道利箭自身后袭来,急速地刺穿胸膛,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醒来已躺在这山中。
自那时起师傅便有了枷锁,从此再未踏入江湖。
谢晴岚握住木刺的手又紧了几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可她从未暴露过身份,瑶珊如此说显然是知道她是谢家人,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在心中来回思索,故作平静,“与我何干?”
瑶珊笑了起来,尾音中携着洞穿人心的讥诮,“你连祖宗都不认了吗?那时凌霄宫的人亲眼见你满门尽灭,啧啧,那叫一个惨哪,连只鸡犬都未留下,蓝罗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人死光了才来。”
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她带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那女孩便是你吧?”
谢晴岚的眉间闪了闪,血、哀嚎、剑刺的声音、惊恐与挣扎的面孔又在眼前和耳边不断回放,清晰而又遥远。她的气息抽动得越来越烈,似崩溃一般紧闭着眼,捂着耳,喝道:“别再说了!”
“想起来了?”瑶珊低沉地笑着,在黑暗的笼罩中悠悠回荡,好似山洞中满是潜藏的恶鬼,令人背脊发凉。
木刺陡然扎深,浸了些血色,谢晴岚压下失控的情绪,狠厉问道:“这么说当年凌霄宫也是刽子手对吗?”
“不,不不……凌霄宫向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们不过是去谢家看了一眼。”
“说!倒底是谁?”
瑶珊轻哼一声,携着挑衅笑着说道:“想知道啊?把我救出来就告诉你……”
谢晴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的手按在冰冷的地面,手中握着的木刺毫不犹豫地狠狠砸下,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嵌入肉中的声音。
“啊!——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不想再与瑶珊纠缠,更不想被人裹挟,若能活着自会求证,若死了知道这些又有何用,难道要给这杂碎看笑话?
谢晴岚装聋作哑,什么也没说,直到木刺已钝,她的手被砸烂再也发不出内力,起身拍了拍手,拾起地上的火折子,拖着个大木箱,依着微弱的亮光,前去寻路。
瑶珊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此刻心中的愤怒已然消退,理智逐渐回归,顿时慌了神,“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依旧没有回应。
瑶珊报复着她,似个凄厉的鬼龇着牙大声嚷道:“你全家的死都是因你师傅而起!”
拖拽木箱的声音嘎然而止,须臾后又渐行渐远。
“就是你师傅害死的!”瑶珊竭力想让她听见,嗓音在洞中传得极大,却未有任何回应。
窄洞内倒是镇定得很,问道:“走远了吗?
瑶珊忽地不安,“你们想干嘛?”
“啊!——”
一股内力自她脚心冲出,腿部骨节压缩错了位,她的躯干在石壁上一遍遍地撞击,整个身子似被生生扯断,剧烈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撞击发出一顿一顿颤抖的哀嚎声。
石壁随着内力震动,稀稀落落掉了些碎石,可这岩壁极厚又坚固,加上那狭促之地并不能将内力全然发出,许久也未见扩大几分,洞口被堵住,窄洞中的氧气愈渐稀薄,不消片刻几人便已喘不上气。
一股冲力猛然而至,瑶珊被挤出了洞外,身体扭曲得好似无骨的虫子,安静地再也发不出一声。
领头那男子妄想爬出洞口,可他的身形比瑶珊可要宽得多,即便窄环没了,也爬不出一寸,他一遍遍地以内力震着岩壁,直到精疲力竭。
这山洞很长,谢晴岚听见身后动静,只道是恶有恶报。
她依着火苗走向寻到风口处,向前望去是个甬道,顺着甬道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心道:师傅不会骗我啊,为何到此没路了。
放下木箱,沿壁四处查看,并无什么异样。忽地火苗轻轻扑闪,她高高举起感受风向,隐隐觉得风好似由上而来,顶壁太高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将木箱垫在脚下,抬眼望去顶上边缘有道缝隙。
谢晴岚忽地想起什么,跃下木箱转身向回跑去。瑶珊木着眼,唇间翕动,不多时便咽了气,她蹲下在她身上摸索,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那男子眼睛亮了起来,唇间带着笑意,“你想找解药?你帮我出来,我给你。”他迫切地望着她,却见那身影毫不理会,拖着个木箱再次渐行渐远,他的心跌入了谷底,不禁惨然地哭笑起来。
谢晴岚搭着两个箱子,终于够到顶上,她用力掀动,一道光撒了进来,心似被打开了般豁然明朗。她将整个顶挪开,脚下一蹬飞跃而出。
刚落地她便怔在那里,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出口竟是石屋中的坐榻。
屋里什么都没变,近在眼前却有疏离的恐慌,好似随着师傅与雪儿的离去,生生地将她对这里的情感抽离而出。
“滴嗒,滴嗒……”的落雨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逐渐急促放大。
她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
木屋前尸体四处散落,纵横交错,各种在死亡挣扎下扭曲的面孔在雨水中冲刷与浸泡,泛起令人恶心的血腥气味。
她掩住口鼻,一眼便见湿地中那团白色,疾行过去将雪儿捧抱在怀中。
如针的密雨砸向她的身体,顺着脸颊淌在心头,湿透了整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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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就在眼前,一次次触及心中最柔软的位置,再将之撕裂,痛息不止。
杜鹃花蕾被雨打得蔫垂,期盼的花期始终未至。雨渐渐朦胧细小,花旁空地上的泥土散乱地堆成了小山。
谢晴岚自屋中寻了个木箱,又取了把剪子,将雪儿放入箱内,由头至尾轻轻抚慰,颤着的手在尾尖停下,取了一簇柔软的长毛剪了下来。
葬了雪儿后,她为雪儿立了个小碑,刻着:雪儿之墓。
恍惚中谢晴岚去了师傅的屋里,以前总想在这翻翻瞧瞧,好似藏着许多神秘诱人的宝贝,师傅常撵她出去。如今师傅不在,整个屋子她可随意进出,却全然失去了兴致。
那副字依然卷在矮柜上,她抻开看,落下一纸笺文一把钥匙,纸上字体娟秀:莫问前路何处去,心之所向是归途。
这两行与字幅上最后两句不同,显然是写给她的。
一切早已安排,她却没心没肺的活着。
心中陡然一揪,纸被攥得褶皱,墨迹随着沾湿氤氲一团。
谢晴岚靠着床沿抱膝呆坐许久,涣散的光渐渐有了方向,瞳仁似活了般动了动,起身四处寻找带锁的柜子。
她记得似曾见过,或是在床底,于是趴下身子朝里望去,床底很空却有个宽宽的边沿。
伸手向床板探去,终于摸索到一个盒子,这盒子嵌在上面,试着左右推了推,果然是活的,只听“咣当”一声落下。
她将盒子捞了出来,钥匙开了锁,只见内里有一袋银钱,还有一摞信,这信似乎是给别人的,火漆封上了,其中十二封未写收信人,另有一封写着:莫及山许重茵收。
谢晴岚望着信,这十二封代表了十二年,定是写给段飞的,另一封或许是她的故交老友,若她没死一定要将信送至二人手中,更要去见见师傅。
她突然觉得饥饿难耐,惦念起师傅做的红烧肉还未尝上一口,心道即便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于是拖着满身的伤,脚步虚浮地走向棚下,还未走近,眼前浮现出师傅为她挟肉的场景,泪水情不自禁地又涌了出来。
直至走到桌前,她的眸光蓦地呆滞,不知何时钵中竟空空如也,碗中也粒米不沾。
她向桌下寻找,又四处扫了一眼,未见任何痕迹,无奈中端起钵,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顿回桌上,心道终是没那个口福吃上师傅做的。
夜空中孤零地亮着一颗星,雨已停了多时,空气清新湿润,依旧残留着浅薄的血腥气味。
厨室雾气缭绕,湿冷的身体随着炉火的烘烤与蒸腾的热气温暖许多,谢晴岚做了碗面,不待面凉便塞入口中,烫得她直哆嗦,稍稍挑起凉了凉,来不及细嚼便已咽下。
填饱肚子,她又烧了水将身子清洗一番,伤口上了些药,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倒在舒适的床上牢牢黏住,不想挪动半分,只是心中突然被那“七个时辰”催动,倏地弹坐起来……